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燕如畫到訪
當晚，傅玉辰又在半道上截住了散步走回青桐院的傅雪辰。
「你找我又有什麼事？」傅雪辰詫異。
「六皇子說你給芷苓公主出了個主意。」傅玉辰追問：「是什麼主意？」
「咦？六皇子沒和你說麼？」傅雪辰笑笑道：「其實也沒什麼，芷苓公主嫌棄明德堂不熱鬧，能和她作伴的女孩子太少，我便建議她去求聖上，給她建個女校。」
「女校……」傅玉辰這回聽明白了，玧祚當時說的確實就是這個詞兒，但他不太明白何謂女校，於是又追問：「什麼是女校？能說具體些麼？」
「就是專門招收女孩子作學生，教授女孩子們一些和你們男子不一樣的，適合女孩子們學習的課程，類似國子學那樣的女子學校啊！」
「哎呀！我不和你說了，這是我們女生的事兒，反正和你沒有什麼關係。」傅雪辰記掛自己屋裡的貓兒奶茶，答完傅玉辰的問題，便跑回了青桐院。
「……」傅玉辰無語的被落在了原地。
「就愛瞎出主意！之前是六皇子，現在是芷苓公主。」傅玉辰心中嘀咕，卻也無奈之極，妹妹愛出餿主意就算了，關鍵是，她還挺能忽悠的，讓人老是被她蠱惑，更奇怪的是，被蠱惑的人還就覺得她說話有道理極了，就樂意聽她的。
想了想，感覺女校雖然新鮮，但總體來說它就是模仿國子學，將女孩子們集中起來傳授技能的學堂，應該不是壞事，傅玉辰當下不再忐忑。
次日明德堂見到玧祚。
玧祚便告訴了他一個消息：「芷苓上摺子請父皇建女校，父皇同意了！」
幸好昨日問過妹妹，知道了何謂女校，傅玉辰從容一笑道：「聖上還是疼愛公主殿下的，我聽舍妹提了一嘴，確實另建女校對公主殿下來說更為合適。」
但玧祚下一句話便差點雷到了他：「等會的課別上了，和我一齊向先生告假，去內務府走一趟，父皇將建校的差事交給我了，我們得負責督建。」
告假是沒問題的，傅玉辰詫異的是，元安帝竟然將這麼大的事情交給了玧祚和他這兩個尚未成年的男孩子來辦？
玧祚卻沒有半點心虛惶恐的模樣，他們皇家的人歷來都比較早慧，元安帝十幾歲就開始征戰天下，二皇子入伍的時候只比他現在大一歲，督建一所學堂而已，又不是要他親自去建，算什麼事兒。
確實不難辦，內務府早得了旨意，他們自有一套運轉制度，見到玧祚這位負責人，立刻有內務府總管過來接洽。
先點將，然後建帳目，玧祚隨即拿到了財權，批了部分啟動資金出去，提了些關於女校選址的建議之後，只等內務府派人去堪輿地形風水回來便可進行下一步。
傅玉辰默默跟隨，看著玧祚似生疏又似嫻熟的辦著差事，那種奇異的感受又來了，玧祚在他眼裡愈發神秘，明明看著還是名稚嫩少年，卻隱隱有了成年親王的風範。
畢竟女校是為芷苓而建，玧祚先返回明德堂，將芷苓叫過來，簡單和她說了說進展情況，收穫了芷苓一籮筐的歡喜，順便芷苓把自己回給傅雪辰的信件遞給了傅玉辰，托他帶回去轉交傅雪辰。
「父皇暫定由我三哥暫領女校祭酒一職，我為司業負責具體事宜。」
離開明德堂走在出宮的路上，玧祚又告訴傅玉辰：「我們先去禮部見見我三哥，他在禮部辦差，對禮部轄下的各大書院以及教坊司都非常熟悉，女校教習先生的聘用，找他最為合適不過，這也是為何父皇讓他兼任女校祭酒的緣故。」
傅玉辰了解的點點頭：「我明白了！」
玧祚又笑了笑道：「下午去青衛營，往後下午也都不回宮了，父皇撥了幾名身手高超的禁軍教頭長駐青衛營，替我們訓練青衛，我們也一起在那邊同練就好。」
「那挺好的！」傅玉辰贊同，倒不是他不樂意進宮伴讀，而是他也深知想要帶好手下的兵卒就得儘量和他們打成一片的道理。
即便六皇子這個青衛的主子偷懶不干，為了切實掌控青衛，他這個皇子伴讀、青衛副統領卻肯定跑不掉，必須得替六皇子管好青衛才行。
玧祚沒跟傅玉辰多說將來青衛營還要負責護衛女校安全的事，現在說太早了，女校都還沒開始建造，青衛也還沒訓練出來，這些等以後再說不遲。
也不用等傅玉辰晚上回來，上午出宮，傅玉辰便將芷苓公主的信件交給傅安，讓他帶回府去呈遞到了傅雪辰手裡。
「……姐姐能再送我一兩幅那樣的『素描』畫麼？我好喜歡！非常非常喜歡！」傅雪辰念著芷苓公主的信件，笑了。
有別於傳統工筆彩繪的素描人物肖像，果然得到了芷苓公主的喜愛。
傅雪辰愉悅的拿出來一幅新的素描畫，卻是最新剛畫完的，畫的不是別人，卻是自己，她記得上回芷苓公主這個大顏控就說過，喜歡她這個姐姐，一開始就是因為她的顏值，如今把自己的肖像畫送給對方，想必對方也會很歡喜。
此外，女校的建造被元安帝交給了六皇子玧祚去辦，這有一點出乎她的意料，感覺皇帝並不重視女校建設的事，純粹就為了滿足芷苓公主的願望。
還得多虧皇帝算得上頗為疼愛公主，加之大容的稅收情況良好，不像明朝像宋朝，哪怕剛剛立國，內庫也頗有盈餘，元安帝才能這般大方同意撥款建校。
傅雪辰不清楚元安帝具體撥了多少銀子，聽芷苓說是有好幾千兩，還不是國庫銀，而是皇家內庫銀，對比前世小說里看來的，明初皇宮窮困，皇后都要親自紡織以節省開支，大容帝國真是有錢多了！
宋初的稅收，單是鹽茶一項，折算成錢就六百多萬貫，一貫錢相當於一兩銀子，那麼就是六百多萬兩銀子，其餘還有榷酒、絹帛、糧食……
正因為宋的富裕，他們才能在失去幽雲十六州、同時還要每年給遼送歲貢的情況下仍然堅持存在了三百餘年。
其實宋朝也曾經有機會驅逐韃虜、收復北地，那是在岳飛領軍的時期，可惜這個機會因為趙構這個無能皇帝和姦臣秦檜的緣故，被硬生生錯過了！
大容帝國所在的時空就不一樣，這邊的歷史進程是：類似的機會並沒有被中原王朝錯過，沒有趙構和秦檜這樣極品的昏君和姦臣作亂，哪怕皇帝比較平庸，導致戰果也不是很理想，南北兩大民族總是在北地十六州之地來回拉鋸，可終究卻慢慢讓中原華夏民族將武力和血氣都給磨練出來了。
然後就在北地遊牧民族一度占盡優勢，差點將中原政權趕到長江以南偏安一隅的時候，元安帝率軍起義，糾集整合了所有從北境被迫遷移江南的勢力，舉兵逼迫當時的南安朝廷北上，歷經幾年奮戰才收回了失地。
後面就是合作雙方的關係破裂了，面對江山，元安帝沒選擇妥協歸順，甚至不等腐朽的南安朝廷玩什麼飛鳥盡良弓藏的把戲，就先發制人，攜天下歸心的威望，犁庭掃雪般將中原的皇權也給奪了過去，最終成立大容帝國。
繼承了類似宋朝那般富裕的大半個中原，難怪大容帝國要比傅雪辰上輩子的時空中那個飽受了蒙元政權摧殘之後才建立起來的明朝要富裕好多倍。
就算皇宮的內庫只有國庫一半不到的銀子儲量，那至少也得有幾百萬，從中才拿那麼幾千兩齣來，難怪元安帝眉頭都不帶皺一皺的，他的感受，想來跟後世超級富豪拿錢出來建私立貴族學校差不多，為了自己兒女嘛！出點小錢真不算什麼。
更何況幾千兩銀子按照傅雪辰和芷苓公主私下裡的規劃，只是啟動資金而已，後面肯定得讓勛貴們也參股進來，分擔投資風險，靠收學費盈利分紅。
傅雪辰也不清楚目前京都的地價房價幾何，皇帝撥付的銀子能圈多大的地盤，不過第一步最緊要的，並不是女校規模大小，而是女校必須先成功建起來，得有個樣板擺出來，讓世人看到女校的好處，往後才能繼續發展下去，越做越大。
聽說內務府辦事效率不差，很快就能將京城裡合適的地塊堪輿出來，只等著到時候看輿圖選址就行了。
不過，傅雪辰還是在給芷苓公主的回信里提了一句，希望校址儘量選的離京都養濟院近一些，將來說不定可以組織校內就讀的貴女們去養濟院做做善事，給養濟院裡可憐的孤兒們帶去些吃食、衣裳什麼的，改善他們的生活。
下午古箏課的時辰，女先生柳絮飛給傅雪辰帶來了一位意外的客人，柳絮飛的授業恩師，那位古箏大師燕如畫燕大家。
傅雪辰儘管訝異於燕如畫的到訪，卻也十分高興，因為社會習俗的緣故，燕如畫即便在音律上的成就非常高，也被世人尊為大師，可是追捧她的音樂的同時，人們卻又能同時看不起她的身份，非常矛盾。
傅雪辰就不太一樣，她深知能夠被稱為大師的，不管在什麼行業，都屬於那個行業的金字塔尖，他們都是能夠將所學技藝往前拓展一步的行業頂尖人才，其中有一部分運氣好的，作品有幸跨越千年傳諸後世，都會被後人尊崇為文化的傳承人。
因而傅雪辰對燕如畫只有尊重，絲毫沒有看不起對方出身和身份的潛在意識，這樣的侯府千金，燕如畫還是生平第一回見到。
瞧著傅雪辰純粹尊崇不摻雜任何其他東西的澄澈眼神，燕如畫冰冷的內心都不禁感到了久違的暖意，她總算明白柳絮飛這個徒兒為什麼對對方一個年紀尚小的女孩兒這般推崇喜愛了！並不僅僅源於對方罕見的音律天賦。
「我當初推薦柳絮飛做你的古箏教習先生時，曾經許諾過，等你學到一定的程度，柳絮飛她對你的彈奏技藝進步不再有太多幫助之後，我會替代她來繼續幫助你提高古箏的彈奏技藝。」
燕如畫對傅雪辰解釋道：「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你的技藝進步速度遠超一般的初學者，同樣的學習時間、同樣水準的師傅傳授，別人還在艱難的練習基礎指法，而你已經能夠比較自如的彈奏許多箏曲，所以，我來了。」
傅雪辰聞言笑靨如花：「多謝燕大家！」
燕如畫也失笑的搖了搖頭道：「傅姑娘無需客氣，我既已有言在先，那便須得踐行諾言，更何況，傅姑娘天資聰穎，為學音律創出了全新的簡譜記譜法，這是一種比傳統工尺譜更便捷、更容易學會的曲譜知識體系。」
「我能預見得到，傅姑娘這套簡譜將會在十年內全面取代工尺譜，成為可以流傳後世不知多少年的音律譜法，我想不出來後世還能有什麼新譜法可以取代它的存在，因此，你的名字將會伴隨著這套譜法而傳世，整個音律界，都會記住你的功績，我們，都將因你的譜法而受益，在音律界，你將不必跟任何人客氣。」
燕如畫不激動，她性情偏冷，就不是個能熱乎起來的性子，可她看似娓娓道來的平靜話語，卻是因為傅雪辰拿出來的這套簡譜而將她放在了極高的地位上。
傅雪辰被她說得好不惶恐，其實她真沒覺得簡譜有那麼厲害，更何況在西方，還有個五線譜，五線譜比簡譜要更適合記錄純彈奏的樂曲，成型也要比簡譜早得多，說不定這個時候若有西方傳教士跑到大容帝國來，他們的五線譜也就跟著來了。
「燕大家太過譽了！」傅雪辰連忙謙遜道：「這簡譜只是我為了方便自己記憶音律知識拿出來的，實在當不起如此讚譽！」
燕如畫也不和她爭辯，微笑道：「當不當得起，不是你來說的，是由事實決定的，再過些年，究竟如何，你也就知道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會儘量抽出時間來，上門幫助你更好的掌握古箏彈奏技巧，並且貴府不必再額外支付我任何費用。」
沒想到請柳絮飛為古箏先生，還能收穫燕大家這位大師的指點，傅雪辰大為歡喜，頓時感覺什麼都值了！
當然傅府並不小氣，即便燕如畫因為當初的承諾不收任何費用，傅府也會以贈送名貴禮物等別的方式來回報燕如畫，但總的來說，傅雪辰還是賺到了！
要知道，燕大家可沒那麼容易被請動去教授權貴家的小姐，她收徒都是衝著收衣缽傳人去的，做她的徒弟，將來就要像親子女那般為她送終守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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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