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再次同榻

  一眨眼,已是午夜子時。

  第六根燭火即將燃盡,凌淵終於放下手裡的冊子,一轉眸就看見邊側的小姑娘單手撐臉,一顆頭搖搖欲墜的睡了過去。

  他隨意地抬了下手,燭火熄滅,整個書房陷入一片黑暗,今晚是個朔夜沒有月亮,便沒了一絲光亮。

  不過對凌淵來說,再黑的夜晚在他的眼裡也如白晝般明亮清楚。

  他低下眸盯著伏案熟睡的葉舒晚猶豫了半晌,過了許久見她沒有醒過來的跡象,緩緩俯身將她抱了起來,動作算不上溫柔,卻也算得上小心。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想的,只是想做便做了,無關其他。

  他將她打橫抱起,讓她的手臂虛虛饒上他的後頸,頭倚在他的胸口,時不時動動手指,吧嗒吧嗒嘴。

  出門時青雲就在門外,看見他們尊貴無比的太子殿下懷裡竟抱著一個女人,他驚地眼睛瞪得像銅鈴,連揉了好幾遍才不得不接受眼前的事實。

  看來他們冷漠無情的太子殿下是真的要轉型了啊,對此青雲表示很欣慰。

  凌淵把葉舒晚帶回了自己的寢殿,讓她躺在自己的榻上,自己則轉身去側間沐浴。

  過了很久之後,凌淵換上白色裡衣,身披冷氣重新回到了寢殿,他身姿高大修長,站在床前面無表情地看著床上的女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葉舒晚一睜眼便看見自己床前立著一個白色的人影,那人影一動不動,一雙明亮的眼睛對上她的眼睛,登時嚇得尖叫一聲,差點兒從床上彈起來。

  「啊!鬼啊!」葉舒晚臉上血色霎時褪去慘白狼狽,一個翻身跳下床就想跑。

  「吵什麼?」凌淵大掌按住想要逃跑的葉舒晚,不耐煩地皺了皺眉轉眸看向她。

  距離拉近,葉舒晚這才隱隱聞到來人身上的松香,借著少得可憐的光線這才瞧清男人的臉。

  「殿下!您真的要嚇死我了!」他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啊!

  她懷疑這廝是故意的,半夜不睡覺,故意跑到她床前來打算嚇死她!就為了報復她白日對他語氣不好的事情!

  葉舒晚心臟猛烈地跳動,似乎想要衝破她胸前的肉體,直奔大腦,她給自己順著氣,不滿地睨向眼前的男人。

  本以為他要面子不表達歉意最起碼也會補償點兒什麼吧,事實證明她低估了這傢伙的無恥程度。

  只見他眸光幽幽,大掌倏地抬起,一個沒用力就將她推倒上床,她的身子直直的跌躺在被褥里,被子表面激起一陣細小的波紋。

  「葉小姐要先搞清楚,是你先霸占了孤的床。」他語氣聽不出生氣,反倒莫名添了幾分戲謔的逗弄,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感覺錯了。

  她仰臥在床,而凌淵站在床尾,雙臂撐在她身子兩側,俯身垂眸深深地凝視著她。

  「我……我沒有,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葉舒晚支支吾吾的說了句,也發現自己躺著的地方周圍的布局是他的寢殿,可她剛剛分明在書房!

  一個大膽的想法從她的頭腦中湧現出來……

  她抬眸看向頭頂的男人,雙眼微眯一臉質疑地看他問道,「我方才明明是在殿下的書房,怎麼會一覺醒來就躺在了您寢殿的床上,莫不是……」她越說越覺得是凌淵把她弄過來的。

  「怎麼?你該不會覺得是孤把你帶過來的吧?」凌淵冷笑,看著她的眼神仿佛在對她說:你在開什麼玩笑?

  葉舒晚努了努嘴,掙扎了兩下側過身,不再去看他,悶聲悶氣道,「那是我夢遊跑過來的行了吧。」不承認就承認唄,她自己搭台階給他們兩個下。

  「嗯,看來大致如此,既說來,孤得替你尋個治夢遊的大夫,防止日後再次發生饒了孤的清夢。」凌淵非常自如且認真的應下了她的這個台階,他微微頷首狀似擔憂自顧自地替葉舒晚安排好了後續治療,絲毫沒有問過『夢遊』人的意見。

  葉舒晚無語了,拜託,您可真是唱戲的一把好手。

  「那我不打擾殿下的好夢了,我回去了。」葉舒晚說著就要翻身下床,剛起身就被凌淵一手攔了回去。

  她疑惑地看他,幹嘛?不讓她走?她睡了他的床,所以他想殺她滅口?

  「睡覺。」凌淵冷冷瞥了她一眼,坐在榻邊脫下靴子便要躺下。

  「在這兒?我?」葉舒晚手指微僵,震驚地一頓一頓地指了指自己,不敢置信。

  凌淵瞟了她一眼,「不然?」

  「不是,殿下您搞錯了吧,我……我怎麼能和您睡一塊兒呢?我……我髒了您的地……是吧……就……」葉舒晚語無倫次,手指指指點點,腳趾蜷縮,全身都不自在。

  「有什麼問題嗎?又不是沒睡過。」凌淵直接語出驚人。

  太子殿下啊!祖宗啊!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誒,她可是一個清清白白的小姑娘,什麼叫又不是沒睡過啊!

  沒等葉舒晚抓狂完,凌淵已經逕自的躺在了她的旁邊,她只覺得周邊的被子陷了陷,接著嗅到那陣好聞的松香氣息。

  葉舒晚坐在他旁邊,努力給自己做著心裡建設,尋思著如何讓他放棄想要和她同塌而眠的可怖想法。

  「愣著幹什麼?等孤請你睡嗎?」凌淵的語氣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這段時間睡得很不好,以至於白日越發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可上次和葉舒晚同塌而眠時,他睡得很是安穩,之前的噩夢轟然消散,一夜無夢,醒來後渾身輕鬆。

  他對此覺得很奇怪,所以今日想再試一次。

  沒想到這個丫頭磨磨蹭蹭的,好像他要對她做什麼似的,他睡得不太好,語氣也更加不好,「放心,孤對你這樣的沒有任何興趣,不必自作多情。」說完他直接閉上了眼睛,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葉舒晚聽著他無比嫌棄的口吻,懸著的心算是放下來了,可為什麼聽著就那麼不爽呢!

  什麼叫她這樣的?什麼叫她不必自作多情?她還看不上他呢?狗一樣的脾氣,萬人嫌,要不是占了太子的頭銜看誰搭理他。

  葉舒晚氣呼呼的一頭紮上了枕頭,轉過身背對著他,離他遠遠的,一張床睡成了楚河漢界。

  一沾枕頭葉舒晚的眼皮就慢慢沉了下去,腦子也變得昏昏沉沉,不到一刻的功夫就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