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風華絕代
陳建有樣學樣,一口悶完將空酒瓶扔到了一邊。
隨後他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一頭栽進廢墟里翻弄起來。
許久之後,他顫巍巍的捧著一張皺巴巴的紫色符紙走了出來。
他將符紙放在平整的石頭上,細心地將褶皺抹平。
隨後找來硃砂,放進小罐里研磨。
磨著磨著,他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了一把鋒利的小刀,然後劃破左手的虎口,擠出鮮血滴進了硃砂中。
徐墨的酒頓時醒了一大半,被他的騷操作給鎮住了。
以血混合硃砂畫符,用的著這麼拼麼?
不過他也沒阻止,畢竟一張符十萬塊,這麼貴,肯定有它的道理。
陳建不受干擾的繼續自己事,研磨好硃砂好,再次提起了那隻炸了毛的毛筆。
提筆,沾硃砂,落筆,走符。
可是筆落在符紙上,卻走不動了。
無論陳建怎麼用力,筆尖仍紋絲不動,仿佛有股無形的阻力般,阻止著他畫完這張符。
陳建齜牙咧嘴的努力了半天,也只在紫色符紙上留下了一點殷紅的硃砂印記,連淺淺的橫豎都沒畫出來。
徐墨極為震撼,莫名想到了阮青絲房中那本奇怪的書籍《科技與古神》。
現在科技已經石錘,甚至有超代的科技存在,那麼古神呢
陳建畫符的阻力是不是一種古神力量的體現,玄之又玄,秘之又秘,完全和科技背道而馳。
若是真的存在,它們之間又有何關聯?阮青絲又在研究什麼?
這一切的一切,形成一個又一個的謎團,困擾在他的心間。
陳建依然在奮力對抗那股神秘的阻力,一隻手不夠,就兩隻手,兩隻手不夠,乾脆用腳抵住用盡全身之力。
可毛筆仿佛焊上去的一般,無論他怎麼用力,都沒有撼動分毫。
無奈之下,他鬆開了毛筆。
說來奇怪,他一鬆開,毛筆就仿若沒有支撐般倒在了石塊上。
陳建坐在原地反思了一陣,隨後起身繼續研磨硃砂。
這一次他將虎口劃開了深深的一道傷口,任由鮮血流淌滴進硃砂罐中。
隨著鮮血不斷流逝,他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
罐中的硃砂泛起血沫,本就鮮艷的紅色變得更加妖異了。
待虎口的血自然止住,他才繼續研磨了一陣,然後提筆沾上硃砂,再次點在了紫色符紙之上。
無形阻力還在,但是鬆動了些許,他用盡全身之力,終於畫上了一痕,然後又停住了。
無論他怎麼用力,筆尖仿佛又焊死在符紙之上。
「還不夠」
陳建喃喃念叨著,再次鬆開了毛筆。
然後在還未癒合的虎口傷痕上再添一刀,迫使鮮血滴入硃砂罐中。
徐墨有些於心不忍,勸道:「畫不出來就算了吧,價格不變,定金不退,等你道行精進以後,再畫給我也不遲。」
陳建咬牙說道:「不,此符我今日必須畫出來!」
徐墨實在不想他以自殘的方式畫符,真誠道:「要不這樣,這張符就算了,你還是畫上次的符,這次的錢就當預付金了。」
「你說的對,師父不讓我畫是看不起我,我一定要證明給他看,他的弟子不是廢物!」
陳建深吸一口氣,眼中的神色如磐石般堅定。
「我不是個意思啊,伱誤會了。」
徐墨目瞪口呆,嚴重懷疑他的CPU已經燒了。
陳建轉頭,一字一句的說道:「你不讓我畫,是不是也認為我畫不出來?你也看不起我?」
他的眼神很深沉,也很嚇人。
徐墨連忙搖頭否認:「我絕沒有半點看不起你的意思,只是」
「別說了,今日我一定要證明自己!」
陳建打斷了他的話,低頭繼續研磨硃砂。
話都已經說到這種份上,徐墨再勸只能適得其反。
無奈之下,他只能膽戰心驚的在一邊旁觀。
陳建的操作確實令人害怕,完全就是用自身血液堆出來的。
只要一遇到阻力,他就會放血研磨硃砂,以此化解阻力。
虎口放不出來血後,就放指尖血,十個指尖放完,放舌尖血,眉心血。
符還沒畫完,他半條命已經沒了。
徐墨幾次想強行打斷他,但都被他以死要挾阻止。
他現在很後悔讓陳建畫這張禁符,根本就想不到畫一張符會要這麼大的代價。
可現在符文已經畫了大半,真要在此時強行打斷的話,無異於要了陳建另外半條命。
箭已射出,他只能膽戰心驚的等待箭矢落向何處。
此時陳建已經站立不穩,可依然堅韌的重複著動作。
放血,研磨,落筆,續痕,速度越來越慢,卻越來越堅定。
無論成功與否,他這份堅韌的性格就足以讓徐墨敬佩。
終於,在他顫抖的手中,符文最後一筆勾勒連結成功。
沒有想像中的異象發生,普通到和上一次的符文沒任何區別。
可紫色符紙上複雜的血紅符文又是那麼吸人神魄。
「好了。」
面如金紙的陳建艱難的捧起紫色符紙,搖搖晃晃的走到他的面前。
徐墨鄭重接過,關切的問道:「你沒事吧?」
「我沒.」
陳建話還沒說話,突然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向後倒去。
徐墨眼疾手快的將他拖住,小心翼翼的扶他躺下。
陳建喘息幾聲,黯然的說道:「我還是失敗了.」
「沒有啊,你已經畫的很好了。」
無論符紙的用處如何,徐墨都認為這十萬花的值,所以這番話也是發自內府的。
「你不用安慰我,此符名為神雷,成符之際,風起雲湧,雷鳴交應,可現在,哪有半點動靜」
陳建痴痴的望著皎潔的月光,苦澀的笑了,笑著笑著,心酸挫敗的哭了。
徐墨心神一動,說道:「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張符是使用後才有你說的那種動靜?」
聞言,陳建眼中神采重新綻放,但很快又黯淡下去:「成符都沒動靜,證明這是一張廢符,即是廢符,用了又豈會有效果?」
「有沒有效果,也得用了才知道啊?」
徐墨將紫色符紙拿了起來,不動神色的將蓋在木魚上面的衣服扯了下來。
陳建掙扎著半坐起來,失聲道:「你現在就要用?」
徐墨點頭道:「難道你不想知道有沒有成功嗎?」
「可是,這是十萬塊啊,你就這樣燒了?」
陳建的臉色很複雜,有忐忑,更多的是心疼,心疼十萬塊,也心疼自己嘔心瀝血畫的符還沒活過一天就要被燒了。
「只要能證明你自己,別說十萬了,就是一百萬,我也不會捨不得!」
徐墨說的大義凌然,其實是想拿阿飄試試水。
如果符真的有用的話,那麼以後就有了反制手段。
如果沒用,他就不會把希望寄托在陳建身上,而是會另尋辦法。
當然,他還有一點擔心,就是符的威力太大,把阿飄給渡沒了。
不過這種機率不大,就算出現這種險情,他也會抱著木魚跑路的,以他的屬性,應該沒什麼問題。
陳建其實也想知道自己的成果有沒有用,於是說道:「如果沒動靜,我就再畫一張給你,如果有動靜,等我休息好了,可以長期合作。」
「正有此意!」
徐墨很贊同,隨後麻利的摸出打火機,沒有一點猶豫的點燃了紫色符紙。
符紙燃起了紫色火焰,眨眼和符體融為了一體。
僅僅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燃燒殆盡,離奇的是,竟然沒有一絲灰燼落下,直接燃燒成了虛無,唯有普普通通的一縷青煙裊裊升起,隨後消散在天地間。
然後,就沒然後了。
「果然失敗了」
陳建頓時面若死灰,整個人頹然的躺在了地上。
「沒事,下次」
徐墨好心的安慰著,可話說道一半生生的咽了回去。
因為起風了!
「呼呼呼~~!!!」
突然,狂風乍起,電閃雷鳴!遮天蔽日的黑雲掩蓋了皓月,無數密密麻麻的電蛇在雲層中隱現。
「成功了!我成功了!師父您看到了嗎?弟子成功了!!!」
陳建如打了雞血般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撕心裂肺的吶喊。
徐墨頭皮發麻,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在一瞬間,他想的只有一個逃字。
但如此玄幻的一幕,他必須親眼見證。
不過他還是忐忑問道:「陳哥,你這符引來的雷不會把我們劈死吧?」
陳建狂熱道:「不會,這是辟邪的神雷符,沒有邪物是不會降雷的,一會就會消散的。」
邪物?
徐墨默默瞅了眼正在搖晃的木魚,乾笑道:「如果雷降下來的話,咱們會不會被劈死?」
「降不下來的,就算真降下來也沒事,這可是神雷,不會無緣無故劈人的。」
陳建很自信,火熱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頭頂密密麻麻的雷電。
「那我就放心了.」徐墨嘀咕了一聲,彎腰將不斷搖晃的木魚抱了起來,小聲安慰道:「你也放心,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說話,他將木魚用力扔向空中,充當避雷針使用。
避雷針的效果立竿見影,醞釀許久的雷蛇頓時傾瀉而下,覆蓋了整個懸崖。
「怎麼降雷了?」
陳建傻了,目瞪口呆的看著無數的電蛇覆滿視線。
「沒事,神雷麼,又不劈人。」
徐墨反向安慰了一波,卻突然發現說話的時候嘴巴在冒煙。
「說的也是。」
陳建轉頭笑了下,同樣吐出了陣陣黑煙。
「你冒煙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的提醒到。
隨後刻骨銘心的疼痛將兩人包裹,幾乎一瞬間,兩人就雷劈的滿地打滾。
「疼疼疼疼.」
兩人撕心裂肺的慘嚎著,在密密麻麻的雷電里滾來滾去。
可神雷是無差別攻擊,無情的將他們劈的渾身冒煙。
更慘還是木魚,在空中被神雷劈的飛來飛去,止不住的打轉。
忽然,天地為之一靜。
密密麻麻的電光突然靜止下來,如同無數螢光凝固在半空中。
此景,美妙絕倫,卻充斥著難言的詭異。
渾身冒煙的徐墨和渾身冒煙的陳建擠在一起,不約而同的望向了空中。
半空之中,旋轉的木魚也停了下來,在無數靜止的光雨中是如此的扎眼。
在兩人迷茫渙散的目光中,木魚上方突然顯現一點紅芒。
紅芒一閃而烈,將所有靜止的光雨都印成了妖冶的赤紅之色。
一隻潔白如玉的玲瓏赤足從紅芒中踏出,輕輕點在了木魚上面。
徐墨順著赤足呆呆的往上看,看到了細膩雪白的玉腿,看到了艷如鮮血的繁複裙擺,看到端莊貴氣的九尺古典紅裙,再往上,看到了一張傾國傾城的蒼白側顏。
驚鴻一瞥,就已在他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好美!」
陳建呢喃著,已經痴了。
「原來阿飄這麼美,讓她纏著也不是不能接受.」
徐墨傻傻的笑了,目光中同樣充滿了痴迷之色。
「怪不得師父不讓我畫此符,原來符中藏有如此令人驚慕的女子,扶我起來,我覺得我還能再畫一張。」
陳建嘿嘿傻笑,漆黑的嘴角流出了三尺垂涎。
徐墨認真的反駁道:「不對,跟符沒關係,這是我帶來的阿飄。」
陳建不甘示弱的反駁道:「什麼阿飄,這分明是我道禁符里封藏的女子。」
就在兩人爭執間,風華絕代的紅裙女子緩緩抬起了纖纖素手。
只見無數光雨飛速朝她手中匯聚,隨後湮沒在她的掌心之中。
天地暗了下來,烏雲也散了,皓月光輝重新灑滿山頭,只是不見了那位女子。
失去支撐的木魚掉了下來,咕嚕嚕的滾到了徐墨的腳邊。
兩人如夢方醒,卻寧願再次沉淪。
許久之後,陳建癲狂的鑽進廢墟,翻箱倒櫃的尋找著紫色符紙。
「紫色的沒了,金色的也行。」
陳建翻了半天,哆嗦的捧著一張皺巴巴的金色符紙走了出來。
他踉踉蹌蹌的來到平石旁邊,摸出鋒利的刀刃就要割腕。
「你瘋了嗎?」
徐墨一把奪過匕首,厲聲呵斥。
「還給我,我還能再畫!」
陳建念叨著,不顧一切的搶奪他手中的匕首。
可他豈是徐墨的對手,搶奪中被徐墨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你冷靜點!」
徐墨按著他的脖子,卻感到指間滾燙一片。
他發騷.呸,發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