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冬至有些意動,畢竟這是他說追求的東西。
但是很快他搖了搖頭,說道:
「今見無根九幽泉,黝黝地府水當間。勸君莫戀神鬼物,早得還陽見青天。我覺得還是應該聽從你父親的告誡,那寶貝咱們要是動了,可能就出不去了,不信你看那塔的周圍地面。」
幾個人看過去,就見那九層黑石塔四周,幾乎堆滿了子彈殼和新鮮的血跡。
不僅如此,還有無數斷裂甚至碎裂的槍炮。
不需要猜想,就能知道,這裡就是D軍與未知敵人之間戰鬥的核心位置,甚至是開始的位置。
凌冬至看著那些新鮮的血液,淡淡道:
「不排除這些D軍的目標就是這顆珠子,然而他們觸碰了這座城的禁忌,所以遭到了未知敵人的追殺,甚至連後退都辦不到,只能一路逃竄向內,最後流落到另一隻地球之耳。」
很明顯老塔對他老爹的話是非常相信的,這時候果然不再多說什麼,而是點頭道:
「錘子的,你不說我都忘了石碑的事了,估摸著我家老漢說的神鬼物,就是這玩意兒,在秘境裡,我家老漢的話非常靠譜的,說不能碰的東西,誰碰了一準倒霉。」
凌冬至點頭,道:
「對,等有萬全之策的時候,再來拿走。」
老塔:
「記得叫上我,我要三成就好......」
從底部繞過黑塔,腳踩著子彈殼「叮噹」脆響不斷,到處是血卻,可見當時這裡戰況之慘烈。
「你們說這屍體都哪去了?」
老塔點了根煙叼在嘴裡問道。
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但誰都知道,這裡當時肯定沒少死人,不說血流成河可也差不離了。
腿姐跟在穀雨身旁,這時候低聲對穀雨道:
我怎麼覺得很想吃這些黑的建築一口。」
老塔舉手:
「我也想!」
凌冬至淡淡道:
「嗯,我也是。」
穀雨附議。
凌冬至舉著手腕上的手鍊道:
「這些石頭都帶著一點磁性,估計含鐵,銀飾雖然克制了地府內那些詭異生物在咱們體內繁衍壯大,但是它們依舊給我們的生理帶來了改變。
這就好像為什麼喜歡貓的人越來越多一個道理,因為感染弓形蟲的人越來越多,我們體內的這種生物,就好像弓形蟲一樣,雖然在人體內不發作,但卻改變了我們的行為方式,讓我們朝著能把它送到最終宿主的方向變化。」
弓形蟲的最終宿主是什麼?就是貓,所以感染弓形蟲的人會非常非常喜歡親近貓。
這些詭異生物的最終宿主是什麼?暫時還沒人知道,不過凌冬至很自信,不需要多久他就能找到。
穀雨感慨道:
「所以,這個世界,其實是微觀控制著宏觀的一切,道就是最微觀。」
凌冬至臉上有些失落,道:
「可以這樣說,所以我們每個想法,每一次**,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微觀操縱下的行為,不一定是我們自己所想。」
這是極為消極可怕的猜想,會讓人彷徨無助。
繞過黑石塔,在塔正門的前方,整齊的排列著兩排平行的雕像,排出老遠,目測不下於數百。
這些雕像形態各異,有的瞠目結舌,有的凶神惡煞,有的面帶笑意。
身體姿勢也是千奇百怪,伸懶腰的,給後背抓癢的,做捧腹大笑狀的,就沒有一個姿勢相同的。
要說相同的地方,那就是都是半身像。
這所有的雕像立在地上,都只有上半身,也就是腰胯以上的部位。
還有一點相同過的地方就是,它們都是抬著頭,目光都看著九層黑石塔上方那發光的寶珠。
腿姐讚嘆道:
「難以想像,這些雕像的工藝太精湛了,簡直活靈活現。」
凌冬至點頭道:
「是啊,連細微的表情走做的精緻,最難得的是,沒有一雕像的表情一致,長相也都不同。」
穀雨則是看著一輛幾乎被腰斬的卡車發呆。
老塔拍了穀雨的肩膀一下,問道:
「誒,發什麼呆呢?」
穀雨看著那幾乎攔腰截斷的卡車疑惑道:
「這卡車看標示,肯定是幾十年前D軍的。」
老塔點頭,「嗯」了一聲,道:
「這...不是很明顯嗎?」
穀雨不可思議的說道:
「那你說,這車裡面的麵包為什麼還沒腐爛?」
說著,「咕嚕」「咕嚕」「咕嚕」「咕嚕」四個人一起咽口水,少年老成的凌冬至也不能倖免。
這麼久沒吃東西,早都餓的前胸貼後背,聽到鬆軟的麵包,哪還忍得住。
老塔意動:
「好幾十年了,還能吃?」
凌冬至遲疑道:
「幾十年前的蛋殼是新的,幾十年前的血跡還沒幹,這無風城沒準能保鮮,類似於讓時間的某一種動能消失,所以我覺得八成能吃。」
穀雨行動派,直接打頭走過去。
這兩軍綠色的卡車雖然損毀嚴重,但除了那攔腰幾乎將車砸斷的破損,其它地方詹亮如新。
那遮擋著後車廂的軍綠色油布依舊柔軟韌性,上面連點灰塵都不見。
爬進車廂內,穀雨拽出來一個大的油布包,解開系帶,打開密不透風的包裝,露出了裡面擺列整齊的麵包。
穀雨拿起一個,用手指彈了彈,咚咚作響。
用手使勁一掰,沒掰開。
老塔有見識,拿起一個麵包,抽出匕首,使勁切進去,砍下來一小塊,說道:
「這是典型的D國黑麵包,能砸死人的。」
穀雨有樣學樣,用刀切下來一塊放在嘴裡,除了硌牙以外,味道有點酸有點咸,難吃的很。
老塔閉著眼睛品位了一下,說道:
「放心吧,沒變質,就這個味兒,都吃點吧。」
好吃不好吃不重要,重要的是管飽。
一個個嘴裡喊著難吃,然後最少都吃了一個半,老塔驚人的吃了三個。
吃飽了以後,每個人還在背包里裝了兩個,避免不時之需。
他們再次出發,即將走到這兩排雕像邊緣的時候,穀雨突然停住腳步,他指著地面道:
「看,血跡!」
老塔叼著煙,不在乎道:
「嗨,這裡到處都是血跡,啥新奇?」
凌冬至看過去,說道:
「這裡的血跡不一樣,不是落淌上去的,而是擦上去的。」
擦上去,意味著移動。
老塔低頭瞄過去,看了一會說道:
「這是拖拽屍體留下的?」
穀雨點了點頭,腳步跟著血跡往前走。
這種拖拽留下的血跡,有著明顯的方向紋理。
大約走了十幾步,血痕消失,而他們停在了一座半身石雕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