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好奇當時的情形。
對於沒能當場看到大宗師出手從而一窺大宗師的力量而感到惋惜。
陸婉吩咐了幾句,眾人也各自散去。
練功的練功,把玩寶物的把玩寶物,有其他事務的去忙其他的事。
楚致淵與陸婉進了屋子。
鄒芳站在楚致淵身後的陰影里不被人注意。
李素月紅著臉,端上茶茗垂頭便要退出去。
楚致淵笑看她一眼,對陸婉笑道:「李姑娘精擅花草,小妹很喜歡李姑娘。」
「素月這丫頭太單純,恐怕容易得罪郡主。」
「巧得很,小妹也很單純,」楚致淵笑道:「有勞李姑娘常去王府見見小妹,她自己一個人也怪孤單的。」
「這是自然。」陸婉替李素月答應下來。
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厚土教為何如此放肆,放肆跋扈,不就是因為跟淮王府的關係嘛。
慶王府現在不行,但有這位世子,慶王府將來就差不了,與其交好,好處無窮。
楚致淵看向李素月。
李素月紅著臉輕輕點頭,垂頭不敢看楚致淵。
「素月你下去吧。」陸婉笑道。
李素月鬆一口氣,忙不迭退出去。
楚致淵笑道:「李姑娘跟小妹性情差不多,太過靦腆了,要多見見人,多交朋友才好。」
「稟性如此,勉強不得。」陸婉笑道。
楚致淵輕啜一口茶茗,放下茶盞,跟陸婉打聽當時的情形。
陸婉一說到大宗師,頓時明眸奕奕:「來的是大宗師府內的一位姓胡的大宗師,看不出年紀來,好像四十多歲,又好像一百多歲,……很怪的感覺,說不上來。」
楚致淵點點頭。
當然不可能是四十多歲,至今還沒有四十歲的大宗師。
到了大宗師境界,返樸歸真,外相變化。
有的大宗師所練心法有駐顏甚至美顏之功,便有青春永駐、返老還童之相。
大宗師壽元可是三百歲打底,長的甚至能活到四百多歲,怎麼可能一幅衰老之相。
陸婉嫵媚眸子明亮動人:「宋師叔成為大宗師後,幾乎沒怎麼出手,我們並不知道大宗師的真正厲害。」
楚致淵頷首。
沒有敵人,不戰而屈人,如何出手?
即便出手演示也不可能發揮出全部力量,只能見到冰山一角而已。
陸婉感慨:「現在看到了這位胡大宗師出手,其實我們還是不清楚大宗師到底多厲害。」
楚致淵劍眉一軒。
陸婉道:「這位胡大宗師來了之後,拿了匣子便往外走,一直走到城外三十里的一座山峰,進了半山腰的一個山洞,從山洞的一個夾縫裡找到了珠子。」
楚致淵若有所思。
大宗師果然身具奇能,自己的超感能做到,大宗師也能做到。
陸婉輕蹙黛眉道:「他又返回城內,來到了真一教的教壇,將一個老頭拎起來一抖,交給了鎮武司的高手,那便是出手之人。」
「真一教?」
「嗯,真一教的一個長老。」
「……真一教!」楚致淵一臉不解。
厚土教與飛花劍派的糾葛可是一個火坑,一邊是淮王府一邊是宋飛瓊大宗師,誰也不想扯進來的。
真一教偏偏跳了進來,是給厚土教當槍使,這是別有緣故?
是有把柄捏在厚土教手上,還是已經投靠了厚土教,或者與厚土教形成了聯盟?
可能性太多。
這個真一教背後有沒有其他勢力的影子,是僅厚土教對上飛花劍派還是另有其他人?
他想了想,問道:「宋大宗師如何說?這真一教有何根腳?」
大宗師的權限高,有很多自己都不知道的消息,宋飛瓊卻能看得到。
「邀月宮。」陸婉誘人紅唇冷冷咬出三個字。
楚致淵劍眉一皺。
邀月宮可不是尋常宗門,雖然不在四大宗之列,實力卻堪比四大宗。
當初大景朝開國太祖建立大景,身邊有四個武林頂尖宗門助他成事,但並不是現在的這四大宗。
現在的四大宗是出了大宗師,從而進入朝廷一步一步發展起來的,便如同現在的飛花劍派。
助太祖開國的四大宗是邀月宮,永靈神教,九幽聖教,及無憂教。
那四大宗沒有一個進入朝廷,各自有朝廷御賜的山林,百世不易的地盤。
這四大宗行事亦正亦邪,被武林中人稱之魔宗。
他們沒有一個善茬兒,雖然不在朝廷里,卻有大宗師坐鎮,有御賜的地盤,朝廷官員無權插手他們地盤之事。
真一教的背後竟然是邀月宮!
「真一教的開教宗師據說是邀月宮的弟子。」陸婉道:「但這件事有沒有邀月宮的影子,現在還沒辦法斷定。」
「貴派與邀月宮有何恩怨?」
「據我所知,並沒有。」
「是宋大宗師的個人恩怨?」
「宋師叔也說莫名其妙,跟邀月宮素來毫無瓜葛,不明白為何竟然做這種事。」
「……古怪。」
「真一教弟子撬不開嘴,沒能問出來,那傢伙還要自裁,還好被及時攔住了。」
楚致淵皺眉:「自裁?」
那可是一位宗師,不是先天高手。
儘管玉京的宗師如雲,可宗師在一個門派中的地位是極高的,即便宗內有大宗師也一樣不損宗師的極高地位。
一個宗師竟然要自裁,這其中蘊含了什麼驚人的秘密?
陸婉輕輕搖頭:「宋師叔也是一頭霧水,沒能弄清楚究竟,最終真一教的宗師也放走了。」
「跟厚土教沒關係?」
「……現在看,沒有證據表明他們有關係,厚土教好像與真一教沒什麼交情。」
「陸長老你與楊長老是如何被調虎離山的?」
「……」
「算了,」楚致淵擺擺手:「不提也罷。」
「……有人傳消息過來,說晚山被厚土教的捉去,……當時也不知怎的,就鬼迷心竅沒想到太多,稀里糊塗的出去了。」
陸婉咬咬紅唇,咬著牙緊繃著臉說了。
「難怪,關心則亂。」楚致淵恍然。
徐晚山是他們這一代的天才,是飛花劍派的希望,更何況身上很可能帶著地龍珠。
聽到他被厚土教捉去,當然是心急如焚,唯恐救不了他,便將所有宗師都出動。
結果被人鑽了空子。
那般情形下,確實防不勝防。
——
明媚的陽光照在窗紙上。
映亮了禮部楚致淵的屋子。
明亮的屋內,楚致淵放下卷宗,看向台階下的馬天和:「馬大人,不必如此的,坐下說話。」
馬天和笑道:「世子爺跟前,小人哪能坐著說話。」
楚致淵笑了笑,沒再堅持。
馬天和過於諂媚,但也不算太大問題,無損他的精明厲害。
楚致淵道:「馬大人可有什麼要跟我說的?直說便是,不必有顧忌。」
馬天和遲疑一下,左右看一眼。
這間屋子裡只有他與鄒芳在,再無其他人,而門外則有郭馳守著,不怕外人靠近。
想到這裡,馬天和壓低聲音道:「世子爺,小人說句不該說的,邀月宮……最好別碰。」
楚致淵眉頭一挑。
馬天和輕聲道:「這裡面的水太深,能不碰最好別碰。」
楚致淵慢慢點頭:「涉及太祖隱秘?」
馬天和面露苦笑,心下惴惴,忍不住再次看向四周,看有沒旁人靠近。
楚致淵道:「放心吧,有人靠近是瞞不過宗師的耳目。」
馬天和苦笑道:「世子爺恕罪,小人可不敢再多說了。」
楚致淵道:「邀月宮不能碰,真一教也不能碰?」
馬天和忙點頭:「收拾了真一教,邀月宮肯定不會袖手,他們如果派高手進京,麻煩無窮。」
楚致淵若有所思,最終緩緩道:「罷了,多謝馬大人。」
「不敢不敢,是小人多嘴了。」馬天和忙擺手。
楚致淵看得出來馬天和知道得更多。
想想也知道,監察司號稱監察天下,馬天和地位足夠,知道的隱秘消息太多了。
但也不想勉強馬天和,畢竟往後還用得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