他走到雲鳳鸞面前,抬手在她臉頰上捏了捏,「為夫自然要等著娘子一起用飯。」
他語氣懶洋洋的,莫名帶了一絲調侃之意,雲鳳鸞臉上掛了一絲羞惱之氣,也不看顧思危,自己在桌子前坐了下來。
顧思危倒是心情十分好。
搖扇手腳麻利,不一會便把飯菜都端了上來。
雞湯濃郁剛端上桌,香味就在屋內散開了,雲鳳鸞肚子咕嚕了一聲,因著這聲咕嚕聲,她臉頰有些泛紅。
顧思危卻覺得這樣的雲鳳鸞十分可愛。
他盛了一碗雞湯放在了雲鳳鸞面前,眼睛裡細碎的笑意蓋都蓋不住,「快喝吧。」
雲鳳鸞倒是真餓了,她端起碗就吃了起來,顧思危倒是吃得很少,大多時候是在照顧雲鳳鸞吃飯。
鄉野的小炒自是有一番風味的,跳動的燭火下,兩人之間的氣氛十分溫馨靜謐。
突然外面傳來了一陣吵鬧。
「邵大娘,邵大娘!」一道粗獷的聲音在外面響了起來。
來人是一個鄉野漢子,自然被九開十合擋在外面。
「今日裡面住了貴人,這位小兄弟有什麼事?」九開看向來人,他怕驚擾了顧思危和雲鳳鸞,所以刻意壓低了聲音。
但云鳳鸞和顧思危已經走出來了,西廂房的房門也被打開,那個老婦人急匆匆地走了出來。
「根子這麼晚,你怎麼來了?你邵大哥呢?」
「大娘,邵大哥出事了,他賣皮子得罪了寧陵里的最大的商戶,現在人家把他綁了起來,說是明日一早就要拉他去送官!」
根子說得十分著急,邵大娘早年喪夫,大半輩子都和兒子相依為命,聽聞根子這一番話直接暈了過去。
「大娘,邵大娘!」根子看老婦人暈倒,立刻急了。
「發生了何事,你慢慢說。」雲鳳鸞看向眼前的人問道,又讓匆匆跑來的婢女把老婦人扶下去歇息。
那人看到雲鳳鸞和顧思危突然楞了一下,他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以為看到了仙人。
「我們路過此地,幸得邵大娘借宿,你有何事只管說與我聽。」
雲鳳鸞清冷的音色,在這深夜中,猶如那清冷的上弦月一般,格外好聽。
根子猛然回神過來,他常年跟在邵大哥身邊經常往城裡跑,光是看雲鳳鸞和顧思危兩人的氣度,就知道是遇到貴人了。
他連忙把今日發生的說與兩人聽。
「昨日我與邵大哥去城裡賣皮子,正巧遇到了一個富貴人家的小姐,那小姐看我們的皮子好,就上前詢問。
她說她之前在白氏商行買了一塊白色貂皮,讓邵大哥給掌掌眼,邵大哥一眼就看出了她手中貂皮是作假的,並不是上等貂皮。
那富家小姐當時也沒說什麼,買了我們的貂皮就走了,沒過多久,那自稱是白氏商行的人就把邵大哥抓走了,說是誣陷他們名聲!」
白氏商行?
雲鳳鸞面上不顯,心中卻有了計較,寧陵里最大的商戶,還冠以白姓,不用想便是自家的產業。
根子說完急得直跳腳。
雲鳳鸞看了顧思危一眼,白氏商行事情一出,歇息自然是歇息不成了。
「搖扇跟著,執書帶著餘下的人先一步去往寧陵,安置下來。」雲鳳鸞吩咐道。
屋內,邵大娘已經幽幽轉醒。
她慌忙下床,宋瑤扶著她走了出來,「根子,邵兒怎麼了?你快隨我一起去,我要去救我兒子!」
邵大娘邊說邊掙脫開宋瑤的攙扶,就想往外跑去。
「邵大娘,剛才根子已經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於我,我與那白氏商行也有幾分交情,邵大娘若是信得過我,就把此事交給我,三日內必會還您一個完好的兒子。」
雲鳳鸞握著那老婦人的手,緩緩道。
夜色下,她語氣清冷依舊,獨有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邵大娘看著雲鳳鸞,雙腿一屈就要給她跪下。
雲鳳鸞連忙摻扶著邵大娘,「您如此就是在折煞我。是您好心,先借宿與我們,我不過是知恩圖報,您不必放在心上。」
聞言,邵大娘眼淚止不住落了下來,「謝謝兩位了。」
夜色漆黑,頭頂上空群星閃爍,雲鳳鸞和顧思危連夜上了馬車離開了老婦人這裡。
馬車內,雲鳳鸞不由得眉頭緊鎖了起來。
白氏商行乃是她們自家商行,平素山高皇帝遠,只交由管事負責。
弈表兄提前來了寧陵,祖母把白氏商行的玉佩分成了三份,一份交於她自己,另外兩份交於了弈表兄和哥哥。
但凡弈表兄去白氏商行歇腳,那裡面的管事就會安分守己一段時間,沒道理依舊蠻橫至此。
唯一說明的就是,弈表哥不曾去過白氏商行。
那他現在究竟在不在寧陵?
顧思危看著雲鳳鸞的神色,明明這樣仙女似的一個人,就應該金尊玉貴地養著,但偏偏整日費心勞力。
「先休息會,無論是商行之事,或者是蕭弈之事,總會有辦法解決,況且蕭弈若真是廢物一個,根本活不到現在,他手裡的底牌要比你想像中還要多。」
顧思危十分冷靜。
雲鳳鸞看向顧思危,他似乎有種天生般的鎮定,除了自己兩次受傷外,好像從未見過他慌亂過。
想到此雲鳳鸞心裡一暖,看向顧思危,「剛才我在邵大娘那睡了一會,這會不困,倒是你一直都沒休息,還是睡會吧。」
顧思危看向雲鳳鸞,伸手把人撈入了懷中,他聲音有些啞也有些懶,「可是我想抱著你睡。」
他說這話時,有種故意磨人之感,呼吸都在雲鳳鸞的後勁處,沒片刻,雲鳳鸞的後勁處便浮上了一絲紅暈。
女子如玉般的後頸還泛著細密的光澤,竟然比馬車內那放置的夜明珠,還要瑩澤幾分。
顧思危微涼的唇緩緩貼了上去,雲鳳鸞呼吸驟然頓了一下。
她一動不敢動,聲音壓得極低,「外面那麼多人,你做什麼?」
顧思危看向雲鳳鸞,同樣也只用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只是親一下,難道鸞兒想要的更多?」
雲鳳鸞狠狠瞪了他一眼。
馬車外十合在穩穩地架著馬車,一旁坐著搖扇,根子在十合另一旁。
夜裡的風十分涼,搖扇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十合皺眉,隨手脫下自己的外袍扔給了她,「披上,萬一受涼耽誤趕路。」
搖扇簡直要氣笑了,她反手把外袍扔了回去,「誰要你一身臭汗味的衣裳。」
話里嫌棄之意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