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想的未免太過太荒謬。」他幽冷的目光似隨意般悄然掠過葉舒晚的臉，薄唇輕啟，嗓音透著綿長的諷意，「你想當孤的側妃？」
他微冷的眸光深了深，嘴角勾起的嘲弄看得葉舒晚蹙起了眉。
「我……」不是，葉舒晚盯著他的眼睛，想要解釋。
話還沒說出口，男人無比惡劣的語調響了起來，「毛都沒長齊的丫頭，還不配。」擋回了葉舒晚即將要說出口的話。
葉舒晚站在原地沒有被凌淵難聽的字眼打到抬不起頭，反之，她鬆了一口氣。
做凌淵的妃子？且不說他是未來的皇帝日後會有三妻四妾，並且她即便想撇清與葉致遠的關係，可血緣是割捨不掉的，她永遠是葉致遠的女兒，也是凌淵敵對的女兒。
眼下凌淵對她有點兒興趣暫時不會殺她，以後呢？他這個人陰晴不定性格多疑，要是未來的某一天懷疑她和葉致遠勾結，或者殺了他後恍然意識到她是敵人的女兒，還會像現在這樣對她嗎？
恐怕不會，他冷血無情，沒人能真正的走進他的心底，她多他來說也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東西。
席間他人一時間面面相覷，看來是他們想多了，他們就說太子怎麼可能對一個黃毛丫頭感興趣，更何況，太子殿下與葉丞相向來不和，太子若是喜歡丞相之女，豈不戲劇？
凌淵幾乎羞辱的語氣和語言，令當場心懷鬼胎的各色人心底有了判斷，葉舒晚若想成為太子府的女人，難於登天。
「大哥，您這話說的有些重了吧……」二皇子凌霽左右探了兩圈，猶豫半晌後還是試探性的開了口。
「葉小姐好歹是個姑娘家，這以後還哪有臉面示人啊。」凌霽面露不忍，為葉舒晚打抱不平。
「呵。」凌淵不屑一顧，「聽二殿下的意思是在責怪孤了？」他驀地抬眸，本就瘮氣重重的黑眸煞氣陡然乍起。
「臣弟不敢。」凌霽被他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連忙錯開目光低頭。
突然，跪在地上差點兒被人遺忘的凌澤忽地出聲道，「大哥，二哥和我都沒有別的意思，您不要多心。」他語氣低沉，沒有底氣，失了方才的勇氣，剩下小心翼翼。
凌淵也懶得與他們費口舌，他俯身摸了摸額角，語氣沒有波瀾，隨便找了個藉口，「孤酒喝的多了些，走了。」說完也不等凌帝開口起身離開。
葉舒晚望著男人遠去的修長背影，長睫微微抖動垂落，斂掉眼底閃動著的不知名情緒。
凌帝在大臣女眷的面前被佛了面子，臉色鐵青，看向葉致遠的眼神也帶著不滿。
皇后斂下心底起伏不斷的想法，清雅的面雍容端莊，展露笑顏低眸望向底下的人，「好了，你們都起來吧。」
「謝母后（皇后）。」凌澤，葉舒晚道。
「對了，霽兒不是說特意為皇上尋了禮物嗎？還不快露一手，讓皇上高興高興，也為我們今天的宴會助助興。」皇后不動聲色的揭過剛才發生的不愉快，語調輕快，聽起來就讓人舒服。
「是，母后。」凌霽拱了拱手，轉頭打了個響指，意氣風發，嘴角噙笑。
絲竹起，一群穿著花紅柳綠錦裙湧上亭子中央，甩袖弄舞，抬腿眨眼，審美實在不敢恭維。
葉舒晚最終坐在了很遠處的一個角落，但她無心這些有的沒的，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凌淵冷著臉離開的背影。
他是怎麼了？好端端的為什麼又發脾氣？她也沒招惹他啊？
葉舒晚迷茫的眯了眯眼睛，雙肘拄著桌面拖著下巴瘋狂思考。
聽到上面的動靜，她漠然抬眸，就見到這一群美人，她們的長相已經不是少女，甚至可以說是成熟，但即便離的很遠葉舒晚也能隱約瞧出這些人優雅的身姿，濃濃的熟女風韻。
不過……為什麼感覺有些不對勁兒，葉舒晚瞳孔一個個從她們美麗的臉上掠過，剎那間，她探究的眸子劇烈一顫。
她們……她們每個人的眼睛竟然長得一模一樣！萬般無二！
察覺到這一點，她猛地望向前面的凌霽和上座的凌帝。
凌帝見到這份『禮物』的時候整個人晃了神，瞪大眼睛唰一下起身，抬手指了指那群女人，「這……這你是怎麼做到的？」他簡直不敢置信，粗糲的嗓音有些顫抖，激動。
「父皇，這些人都是兒臣從各處尋得的，為保父皇身體也都是一一驗過的。」他低了低頭目光匆匆掃過一遍人，神情恭敬，孝心溢了一地。
「好啊好好好。」凌帝歡喜的緊，連連點頭，由太監的攙扶下重新坐回龍椅。
葉舒晚看的一頭水霧？她轉眸掃視而過，周邊的人都在附耳竊竊私語，好不熱鬧。
葉舒晚沒有辦法只好側過頭隨便抓個人小聲詢問，「他們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被問到的女人，上下打量了葉舒晚幾眼，翻了個白眼，輕蔑道，「這都不懂，皇上喜歡這樣的唄。」葉舒晚剛被太子諷刺完，現在哪還有人願意搭理她，人人避之不及。
葉舒晚見她一副不願意理自己的樣子，還覺得莫名其妙，直到忽然想到她現在可是被凌淵嫌棄的存在，人之常理，不再追問。
她吃了幾個果子，覺得實在無趣，於是偷偷溜了出去。
不遠處，王白鳳注意到她離了坐席，對著身後的侍女招了招手。
御花園。
葉舒晚無聊正低頭用雙腳丈量著腳下的地磚，紅色的裙一晃一擺，玩的不亦樂乎。
「葉小姐？」身後傳來一聲陌生的嗓音。
葉舒晚停下步子，轉頭看去，「你是？」
一個長相粗獷不像凌國人的男子走了過來，他幽藍色的眸子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晶石樣的光芒，身形粗大，身穿黑白色的異域服飾。
「你是月國人？」她依稀記得他身上的衣服出自月國，是月國的文化。
「小姐認得我？」他突然興奮，說出的語調跟著上揚，
「誒？葉小姐看你愁眉苦臉的樣兒，不會真的妄想嫁進太子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