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然,以前時不時挑釁,探出一條腿另一隻眼睛時刻觀察他的神情,就為了試探他的底線,現在不一樣,可不是要把以前受過的氣給補回來。
這叫什麼來著,對!恃寵生嬌!她想體驗一把。
「哼。」葉舒晚偏過頭,鼻孔溢出一聲。
凌淵繃緊的嘴角漸漸彎了彎,以後他不是一個人了,有一個小姑娘願意陪著他,雖然不自量力了些,但說出的話潑出去的水,後悔也是不管用的,他會幫著她守住她的承諾,一旦違背,就不要怪他用手段了。
凌淵幽深的眸下逐漸由一股病態的瘋狂吞沒,細膩溫暖的觸感從他的手背傳來,他驀然回神,轉眸看向眼前的人。
才發現,葉舒晚不斷揮在他眼前的手,見他回神,葉舒晚疑惑地問,「殿下想什麼呢?這麼聚神?」
葉舒晚突然反應過來,張口虛掩了下嘴,「不會在想我那些大逆不道的話吧,我發誓我就是聽了您冷漠的語氣,一時氣不過,沖昏了頭腦,殿下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小女子吧。」圓潤的頭埋進他的胸口拱了拱,跟某種小動物似的,袒露白白的肚皮跟主人撒嬌。
凌淵一時沒反應過來她在什麼?後知後覺地回想起她口中的事情,這人記得比他都清楚,明明自己心裡過不去。
凌淵嘴角勾了勾,目光戲謔地落在緊貼他胸口的小腦袋,故意嗓音冷淡,鐵面無情道,「既然知道錯了,就要接受懲罰。」
「啊?」葉舒晚倏地一下從他懷裡鑽了出來,挖了挖耳朵,她沒聽錯吧。
什麼懲罰?還要懲罰?他倆都在一起了他竟然還要懲罰她!幾個死亡疑問蹭地一下從她腦殼上冒了出來。
凌淵冷血無情,目光幽幽,「嗯?你好像很不服啊?」
「沒有的事……」就是就是!
「看你誠心認錯的份上,孤就罰你……」他故意饒了個彎子,從床榻起身站了起來,雙手負後,邁步來到窗前站定,眼神望向窗外。
葉舒晚一眼困惑,跟著他的腳步來到窗前,順著他的視線往外望去,外面除了雪的白色,就只有樹枝的棕色,看不見其他色彩。
葉舒晚瞧了半天沒瞧出什麼貓膩,轉眸看向一旁的男人,「殿下話還沒說完。」
凌淵目光凝著外面的世界,過了半晌才出聲道,「過幾日你就知道了。」
好吧,不說就不說吧。
屋外是冰寒刺骨的冷氣,屋內是暖如盛夏的炎熱,安靜的環境下,她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她竟然和凌淵在一起了。
以前做夢都覺得離譜可怕的事,就這樣發生在了眼前,太過玄幻,她甩了甩頭,想要驗證是不是做夢了。
之後一股冷風毫無預兆地撲了進來,吹得她鼻頭泛癢,但腦子卻清晰了不少,這種感覺比熾悶的混沌要好的多。
她轉過頭,就看見凌淵青筋隱現的手打開了窗子。
葉舒晚微微彎唇,左腳上前一步,深吸了口夾雜雪松清香的空氣,柔聲道,「快要開春了,明年就是我們真正的第一年。」
凌淵側眸,看向閉著眼睛享受清新的小姑娘,眼神越發溫柔,「嗯,真正的第一年。」
窗外柔和的光線落入兩人的身上,一個高大,一個嬌小,地面拉長的黑影交纏,女孩子的溫婉將男孩子的冷硬中和,彼此交相輝映,就是最好的一副畫卷。
……
窗外寒風呼嘯,風雪交加,屋內一片靜謐祥和,碳火的孔隙鑽入空氣劈了啪啦的響著,在溫暖如春的殿內無疑是一場很有用的催眠曲。
葉舒晚四肢大張,頭枕在某個男人的關鍵部位,占據了床鋪的大半,被子的一角懸空沾地,另一半蓋著她的肚子,而床角的另一側,凌淵身無半角,穿著寢衣的身體盡數袒露。
「阿巴阿巴。」可能是白日折騰累了,消耗掉不少體力,這會兒葉舒晚睡的像極了,嘴角滲出一道晶瑩爍光的水澤,偶爾眨巴眨巴嘴。
眼見口水快要掉下來,凌淵額角青筋暴起,忍無可忍,一拳錘在床榻側邊,起身做了起來。
回頭瞅了眼渾然不覺自己闖禍的小丫頭,凌淵揉了揉氣的突突跳的太陽穴,翻身踩上錦靴下地。
她的睡相還真是一度糟糕到底,現在更是糕上加糕,收斂都不收斂了。
凌淵走到窗前,外面的風雪越下越大,眉頭擰緊,照這樣下去,明天是不便出門了,東西等她及笄那日再給她好了,不急於一時。
直到天邊泛起了橙紅色,屋內的碳火換了好幾批後,凌淵才邁步重新回到床邊。
看著她糟糕的睡姿嘆了口氣,俯身拽回被她全部包攬的被子,將她嚴嚴實實包圍,確認不會再被蹬掉,這才脫下鞋子平躺回床。
一覺醒來已經日上三竿,葉舒晚揉搓了兩下眼睛,悠悠醒來,頭髮炸毛凌亂不堪,轉眼就看見躺在自己身邊的人,目光一滯。
緩了一會兒睡意惺忪的自己,緩緩傾身,臂肘拄床,指尖虛空描繪他濃密的長睫,這個男人以後就是她的了。
只要這樣一想,她的心底就抑制不住地興奮,這麼好看,有權有勢的男人竟然是她的,以前做夢都不敢想的事發生在了現實。
雖然以前也跟他躺過一張床,但那時的心境和現在截然不同,那時滿心滿眼想著的都是怎麼逃走,而且那時的他如同鬼魅,動不動就沖她露出獠牙,也不怪她會害怕。
她長長的睫羽跟隨男人的呼吸微微掀動著,他俊美的容顏,幽冷的性格下竟然掩藏著那麼多的悲傷,她的清澈的眸子不禁湧現濃濃的憐惜同情,亦或者說是感同身受。
其實他所經歷的,自己何嘗不是也經歷過呢?只是他比自己要強大,懂得反抗還擊,能夠讓所有人畏懼,屈服於他。
她想著想著思緒飄到了很遠很遠,指尖有一搭沒一搭的描繪著,絲毫沒有察覺到男人悄悄眨動的眼睫。
「趁著孤睡覺,想對孤做什麼?」男人低沉的嗓音在空曠的殿內響起。
葉舒晚一激靈,錯愕回眸,條件反射縮回的手被男人眨眼都沒眨的捉住,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
葉舒晚咽了口口水,「我能做什麼?我就是看殿下太好看沒忍住多看了兩眼。」她大言不慚的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反正都是她的人了,她多看幾眼怎麼了,理直氣壯地挺了挺胸。
凌淵明顯愣了下,沒想到她會直接承認。
這丫頭真是……
凌淵呆呆的樣子可不常見,葉舒晚嘴角悄悄揚了揚,歪頭把臉對向他,裝作不懂並且關心他的樣子夾著嗓子問道,「殿下怎麼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