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生氣的時候,旁邊響起一聲哀嚎。
「哎呦!」
「咣當!」
「砰!」
「你們老闆呢!你們店就是這麼做事的,地上全都是紅豆,難道不打掃的嗎?」緊接著就傳來一陣陣罵罵咧咧的叫聲。
凌淵雙眸微掀,轉眸看過去就見地面上不止一顆,相思豆稀稀拉拉連成一條歪歪扭扭的線,不是一把丟棄的。
不好!
她莫不是被人脅迫綁走了,否則為何會留下這些?好似是故意留給他的線索,讓他去尋。
他抬腳順著豆子留下的路線一路往前走,身後的糾纏辱罵振聾發聵,之後就聽見小二不停道歉徵求不要錢小事化了的請求,
身後吵鬧的一切都被他屏之耳後,好似不與他們身處同一個空間。
每經過一顆,凌淵都會彎身撿起,顆顆攥進掌心,握緊。
葉舒晚,你最好是沒事,不然孤死都不會放過你。
他咬咬牙,腳步急促,走出酒樓。
大街熙熙攘攘,燈籠高掛,人群流動,挑擔趕路,行人不斷,雖說是寒冷的冬,但為了生計,各種攤子不少。
「糖葫蘆嘞~只要一文錢~」
「桂花糕嘞~」
「臘肉,好吃的臘肉~」
吆喝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置身其中,輕易融合。
凌淵垂眸盯著雪地上雜亂無章的腳印,腳步不停,相思豆最終在一家首飾當鋪前消失了。
他沒有猶豫,邁上台階走進。
「這位公子,有什麼需要的?」店主是個中年男人,八面玲瓏,巧舌如簧。
見迎面走來,舉手投足間貴氣逼人的男子,心覺身份絕對不簡單,饒過櫃檯迎上前,客氣地招呼道。
凌淵懶懶抬眼,「有沒有看到一個大概這麼高,長相稚嫩,身著淺綠色長裙披著白色狐皮大氅的女子。」他抬手比了個到自己腰窩處的高度,口述道。
店主回想了下,驀地激動拍手,開口道,「有,有有。」
這位公子一看身份就不簡單,尋的人聽著穿著不凡,說不定是他的妻子。
他幫了他,定會給豐厚的報酬,或者說一些他想不到的好處。
這種貴人,隨便賞賜一點兒東西,就足夠他無憂無慮生活幾年。
凌淵聽言這才正眼瞧向他,「去哪了?」
店主回想了下當時的情景,緩緩開口道來,「那女子身邊跟著個大約五尺高的男子,要求他為自己買一塊玉石,男子不情願地推卸,可能礙於面子咬牙掏了錢,後來女子開心的先走了。」
聽他話中的描述,那男人大概是蕭天澤。
葉舒晚,竟然背著孤和蕭天澤私會,這一次不管你用什麼理由討好,孤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他暗暗下定決心,決意定要給葉舒晚一個狠厲的教訓。
買玉石?是他之前送給她的一屋子首飾金銀不夠多嗎?那他可以再送她一屋子,反正這些對他來說,如手掌中流沙,不是什麼稀罕物件。
他跟著那男人走就為了買玉石?無法理解,現在他滿心都是要把葉舒晚抓回來,狠狠教訓一頓,讓她保證以後再也不敢了。
他懷著滿肚子的怒氣,眼皮下壓,「哪個方向,知不知道?」
店主被他周身突起的戾氣嚇得腳步後腿,他、他是不是打錯主意了,這公子不僅以往前來的貴家公子貴氣,甚至還要比那些人更要危險。
他眼睛直愣愣望向前方,一片茫然,不敢與眼前的人對視。
凌淵儼然沒有那麼好的耐心等待他緩過神,嗓音陰沉冰冷,「知道,還是不知道。」
店主錯愕回神,不自覺吞咽了一下嘴裡分泌的口水,抬手指向一個方位,「那……他們他們往南面走了。」
凌淵盯了他一瞬,但他不似扯謊,扔了錠金子丟在櫃檯,轉身離開。
男人走了半晌,店主還從渾渾噩噩的驚恐中找回魂,他的爺爺啊,嚇死他了,我還以為今天又因為點兒小聰明命喪黃泉了。
目光落在櫃檯的銀子,胸前衣襟蹭了蹭手,兩眼冒光,雙手虔誠的拖起,抻脖子瞄向方才凌淵走的方向。
他就說嘛,他看人一向很準,這人隨隨便便出手,就抵了他店好幾年的賺頭,這驚嚇也不是白白挨的,他捧著金子貼了貼臉,笑得合不攏嘴。
南面,凌宮。
這死丫頭跟著蕭天澤走了,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活靶子嗎?眼見越冬,來年開春就是凰星祭天的儀式,蕭家一族追隨皇后,此舉實在不讓人多想。
好在,她還會留下線索,不然到時候真被人叩進了宮,哭都找不到調,他心裡罵著,腳步不斷加快,甚至騰空動用起了輕功。
葉舒晚,你最好沒事。
……
前面就是皇宮的大門,蕭天澤舉起令牌,給看守大門的侍衛看。
葉舒晚跟在身後,嘴唇抿了又抿,眼眸如一汪清泉般澄澈真誠,她拽了下前面男人的袖子,眼眸一動,兩指照著他的肉掐了過去,「蕭哥哥,謝謝你還願意讓我做你的妻子。」
蕭天澤被她猝不及防的一掐,差點兒沒尖叫出聲,他咬死下唇,強忍住那聲通呼,捍衛自己身為男性的尊嚴。
「哥哥永遠是你的後盾,以前你不懂事,誤入歧途,現在哥哥幫你重回正道。」說的大義凜然,摸了摸她的發頂。
要不是經歷過上世的錐心之痛,她會以為他此刻的溫柔就是真面,也會誤認為他是可託付終身之人。
現在來看但雙眼的溫柔虛偽至極,掩藏眼下的陰狠才是他的真面容。
葉舒晚勾了勾唇,喜笑顏開,衝著眼前的男人露出一個陽光的笑容。
沒要你仔細觀察。就能發現彎彎的嘴角上面是寒冰般冷入骨髓的雙眸。
蕭天澤扯了嘴角,露出一抹僵硬不自然的微笑,該死的,過了今天看你還能不能笑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