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成了

  凌淵想了又想,快要想出眉目的時候,女孩子強硬地拉過他的手捏在掌心,神情嚴肅,「說吧,你還有什麼後手。」

  後手?沒想過。

  他一搭眼看見葉舒晚紅通通的眼眶,實話果決地吞了回去,「放心,他們傷不了我。」她掌心的手摳了摳她,葉舒晚垂眸,就見自己的手被握緊。

  細微的小動作,給了她莫大的安全感,繃直的背漸漸放鬆,有他這句話她就放心了。

  潛意識裡她相信他的能耐,必不會把自己置於窮途末路的危勢,現在聽他親口說了,無疑也是給了她雙重保障。

  「我不是隨便做的。」時間過了稍許,男人的聲音輕輕響起。

  「什麼?」葉舒晚沒太明白,側眸就去看他。

  男人那雙幽黑的眸子含著細碎的微光,男人抿成一條平線的唇在她眼前微微張開,好聽的嗓音落入她的耳鼓,敲擊盤旋,宕入大腦深處,盪起道道波紋水花。

  「他想把你送去祭天。」凌淵沉聲道,嗓音是掩藏不住的幽冷。

  葉舒晚看著他眼底剎那間泛起殺人的戾氣,清眸掀了下,好半天才消化好他話中的信息。

  她紅唇開合,話還沒說出口,就被男人冰霜寒慄的語氣擋了回去。

  他唇角勾起一抹惡劣的笑,漆黑的眸閃著興奮的光點,「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敢動孤的人,死都便宜他了。」要不是小姑娘害怕見血,他的手段會比現在殘暴的多,何須迂迴,直截了當才是他的行事風格。

  因著葉舒晚的緣由,他才大發慈悲饒他一命,送他去郊外,不過依照眼下的時局他被送出去,跟死了沒什麼兩樣,甚至比死還要糟糕,那就是生不如死。

  葉舒晚盯著他嘴角存在感極強並且滲人的笑,完全領悟了他的腹黑,而且偏還是因為她,叫她想責備都沒有臉。

  心頭不可避免湧上一絲甜意,沒等好好欣賞,腦中又突然浮現另一種擔憂,「可是你這是與整個凌國為敵了呀,外面人的抗議到了城牆外,雖然暫時得到了鎮壓,但總歸不是辦法。」

  他不可能永遠靠著冰冷的刀劍攔住百姓的腿,唯有災害解除,休養生息,百姓生活回到以前的安逸才是徹底的解決。

  凌淵散掉眼中的寒涼,抬手撫了撫小姑娘柔軟的髮絲,神情溫柔,「別擔心,我已經下了命令,後天親自給他們一個完好的解決方式。」

  現在的他已經不在她面前自稱孤了,而是用『我』,一下子拉進了兩人之間無法跨越的身份鴻溝,似乎他不再是高高在上,不可褻瀆的太子殿下,僅僅是她至尊摯愛的情人。

  葉舒晚欲要張唇,被她克制住了,沒再多問,乖乖的點了點頭,「嗯,我相信你。」其實她還有很多擔憂想去問,但仔細想想問了也是無濟於事,她幫不了他,倒是給他徒增煩惱。

  他這陣子為了自己的事已經很累了,她不應該再給他增添煩惱,他需要休息。

  不知怎的,有句放在心底話她想要說出來了,她自覺若是不說以後可能會遺遺憾,這個時代對女子是苛刻的,但她的膽子支撐著她說道,「殿下,我們睡吧。」

  凌淵墨黑無底的眸剎那間有一簇火苗點燃,如璀璨的黑曜石,尊貴遙不可及。

  他喉頭滾動,額角只是一瞬間就滲出了細汗,暗啞的嗓音低沉響起,「可以嗎?」

  她能聽出他在克制,說不緊張是假的,她活了兩輩子也是第一遭經歷這種事情,心底是未知的恐懼,還有隱隱的……期待。

  她正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茉莉花,羞怯地點了下頭,此時無聲勝有聲。

  她點頭的剎那,身體離地被人打橫抱起,她還沒來得及驚呼,身體就被輕柔的放躺在床,在腦袋碰床前,男人細心的給她墊了枕頭,隨即寬大的身軀籠罩她的嬌小,一道陰影倒扣,直直地壓了下去,將她完整覆蓋。

  葉舒晚緊張的小手狠狠握緊,手心生汗,女人柔軟的軀體此刻僵硬的像塊木頭,任由男人掌控。

  熾熱的呼吸噴灑她的臉頰,泛起酥酥麻麻的癢意,凌淵就像一盆燃燒正旺的火爐,眼底的火焰正一點點把她吞噬。

  一道蜻蜓點水的吻落在她冰涼的額頭,她被他攝人心魄的眼睛吸引,無意識受著牽引抬起手臂環上他的後頸。

  窸窸窣窣的衣物聲傳入她被調動的敏感的聽覺,她臉色悄然攀上紅暈,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昏黃的光漸漸沉了下去,皎潔柔和的月光透過窗紙映了進來。

  屋內漆黑黑的一片,偶爾傳來幾聲女人的輕吟,還有男人似乎在壓抑著什麼沉悶的嗓音。

  窗影下,兩道體型相差甚大的黑影交纏一起,來回扭打撕扯,就是無法分割。

  一夜無眠。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進葉舒晚的屋子,她睡顏安穩,眉眼間還帶著一點兒過度的疲憊。

  凌淵側躺著,嘴角漾著淡淡饜足的笑,一條胳膊慵懶地枕在腦後,抬手無聲地描摹著女孩恬靜的睡顏,五官清純甜美,眼皮薄薄的,底下藏著一顆琉璃般清澈的眼睛。

  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被那雙眼睛吸引,讓他知道這浮躁髒污的世間竟還存在如此美好純淨的事物,他惡劣的心思四起,想要摧毀,毀了她的乾淨,毀掉她的天真,她是她的囊中之物,他叫她死她就沒有機會活下去。

  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被她牽走了心魂,順著她的心思行事,這枚無法脫離他的掌中嬌成了牽動他的關鍵。

  他的第一反應是殺了她,她不能存在這將成為他的弱點,弱點是他厭惡的東西。

  當他動了殺掉她心思的時候,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下不了手,自己的心早被她掏走了,而且無法完整的安回去。

  栽了,徹底栽了,那刻塵封已久的冷硬心腸奇蹟般地有了溫度,好似終於等到它等候已久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