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誰不困,葉舒晚心中腹誹,嘴上又不能說。
她雙手捧起自己的臉,用力搓了搓,紅潤的唇彎了彎,「有殿下的美貌陪伴身邊,我怎麼會困呢?簡直精神的不得了。」她搖頭晃腦,極盡恭維,拍馬屁話術亂飛。
「哼。」凌淵睨了她一眼,輕哼。
葉舒晚偷偷撇了撇嘴,真是難伺候,不是生氣走了嗎,怎麼又回來。
心裡想著,沒管住嘴,「殿下怎麼突然來了?」她側出頭往他身後瞧了瞧,努了努鼻子聞了聞。
嗯,沒有異常,身上沒藏毒,也沒藏刀,不是來暗殺她的。
早上剛剛吵過架,以他睚眥必報的性子斷然不會輕易放過她吧,所以她小心點兒准沒錯。
她心裡琢磨著,腳步緩緩往後蹭了蹭,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凌淵見她恨不得離她八百丈的架勢,微微眯眼,「離那麼遠做什麼,孤還能吃了你?」他面色不悅,質問。
葉舒晚好似恍然大悟般張大了嘴,食指在空中點了點,「啊,沒有吧。」矢口否認。
開玩笑,她要承認了不就傻了不是。
她裝模作樣故作不懂的姿態令凌淵眼皮下壓,嗓音像在冰窖浸透過般森寒,「最後一遍,過來。」他薄薄的眼皮下壓,深邃的眼窩褶皺更深,壓迫感頓時如泉水般噴濺,使人不寒而慄,懼從心來。
葉舒晚被他的眼神懾住,大腦空白,四肢麻木的朝他一步步挪去,宛若一隻提線木偶接受主人的操控,沒有支配自己的能力。
「坐。」凌淵拍了拍身側的床榻道。
葉舒晚順著他的意思坐下,被子仍有餘溫,傳入她冰涼的肌膚,她茫然回神,垂下頭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寢裙上的鬱金花紋。
「躺下。」他又道。
葉舒晚聞言瞳孔震了震,他什麼意思!躺下!
她抿了抿唇,臉色有些不自然,「躺,躺……下?」目光在里側的被褥,她僵硬開口,語氣帶著不確定?
「有問題?」凌淵凝上她,幽暗的眸沉了沉。
有沒有問題你心裡沒點兒數嗎!以往她都是到他的寢殿睡,兩人也一直相安無事,如今她和他吵了一架,他追上她的床,難不成還能是單純睡個覺啊!
葉舒晚盯著他咽了口口水,「沒,沒問題。」才怪!
凌淵懶懶抬眼,深諳的目光落入裡面的地方,意思不言而喻。
葉舒晚咬緊下唇,往裡蹭了蹭爬進裡面,拽起被子,視死如歸般躺了下來,她蓋著被子,死死攥著一角,閉上眼睛,仿佛那會賦予她安全感。
她覺得自己大約是要英年早逝了,也行,比上輩子多活了兩個月。
凌淵對她古怪的反應甚是不解,又不是沒睡過,有那麼為難嗎?
他脫掉自己的外衣,搭上一旁的屏風。
葉舒晚感覺到男人在她旁邊躺了下來,身子頓時繃緊,渾身控制不住的發抖,抖得跟個篩子似的,她暗罵自己的沒出息,可哪個好姑娘遇見這種事兒不慌啊。
更何況還是面對一個壓根不喜歡的男人,瞬間覺得自己更悲催了。
凌淵自然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兒,他眉頭擰緊偏過頭,「你抖什麼?」
「我……我沒抖~」一張口,就是顫得要飛出寢殿的聲音,她立刻緊緊抿唇噤聲。
凌淵被她的聲音聽的先是一愣,旋即愉悅的笑出聲,他眼含戲謔,掰過她的身子,「你在怕什麼?」語氣有些無奈,卻莫名帶著寵溺。
微風輕輕拂過窗欞,發出滋滋悠悠的聲響,寢殿內,兩人面對面側躺,男人熾熱的呼吸灑上女子的額頭,悄無聲息,靜悄悄的。
他的嗓音低沉又溫柔,葉舒晚頓了頓,緩緩抬眼,被子虛掩住她的下半張臉,眼底小心翼翼,「你,你不是……」她說不出口,反正就很迷茫。
凌淵睨著她,見她這樣忽然明白了些什麼,薄唇悄然勾起。
他單手撐上側臉,歪頭看向她,「嗯?」等著她下面的話。
他漫不經心的態度,葉舒晚也突然從蒙住的殼子裡跳出來了,臉頰乍紅,扯過被子蒙住自己的臉,捂得緊緊的,丟死個人!
「一天天都在想些什麼不健康的東西,嗯?」他尾音上挑,抬手扒開她的被子,露出一張紅石榴似的臉。
葉舒晚當然不會跟著承認了,她心虛的躲開男人含笑的目光,背對著他,「沒有。」一點兒都沒有底氣,輕的聽不見。
凌淵算是發現了,這個小姑娘年齡不大,知道的竟還不少,不過另一個念頭轉然浮現,她和誰學的?從哪了解的?
嘴角的弧度驟然消失,「和孤說說,你從哪知道這些的?」他強行轉過她的身子,讓她面對他。
葉舒晚都要羞死了,哪還有閒心和他掰扯這些,胡亂道,「和書學的。」
聽到她的解釋,凌淵沉下去的臉緩和了些,復轉眸凝她,語氣不太好,「小丫頭不學好,看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葉舒晚不解地睨了他一眼,他的語氣讓她想到學堂里嚴厲的父親教訓不好好讀書的兒子,怪怪的。
「我不小了,我還有幾個月就及笄了。」能嫁人了,她下意識反駁。
凌淵斜了她一下,指尖撫了撫她已經消腫的臉,「你是在暗示孤什麼?」嗓音暗啞。
有病吧,她暗示什麼了,她就隨口一說。
她亮晶晶的眸子轉了轉,若有所思的尋思了一會兒,隨後道,「是啊,殿下我都快要到能嫁人的年紀了,不能和殿下一起睡了,要不……」
話沒說完,她在他越發陰沉的眼神下閉了嘴。
「你不是說不想嫁人嗎?」凌淵見她還算識相,面色稍霽,開口時語氣帶著質疑,好像她說話出爾反爾,話不從心似的。
事實上,她就是不想和他在一塊睡找的理由。
「那終究還是要嫁人的呀。」她垂眸捏了一縷自己的髮絲在指尖饒了繞,嘴上道。
繞著繞著,她驀地停下,「殿下不會是對我……」抱緊自己,那眼神像凌淵要對她做什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