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的這六組,身後要各跟兩個追蹤者,看是否有漏網之魚。」
「流風宗的陸飛鴻與怒浪宗的鄭戲才,隨第一組,雁山宗的石晉與盪雲宗的荊治川,隨第二組..」「是!」
「是!」
「是!」
楚清風對台下的高手們如數家珍,能報出每一個人的名字與宗門,宛如自己的部下一般。
鎮武司的眾高手們還好,畢竟已然是在鎮武司中揚名的,受徵召令而來的諸英傑,卻不由的挺起胸膛。能被楚清風這般親王及大宗師記在心頭,讓他們既覺榮幸又覺自豪,頓生敬意與親近之意。
楚致淵不由讚嘆。
怪不得楚清風深受皇帝信重,行事穩當,又有治事之才,僅僅這一個小細節,已經表明用心程度。
楚清風是沒黃詩容這般過目不忘之能的,即便能過目不忘,弄清每一個人的武功路數與脾性,也需要用心。要知道這些宗門之間,往往夾雜著恩怨,一不小心將兩個仇家宗門高手弄到一起,往往會壞事。
縱使他們不想壞事,可情緒左右之下,也難以齊心協力,一旦遇事,各懷心思,就很難做成。
「剩下的各路高手,待前六組挑完人手後,會張貼一份名單,分好各自的小隊,按照各隊來行事,各負責一處老巢。」「是!」
「你們可挑好人了?楚致淵?」楚致淵抱拳:「挑選完畢。」
「好。」楚清風頷首:「將名單報上去,一刻鐘後,鐘鳴之時,統一行動。」「是!」
楚致淵一行人頗惹人注目。
郭馳他們五個,再加上黃詩容三個,便湊成了八個。周圍人們沒亂說亂問。
多數人都看得出郭馳他們四個是護衛,鄒芳是太監。
這也是世子的標配了,金枝玉葉畢竟跟尋常人是不同的,時刻要跟著護衛的。楚致淵他們來到了練武場一個角落,與眾人隔開。
楚致淵笑道:「黃堂主,愁眉不展吶。」
黃詩容勉強笑笑:「跟此事沒關係的,一點兒私事。」「能讓黃堂主你煩惱的,可不是小事吧?」
「...是處於兩難境地。」
「如何兩難?...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此事也不必瞞著世子的,..宗內想讓我回去閉關。」「閉關修行...進境會更快一些。」
白雲劍宮是想讓黃詩容回去閉關苦修,傾宗門資源供給她,竭盡全力提升她境界。「好事吧?難道不想回去?」
「嗯。」
「是不想欠宗內的人情呢,還是不想讓別人覺得宗門不公?」「我還是想在鎮武司內修行。」
「..也是,你巡街也一樣在修行的,並不耽擱。」
她在巡街時,周身氣息流轉不休且極有韻律,是在運轉一門高深心法。
每走一步,氣息加快一分,遠比常人的修行速度更快,是一門動中修行的奇功,類似於他給楚儀的小歸元步與大歸元步。黃詩容看他一眼。
這是自己的秘密,沒想到被他知道了。
楚致淵不好意思的笑笑:「不該說的吧?....你能在巡街時修行,趁機磨礪心境,是屬於你的獨特修行法,不過閉關應該更快吧。」「也沒必要那麼快的。」黃詩容輕輕搖頭。
自己奇遇所得,這門功法厚積薄發,越到後面會越快,前期反而是慢的。前期慢的,都這般快,何必擔心往後?
「.你不想讓白雲劍宮覺得翅膀硬了,不聽宗內的話了。」」..嗯。」
「難怪你愁眉不展吶。」
這確實是處於進退兩難的境地。
不想回去,可不回去又要惹宗門誤會。
黃詩容道:「換成世子你,世子會如何選?」
「我不會猶豫,」楚致淵笑道:「你不妨在深夜時,心靜了再問自己,到底想如何做。」「我自然是想留在鎮武司的。」
「恐怕沒那麼想。」 「..」
「真的很想,也不會這般糾結了。」「.嗯,也是。」
黃詩容蹙眉沉吟,慢慢點頭。
如果真的很想留在鎮武司,即便宗內有誤會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是宗師。」楚致淵道:「不再是先天高手了,看來你還沒徹底明白這一點,觀念沒跟著扭轉過來,你地位與從前截然不同啦,不用再看宗門臉色,是宗門看你臉色。」宗師不管在什麼宗門,都是中流砥柱。
強如四大宗之一的白雲劍宮,也是如此。「.」黃詩容沉吟。
「世子,位置在此。」一個靈慧少女輕盈過來,將一張地圖遞過來。鄒芳上前接過,雙手呈給楚致淵。
楚致淵掃一眼點點頭:「好,給大家都看看。」靈慧少女轉身離開。
徐夢雨若有所思的看著她離開。
溫倩倩道:「這幫審計司的跟著,倒也方便,她們不會遇危險吧?」
「她們最精通保身之術,輕功好,隱匿氣息,還遠遠躲著。」徐夢雨笑道。「去審計司做個司員也不錯。」
「你這耐心,估計兩天就煩死了,受不了要瘋。」「嘻嘻,也是。」溫倩倩嬌笑。
「準備吧。」楚致淵道:「我要動手了。」「世子爺,我們不用分成兩路同時夾擊?」
「沒必要這般麻煩。」楚致淵搖頭:「反而容易打草驚蛇,直接攻過去便是。」「..也好。」黃詩容遲疑。
卻不再多說什麼。
他們很快都看過了地圖,明白位置所在。位置在外城的北邊,一出內城的南門不遠。「叮…………」忽然清鳴聲響起。
楚致淵他們一行九人,宛如一陣風沖了出去,其餘五組也一樣,眨眼間消失在眾人跟前。然後便是十二名英傑,待六組人離開,他們也追出去,保持一段距離。
第二組五人幾乎並肩而行。
當頭的是耿浩然,乃飛天宗的刀法大家。宗師境已然是第八重天。
是鎮武司最頂尖的高手之一。
他濃眉大眼,身形魁梧壯碩,腰間長刀狹長,一副慷慨豪邁之氣概。
他身邊跟著的四個皆是宗師,是他平時在鎮武司的好友,關係極佳。
鎮武司內的差使,往往都是兩人以上,需要合作,時間一久自然便會有脾氣相投契的。五人湊在一起,絲毫沒有面臨激鬥的緊張,反而談笑風生。
五位宗師,堪比一個小宗門的高端戰力,對付玉鼎宗一個巢穴綽綽有餘。瘦如竹竿的周子期,青鹿崖的劍法高手,六重天宗師。
胖墩墩的黃敬軒,青鹿崖的劍法高手,七重天宗師。
瘦小寡言的劉易安,大靈岩峰的拳法高手,七重天宗師。
俊美得有些娘氣的胡寒松,飛天宗的刀法高手,六重天宗師。皆是四大宗的宗師高手,實力驚人。
「周兄黃兄劉兄,還有胡師弟,不可輕敵,這些傢伙可不好惹的。」「是。」其他四人頓時神情一肅。
「這些妖人最擅長殺戮,比我們更狠辣。」胖墩墩的黃敬軒笑道:「別陰溝裡翻船。」胡寒松道:「黃兄,我們也一直廝殺不休,沒閒著,這回呀,看誰能狠過誰!」
周子期神情冷靜:「還是要小心的,他們手段詭異,防不勝防,尤其要注意他們玉石俱焚。」耿浩然道:「要速戰速決!」
胡寒松吆喝:「對,速戰速決!」
黃敬軒道:「不過,耿師兄,這一次怎麼四世子也來了?」耿浩然道:「四世子也是宗師,要歷練一番的。」
黃敬軒撇撒嘴:「要歷練也沒必要跟玉鼎宗對上吧?玉鼎宗這幫傢伙一看到世子,一定如蒼蠅盯上臭肉,要發瘋的!」耿浩然忙道:「黃兄,別說得這麼難聽!」
「嘿嘿,是是,不能把世子比成臭肉,可這些玉鼎宗傢伙就是蒼蠅!」
周子期淡淡道:「世子還是極厲害的,境界差了一點兒,但殺伐之本事堪稱一絕,像秋獵,破了歷代的紀錄,還有在皇宮的兩場,那二位可都是世間最頂尖的奇才,一個問天崖的,一個鳳凰劍宗的,哪一個是善茬兒?」
「世子確實是奇才,就是應該先在別處歷練一番後,再跟玉鼎宗對上,太危險。」
胡寒松捏了一個蘭花指,嘻嘻笑道:「我們是操閒心,楚大宗師怎會貿然讓世子冒險?」黃敬軒笑了:「嘿嘿,世子是出了名的膽小,也不會冒奇險的。」
「再不濟,身邊還跟著護衛呢,廝殺還要帶著護衛,也算是一景了!」「黃兄,少陰陽怪氣的!」耿浩然看向四周。
被人聽到了可不妙。
慶王府雖沒落,卻不妨礙這位四世子的前途遠大,絕非一般世子可比,戲謔幾句就可能惹麻煩。
「打起精神,快到了!」
耿浩然他們這一組的目標是鳴鸞大道西頭的一處宅院,周圍都是有錢人家。鳴鸞大道是外城的東西主幹道之一,能住在這邊的,遠比一般人家富裕了。他們五人宛如一陣風席捲而至,不理會周圍人們驚愕的目光,直接沖向牆頭。「來了!」
「找死!」 頓時有人迎上來。
「四個宗師,十二個先天,先收拾先天!」
耿浩然拔刀騰空而起,俯看向整座宅院的情形。
頓時發現,四個青年,十二名青年已經站在院中央等候,冷笑著瞪著自己,仿佛知道他們要來偷襲。他頓時知道,他們還是慢了,對方有所準備!
應該是有暗哨提前預警了。
「先滅先天!」周子期四人沉聲喝道。
當頭的一個黧黑青年喝道:「嘿,滅我們?你們找死!」另一個青年沉聲道:「娘的,五個宗師!」
「鎮武司的惠子!」第三個青年喝道。
當頭的青年黧黑青年陰沉著黑臉喝道:「趙峰,孫子財,周二牙,齊南峰,玉鼎!」「..是!」
四個中年男子咬咬牙,猛的瞪大眼,雙眼驟然充滿了血絲,周身隨之湧起朦朧紅光。身在空中的耿浩然喝道:「小心,躲開!」
他說話之際,其他四人早反應過來,已然閃避。
可四個中年男子在紅光的加持下,速度快了數倍,瞬間纏上了他們,每人一個。「砰砰砰砰!」
幾乎同時響起了悶響。紅光擴散,血霧瀰漫。
耿浩然身在空中嘶聲怒吼:「該死——!」
他沒想到這些妖人竟然如此果斷,直接就用了玉石俱焚的招數。這最為狠毒,也是鎮武司最為擔憂的招數。
原本以為他們打一陣子,看情形不濟再用這一招。萬沒想到直接上來便使這一招。
四個同伴顯然也沒想到,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這一招最為毒辣,以性命為代價,換來驚人的速度,爆炸身體形成的血霧無視罡氣防禦,而且有劇毒。這一招若沒防備,宗師難擋,這便是這些邪宗妖人的可怕處。
他心憂之極,刀光驟然大亮,宛如一道電光劃下,身體與刀光合一。」0...」
四名宗師頓時迎上來,刀光與劍光不停的撞擊。這一刀是他含憤而發,蘊含了周身一多半的修為。
玉鼎宗的四名宗師境界遠不如他,被他刀光撞得踉蹌後退,擋不住這一刀。隨後他們身上傳來砰砰砰砰悶響。
耿浩然一凜,刀光一滯便要後退,怕他們也施展玉石俱焚。
但見他們四人左臂炸開,將衣袖都炸碎,化為血霧籠罩了他們自身。隨後劍光暴漲,速度與力量皆大增。
耿浩然知道他們這是施展了秘術,燃燒精血加速度與力量及修為的秘術。這種秘術極傷身耗神,正常人就要變成殘廢。
可他們妖功邪異,事後還能通過邪功恢復如初。
這也是他們邪惡卻滅不絕的原因之一,殘肢都能修復,極為誘人。「周兄,黃兄,劉兄,胡師弟!」
「咳咳..」
「咳咳..,還沒死吶。」
黃敬軒他們四人捂著胸口,周身衣衫千瘡百孔,破破爛爛,好像有無數個小洞。臉龐與皮膚皆布滿了焦黑,雙眼布滿了血絲。
說話聲音虛弱,顯然受傷不輕。
「還能撐住嗎?」耿浩然鬆一口氣。
真怕他們一招沒撐住便殞命於此,被先天高手拖下了地府,那太冤枉了。其餘的先天高手已經圍攻向四人。
他們虛弱,可畢竟是宗師,罡氣猶在,能護住身體,雖然被擊中數刀與數劍,還沒破開防禦。「娘的,有破罡神兵!」黃敬軒肩膀忽然被劍刺穿,他怒罵一句。
「破罡神兵!」胡寒松驚叫。
「叫什麼,老胡,破罡神兵而已!」周子期瘦長的臉龐一片冰冷,避開了身前那一劍:「恐怕不止這一柄,小心點兒!」「緩一緩,容我們緩一緩就滅了他們!」黃敬軒咬牙切齒,覺得今天太倒霉了。
這事兒幹得太憋屈。
上來就被重創。
如今又被八個先天高手圍著打,說出去不夠丟人的。
他們身體虛弱,在極力恢復,同時還要小心破罡神兵,還要小心剩下的這八個先天高手發瘋,再來個玉石俱焚,那便真要被他們拽著一塊死了!憋屈至此,恨不得也來個玉石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