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信物

  他回到聽濤院,洗漱一番後,坐到榻上,徹底安靜下來,

  手上仍抄著飛龍骨,胸口仍戴著飛龍珠,化龍訣洶湧奔騰,令骨骼金色越發濃郁。

  他感慨又是忙碌充實的一天。

  最重要的還是跟程天風的交鋒。

  至今覺得痛快淋漓。

  而且收穫巨大。

  不過,這一次把程天風逼得走火入魔,不知皇帝會有什麽反應,朝廷有什麽反應。

  正在結盟、正在洽談,這時候把程天風逼走火入魔,可能會有一些不良影響。

  但還是覺得痛快無比。

  身為世子,這點兒任性的資格還是有的,比起程天風的瘋狂勁兒,自己差得遠。

  他很快拋開了程天風,琢磨起了莫春雨。

  看這位大宗師行事,好像只保證程天風的安全,並不干擾程天風的修行與勝負。

  這是因為程天風的地位足夠高?

  還是因為問天崖便是如此風格?

  他對問天崖越發好奇。

  問天崖弟子太少又太封閉,監察司探不出問天崖更多的訊息,只能自己來。

  問天崖,問天崖!

  他推開窗戶。

  凜冽寒氣直透肌膚,鑽進心脾,精神隨之一振。

  夜空有一明月斜掛。

  把幾朵烏雲染成銀色。

  他飄出去來到院內,拔出清盈劍。

  試著模仿程天風施展的劍法。

  這劍法的威力不如問心刀訣,那與大雪崩劍訣對比呢?

  程天風當時身體內部的真氣流轉圖在腦海里呈現,他試著還原,從丹田調動一股真氣,沿獨特路徑流轉。

  這真氣迅速生出強大吸力,將丹田所有真氣瞬間抽空,凝為一團,奔涌往前。

  隨著往前,真氣越來越堅凝,速度越來越快。

  快速經過了雙腿與雙腳,雙腿與雙腳頓時刺疼,三十二處穴道同時被針扎了一般的刺疼,身體驟然變得輕盈。

  「嘴!」

  他與清盈劍一同射出去,劃出一道電光。

  他覺得自己如消失了一般,徹底融進清盈劍中,與清盈劍一起前刺,眼前景物猛一晃。

  還好有超感,即便眼睛看不清,還能看得到不妙。

  他跟跪一步,竭力止住前沖之勢,堪堪停在竹林前。

  劍尖停在一根碧竹前三寸。

  大拇指粗的碧竹「砰」一下炸碎了半截,化為粉末。

  楚致淵咋舌。

  左手捏劍訣,撫過劍身。

  劍身堅硬、冷冽,劍光清亮、明淨。

  這一劍的威力,遠勝過大雪崩劍訣。

  大雪崩劍訣是將周身修為凝為一劍,又快又絕。

  已然是頂尖奇功。

  大雪崩劍訣要催發出劍罡,需先運轉洗劍訣,以洗劍訣的氣息催發大雪崩劍訣。

  如果想發揮最強威力,還要配合尺天涯步一起施展。

  可程天風這劍訣,不僅凝周身修為聚於一劍,且將真氣提純至罡氣層次,同時還刺激身法加速。

  這一劍,相當於結合了大雪崩劍訣,洗劍訣,膽尺天涯步。

  不愧是程天風的殺手。

  不知這劍訣在問天崖是何層次,是不是最頂尖的劍訣。

  自己所學諸武技中,也就問心刀訣更勝一籌,其餘武技皆不如,可為殺手。

  但他沒問心刀訣對身體那般霸道,不需要去新宅藉助皇天后土經便能修習。

  他一次又一次施展這破天劍訣,越練越熟。

  第二天清晨,他在晨曦之中抵達了明武殿,楚明軒與楚致霆楚致川已然到了楚明軒邀請他今晚去家裡喝酒,又弄了一壇藥酒。

  楚致淵痛快答應。

  現在的自己,手抄飛龍骨,胸佩飛龍珠,化龍訣三層洶湧如江河,世俗事不耽擱修行。

  待化龍訣第三層圓滿,練第四層,或者衝擊更上一重樓,恐怕就沒這般狀態,要靜心苦修了。

  太陽升起,紫芒消散時,他去禮部衙門點卯。

  一進禮部衙門他自己的屋子,看到高凌峰正搬著一卷宗送到軒案上。

  原本已經有了一卷宗,加上這一,已然兩。

  楚致淵上午沒坐衙的想法,準備去新宅那邊練問心刀訣,便道:「高大人這些是什麽事?」

  「大人,是一些武林高手們惹出的亂子,一天的功夫,又有一百多人被鎮武司捉進大牢。」」

  「一百多個———·比昨天多了十幾個?」

  「是。」高凌峰肅然道:「這些武林高手越來越不安份,越發惹亂子。」

  「這些你處理了便是。」

  「大人————.」高凌峰遲疑。

  楚致淵擺擺手:「這些就煩勞高大人你了,對這些惹是生非的,重罰!』」

  高凌峰疑惑。

  他一直以為楚致淵要從輕發落的。

  楚致淵道:「這些是純粹的手賤,管不住自己脾氣,不必慣著他們,要讓他們知道這裡是玉京,不是他們橫行霸道的地方,得把尾巴夾起來!」

  「是!」高凌峰肅然應道。

  心裡雀躍。

  巴不得如此。

  楚致淵道:「至於那些還矢志報仇雪恨、刺殺大貞使團的,直接驅逐了事。」

  「——是。」高凌峰無奈卻也答應下來。

  他徹底明白了楚致淵的想法。

  世子對大貞使團還是懷有敵意,對大貞也懷有敵意,與朝廷的大方向是相悖的。

  現在整個朝廷上下都在引導民心,清流們也紛紛發表觀點。

  跟大貞不再打仗就能少死人,與大貞開展貿易就能讓百姓更富裕,與大貞聯盟一起對付大蒙,就能打退大蒙。

  可謂是只有好處沒壞處。

  對於過往的血仇,死者已逝,往事隨風,還是要朝前看,死去之人也想讓後人過上更好的日子吧。

  這般大勢下,世子竟然還將大貞視為仇敵,可謂是不合時宜。

  但卻很合他的心思。

  如果真與大貞過往血仇一筆勾銷,恐怕祖宗都要從棺材板里蹦起來的。

  眼前的聯盟不過是為了應付大蒙的威脅,並不意味著血仇的消失。

  將來終究還會有一天,再算一算總帳的。

  算總帳的這一天應該就是在打敗大蒙的那一天。

  「鎮武司那邊,何九機僱主追查得如何了?」

  「還在查。」』

  「.———·大宗師出動了嗎?」

  「已經出動了兩位大宗師,逃不掉的!」

  「那就好。」楚致淵頜首。

  不查出這幕後黑手,沒辦法跟真一教交待,自己也不安心,實在想知道是何方神聖。

  「行啦,就這些。」楚致淵擺擺手,直接離開。

  他在新宅練了一上午的問心刀訣,越發熟練,精準越高,已經是例不虛發,

  發者必中。

  可他並不滿足。

  這是殺手,怎麽精熟都不過份。

  練問心刀訣的同時也在練破天劍訣,兩者對比,感悟更深。

  中午返回慶王府吃午膳的路上,紀冬曉湊到他身邊稟報,昨天在四方館遇到的那個青年,是大烈使團的人。

  身份是大烈十二皇子,徐敬仁。

  楚致淵一邊徐步而行,一邊沉吟:「十二皇子——---這十二皇子的修為可不低應該是先天三重樓的修為,堪為天才了。

  紀冬曉道:「是,是先天高手,據說這位十二皇子也是大烈皇室有名的奇才。」

  楚致淵笑道:「老紀你從哪裡打聽來的?」」

  「我在軍中有點兒關係,在鎮武司也有點兒關係,也去了監察司問過,——」

  不過用的是世子爺的名帖。」

  「幹得不錯。」楚致淵滿意的點頭。

  只要不打自己的名號出去惹事,胡作非為就好。

  紀冬曉能在這麽短的時間打聽到這些,委實不俗。

  「世子爺,這位十二皇子不對勁兒?」

  「嗯,如果是皇子的話,不太對勁兒。」楚致淵道:「就到這裡吧。」

  他又走幾步,紀冬曉退後,高炯湊過來壓低聲音:「世子爺,我救了那小家夥一命。」」

  楚致淵看向他。

  高炯無奈:「他傷得太重,不救他就死了。」

  「能說話了嗎?」

  「他是真一教死去的長老白經芒的弟子,唯一的弟子,—-從師父那裡得了一幅地圖,知道那秘室,結果地圖沒有秘室的機關圖,差點兒沒命。」

  「也是命大。」楚致淵搖頭。

  他鬆一口氣。

  看來自己想多了,不關邀月宮的事。

  「他傷好之後,準備去投奔邀月宮,請邀月宮替師父報仇。」」

  「—邀月宮不會搭理他吧?」

  「他說有把握讓邀月宮出手。」

  「什麽把握?」

  「他師父留下了一個信物,只要拿了這信物去邀月宮,邀月宮便會答應出手相助。

  「有意思————」楚致淵露出笑容,意味深長的打量高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