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他卻看的是這裡。」雲鳳鸞指著那人眼睛看著的方向。
顧思危和諸顏同時上前一步。
果然那馬背上的人,就是看著入口的方向。
雖然不知道,他看的是生路和死路,但既然有指引,總要去探一探。
三人沿著窯洞口走了進去,這裡的山洞和別的山洞不一樣。
尋常的山,你進入山洞後,會覺得異常陰冷且潮濕,而這裡卻是十分乾燥。
甚至越往裡走,就越能感覺到一股燥熱之感。
才剛一會,雲鳳鸞額頭上便浮現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顧思危回頭看向雲鳳鸞,見女子臉上浮現出隱忍之色,便單手撐地,在地上半蹲了下來。
「上來,我背你。」顧思危溫聲說。
雲鳳鸞確實有些體力不支,也不扭捏,就趴在了顧思危身上。
「辛苦你了。」雲鳳鸞趴在顧思危的身上,軟軟的說道。
女子溫熱的氣息,划過他的脖頸,顧思危心底湧起一絲暖意,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翹了翹。
前方的諸顏腳步不自覺快了幾分。
雲鳳鸞就這樣趴在顧思危的肩上,不知過了多久,遠處有出現了亮光,接著傳來了「嘩嘩」的水流之聲。
一陣清涼感迎面撲來,顧思危當即停在了腳步。
雲鳳鸞從顧思危的背上下來,看著眼前那傾瀉而下巨大的瀑布,一時間不確定眼前看到的情景是否是真實的。
水聲太過嘈雜,掩蓋住了周圍山鳥蟲鳴一切的聲音。
「從這裡過去,瀑布後面應該別有洞天。」諸顏略微抬高了語氣,對著雲鳳鸞和顧思危說道。
「幕後之人應該是想引我們過去。」顧思危看向前方。
他們再往前一步,便是萬丈懸崖,而唯一通往前方的便是一棵樹,那樹豎立兩人之間,一眼望不到頭。
「回去。」顧思危想也不想,便轉身回頭。
雲鳳鸞也覺得沒有過去的必要,前方的一切都是未知,如果暗處之人想出招,那也得他們接才行。
顧思危和雲鳳鸞這樣說,諸顏自然也沒意見。
三人還未轉身,就聽見轟隆幾聲巨響,數十塊巨石從山上滾落下來,把出入口封死了。
一道白影消失在三人眼去的路被堵死了。
「真有意思。」顧思危嗤笑一聲,看向那道白影,眼神中閃過了一抹幽深。
諸顏臉色卻微微變了,有那麼一瞬間,天外仙不再是天外仙,猶如被拽落凡塵。
「看來還是故人。」顧思危毫不客氣地譏諷道。
退路已經被堵死,三人只能向前。
只是那棵樹在他們看過去時,已經消失不見。
三人臉上並不見緊張之色,尤其是顧思危,他十分不耐地看向諸顏,「別憶故人了,人家這些年可比你精進多了。」
雲鳳鸞一頭霧水地看向顧思危。
「想知道?」顧思危偏頭看向雲鳳鸞,雲鳳鸞點了點頭。
顧思危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雲鳳鸞的鬢髮,「他惹的情債,寧陵偃家和洄水諸家,自古以來便是姻親之家,諸顏不認,親手滅了諸家,和偃家斬斷了這份姻親。」
「導致偃家大小姐因愛生恨,天涯海角的追殺諸顏,也算是一段佳話。」
一段家族覆滅悔婚,追殺被顧思危這樣輕飄飄地說了出來,顧思危說完還睨著眼,看了諸顏一眼,「怎麼樣,被追殺的感覺?」
「聒噪!」諸顏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
顧思危冷哼一聲,「除了偃家人,我還暫時想不出,有誰如此精通五行八卦之陣。」
「走吧。」諸顏隨手捏了地上兩塊石子說道。
只見通往瀑布的那根長樹,變成了一個顫顫巍巍的吊橋。而樹對岸的瀑布,中間也出現了一個窯洞。
吊橋在懸崖中間搖搖晃晃,似乎風一吹就能散掉,扶手上斑斑鐵鏽也證明了這個吊橋存在的時間。
「我們三人不能同時走,我先走。」諸顏回頭看向顧思危和雲鳳鸞。
「鸞兒走前面,我跟在你身後。」顧思危回頭看了一眼雲鳳鸞。
三人有驚無險地進了窯洞,剛進去那股燥熱的感覺又上來了。
而且越往外走,越是燥熱。
遠處傳來鐵器的「鏗!鏘!」聲,以及底下人揮舞抽動鞭子的打罵聲。
好在這條石窟並不是很長,幾人很快便走了出去。
可下面的一幕,卻讓三人齊齊變了臉色。
下面是一處空曠的場地,如同三個校場般大小。
場地上架著無數火把,無數年輕男人在不斷地鍛造武器,而這場地的另一邊,是一個又一個的石窟。
每個石窟外都站著一個佩刀的兵士,且男人那邊,每隔一丈也站著一個兵士,如此看來,光守衛這裡的兵士都有許多。
石窟外面豎著鐵柵欄,相當於一間間的牢房,牢房中關押的全是女子。
她們大多數衣不蔽體,身上充滿了無數傷痕。
刺耳的尖叫,咒罵求饒,裹挾著熱浪朝雲鳳鸞等人撲來。
雲鳳鸞親眼看著一個赤裸著上半身的男人,拿著鞭子進入了一個石窟。
然後是布料被撕碎的聲音,和女子的哭泣求饒,淫穢的聲音不斷傳出。
外面的人神情麻木,一臉見怪不怪的模樣,在這裡太正常了!
「王八蛋!」雲鳳鸞臉色變得蒼白無比,唰的一聲就抽出了腰間軟劍。
「鸞兒不可衝動。」顧思危壓制著渾身的怒氣,按下了雲鳳鸞。
他隨手拿過諸顏手中的一塊碎石,直接向那個石窟甩去。
片刻後「啊!」的一聲,傳來了女人的尖叫,守衛的兵士連忙去看。
顧思危連忙拉著雲鳳鸞和諸顏,躲在了一個巨石後面。
底下的場地瞬間變得緊張了起來。
那個赤裸著上半身的男人被拖了出來,背後至前胸,有一個碎石大的洞口。此刻已經氣絕!
顧思危周身的氣息,比冰雪還要寒涼幾分,很明顯,他們是被故意引來此的。
「快,去把這件事回稟給大人。」領頭的一人,朝旁邊的一個兵士說道。
死人,在這裡太常見了!
但如此死法,在這裡還是第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