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舒晚低頭勾著腳尖,渾身上下寫著不自在,突然間聽見凌淵表面淡薄內里實則深情的話語,眼皮一顫,抬起了頭。
「沒……沒關係……」
靠!她在說什麼啊!
嘴抽風了,真想給自己兩個嘴巴子,一整個驢唇不對馬嘴,形不配塊。
葉舒晚腦袋像是被凌淵的話擊懵了,一團漿糊,琢磨如何找補,突然餘光瞥見不遠處河面閃過來的星星點點光澤。
她眼睛一瞪,抬頭瞅了眼身旁的男人,提著裙子快步走到河岸邊緣,垂頭定睛看進粼粼光波的水面。
又是一個圓月,月亮的皎潔映入河面的清澈,風悄然拂過,盪起層層疊疊的漣漪。
澄澈盪人的水面,碎金漂游,畫出風的形狀。
金色的碎片宛若浩瀚無邊的星空,它們就是繁星的化身。
短短的一瞬間,葉舒晚腦海飄過數不清的想法,最後她挪開目光,望向不知什麼時候跟上她腳步站在身側的人,「這……不會都是金子吧……」
她印象中凌國好像有一種工藝,可以將厚厚的金子打造成薄薄的一片,有錢的貴族最喜用它包桌子,鋪地磚,尤其是那些因著從商一夜之間有錢的人。
但那也勉強算是正經的用途,再瞅瞅水面飄著的這些……
這這這……
這和往水裡撒錢有什麼區別!
敗家啊敗家!再有錢也不能這麼嚯嚯啊!
葉舒晚內心咆哮,面上不顯,努力咬牙憋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不至於是質問的語氣,那樣就太掃興了。
她指了指河面,目光看向凌淵,抿唇問道,「殿下……這該不會是金子吧?」
沒等凌淵回答,她又搶著道,「肯定不是,什麼東西能這麼耀眼,殿下回去給我多弄點,我撒青玄殿前的池塘里……」
「就是金子啊。」凌淵理直氣壯的回道,打斷葉舒晚的絮絮叨叨,一臉困惑的看著葉舒晚,臉色都黑了。
她覺得自己這點兒錢都不會為她掏?
自己做的還不夠?讓她憑空生出這種錯覺?
凌淵陷入了懷疑,懷疑自己是不是做的太少了,所以葉舒晚才會懷疑裡面的東西不是金子,而是廉價的替代品。
他的話就像橫空出世的一根竹籤,戳破了葉舒晚憋著的氣,她徹底無話可說。
她雙手叉腰匪夷所思地看向這個面容冷淡,一點兒也沒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的男人,憋不住開口,「殿下啊,您有這些錢給我不好嗎?就這麼撒在水裡?」
打水漂?
凌淵擰眉,「孤給你的錢你覺得少了?」問的認真,開始沉思。
他平日裡還真忽略了她的金錢,上次給她金銀珠寶還是幾個月前的事情了,看來回去得多送點兒,乾脆把庫房的鑰匙交給她吧,省的她不好意思管他要錢。
腦筋一轉,拍板決定了,庫房的鑰匙就決心交出去了。
葉舒晚瞬時明白他誤解了自己的意思,她舔了舔唇,挖空腦殼想著該怎麼和他解釋自己不是覬覦他的錢財。
沒想好呢,男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孤知道了。」聲音詭異的堅定。
不是?這大哥又知道了什麼?她怎麼不知道?
「你不開心?」凌淵淡若白水的語氣泄出一抹無措,他遠沒有表面看起來那般鎮靜,甚至相反,他很慌。
葉舒晚察覺他的小動作,頓時心軟的一塌糊塗,她彎起唇,眉眼盈盈,就如一顆溫暖的小太陽,「沒有,我很開心。」
錢絕對沒有她男人的心情重要,要是她有錢,她現在就也撒一把,只為博美人一笑。
這輩子做夢也沒想到會有一個男人對自己這樣好,畢竟上輩子為情所傷,本來她是死心發誓斷情絕愛的。
後來她才知道,原來真正遇見對的人的時候,什麼毒誓都是虛妄,那顆死寂的心會為他跳動,為他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