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剛開始進入穀雨次聲波能夠感觸的範圍時,穀雨提醒大家噤聲,因為不確定來人是誰,是否存在危險,畢竟他們可是差點被狙擊了。
但是,隨著那人進入次聲波輻射的範圍越深,穀雨漸漸聽清了那人是誰。
他臉上的表情變化如此耐人尋味。
擔憂,疑惑,不可名狀
「你們一定猜不到來的是誰,真的,我就是把全世界的人都猜一遍,也想不到來的人會是他。」
「誰?」
另外三人齊齊低聲問道。
穀雨閉上眼睛又仔細聽了聽,哪怕映入腦海之中的情景清晰無比,但似乎他依舊難以相信那是真的。
「是費仁美。」
聽到這個名字,另外三人的表情和穀雨剛才一樣精彩。
他們的的確確一路上遇到了很多與費仁美極為相似的屍體,甚至是相同的一塊腕錶,但那畢竟只是相似,還不能完全確定。
尤其是腿姐,她是親眼看著費仁美在極江醫院去世,此時此刻她內心的波瀾,可能是最大的。
以為已經死去的人,活生生的再次出現,不僅僅是嚇人,更多的是詭秘,不真實。
穀雨的次聲波追尋這費仁美的足跡,他隨時告訴幾人費仁美的表現。
「他很小心的向著我們靠近,應該是我們的汽車在高處,被他看到了。」
「他拿著一把和畢東手裡一樣的步槍,上面帶著瞄準鏡。」
「他在隱藏自己,在一蓬蒿草後面,用槍瞄準了我們,快趴下。」
穀雨不由分說,急忙一擺手,拽著四個人齊刷刷躲在汽車後面。
腿姐看來是被這詭異的旅途嚇得怕了,低聲問穀雨道:
「會不會是假的費仁美?」
前面有假的畢東,那麼誰又能保證這就是真的費仁美?
穀雨正想說「這玩意兒誰說得准」,可是還沒等他開口,次聲波傳來的畫面卻有了轉折。
就見之前用步槍瞄準幾個人的費仁美在用瞄準鏡看了兩眼後,竟然把槍往身後一挎,雙手高舉,還一直使勁擺著手,臉上帶著歡喜的笑意。
這貨二百多斤的體格子,跑起來卻不慢,不多時便滿頭大汗的到了汽車近前。
這期間,他的雙手沒有再觸碰步槍,這讓穀雨相信,這個費仁美就是費仁美,因為無論是動作還是表情,這是做不得假的。
一如他最開始認識費仁美時一樣。
還有些距離,就聽到費仁美粗聲粗氣大聲道:
「隊長,腿姐,我剛看見你了,我是費仁美,美人肥啊!」
這語氣,這動作,可真是看見親人的喜慶勁。
穀雨幾個人早就走出汽車背後,有著穀雨這個雷達,自然不需要過多擔心。
腿姐也確定,這就是自己的隊員美人肥,於是急忙迎著跑過去,聲音比費仁美還激動:
「美人肥,沒想到你還活著,我以為你已經死了」
費仁美一收下巴,挺起大肚皮,表情誇張的說道:
「咦,腿姐,你咋見面就詛咒我,我可不是還活著嗎!你看,活得好好的,都沒瘦。」
聽到這話,凌冬至和穀雨互相看了一眼,很明顯,他們在費仁美的話里聽到一些與自己猜想不一樣的東西。
很快,費仁美接下來的一句話,徹底證明了倆人的感覺。
費仁美:
「腿姐,你還是那麼重承諾,真心話,我知道你肯定再找我們,但我真沒想到你能找到這裡來,這地方太詭異。」
穀雨和凌冬至互相再看一眼,並且點了點頭。
在費仁美的這句話里,他們聽到了一個訊息,那就是費仁美從來沒有主動找過腿姐,也沒有出去傳遞什麼地圖消息。
腿姐顯然也發覺了這一點,於是疑惑道:
「美人肥,我是接到你給我送來的地圖,才趕來的,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麼來到這裡。」
費仁美嘴巴張的誇張,驚訝道:
「啊?我給你送地圖?怎麼可能,我一直都在這裡,到現在也沒找到出去的路呢,這地方就像是一個扎進的口袋,進來了就別想出去,不瞎說,這段時間,我騎著駱駝都把這區域的邊界走了一圈,就沒有能出去的口子,你說我怎麼給你送信?」
凌冬至拿著一張地圖遞給費仁美,道:
「這就是來這裡的地圖,你帶出去的。」
費仁美一臉莫名其妙的拿過那張紙,仔細看了一眼,說道:
「這簽名看著還真是神經刀的,只不過神經刀他們都在這裡失蹤了好久了,我一直沒找到他們,更不可能拿著神經刀畫的地圖走出去啊!這不是真的,腿姐,這絕對不是真的,最起碼你說是我送的消息出去,這就不可能是真的。」
腿姐一聽神經刀他們都失蹤了,立馬急道:
「快和我說說是怎麼回事,他們在那裡失蹤的。」
相對於腿姐對團隊的關心,穀雨和凌冬至顯然擔心的是別的。
因為倆人幾乎同時陷入沉思。
那面,費仁美開始給腿姐講他們進來後發生的事情,而這面,凌冬至給穀雨使了一個眼色,倆人鳥悄的來到車後面,好像是撒尿,但其實卻是說些悄悄話。
「穀雨,這件事有問題,如果不是費仁美送的消息出去,那麼這就是一個陷阱。」
關於這裡是個陷阱的問題,穀雨早就想到了有這種可能,他還這樣勸阻過腿姐,所以他並不覺得驚訝,而是低聲道:
「這裡是陷阱,我不覺得驚訝,畢竟有人要對付我們,但是我真沒想到,醫院裡的費仁美是假的,這地圖也是假的,這太不可思議了,那個給我們設計陷阱的人,到底是有多神通廣大?
他不但能創造一個和費仁美一模一樣的人,還是在費仁美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這可不是簡單地複製一個人的記憶,這是創造。」
的的確確,之前他們確定的一些事情,在真正的費仁美出現,簡短几句話之後,完全被否定了。
凌冬至看了一眼費仁美,低聲道:
「你確定他真的就是費仁美?」
這個問題至關重要。
穀雨很肯定的點了點頭,說道:
「我非常確定,他屁股上有兩塊疤,那是在游弋島被食人魚咬的,他被咬的時候,我就在跟前,這絕對錯不了。
而且這說話的語氣和表情,也沒有錯,就是他。」
凌冬至點了點頭,嘆道:
「給你們設下陷阱的人可真夠細心的,用那麼多與費仁美極為接近的屍骨來引導迷惑鈺慧,這也是苦肉計。
當時醫院那個費仁美你確定是他本人嗎?我的意思是在身體上一樣嗎?」
穀雨搖了搖頭,說道:
「這個還真不敢確定,因為當時在醫院的時候,那個腿姐說是費仁美的人已經瘦得脫了相,就是皮抱著骨頭,所以我不敢確定。」
凌冬至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
「希望極江醫院那個不是費仁美,只是相似,否則這件事情就可怕了。若是他們有能力完全複製另外一個人,還是在對方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那麼我們可能永遠也找不到真相。
不過,儘管如此,我們還是小心為上,從現在開始,我們四個必須始終保持兩個人以上在一起,不能單獨出行,我們必須確定,彼此還是彼此,否則我們恐怕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