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以後……

  葉致遠跟個棒槌似的杵在一旁,被兩人忽視了個徹底,面如菜色,下身的痛楚牽動額角的青筋,下一刻就要暴走。

  他咬著後槽牙,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殿下願給面子親臨相府,是臣的榮幸。」虛假的窗戶紙橫在三人中間,心裡跟明鏡似的,表面裝的和諧。

  凌淵回頭,自然地牽過葉舒晚的手,微微一笑,「走吧。」

  「去哪兒?」葉舒晚問。

  「沒聽葉丞相說孤駕臨相府是他的榮幸嗎?孤自然不能拂了丞相的面子。」他特意揚了揚語調,面上對著葉舒晚道,實際餘光瞟落葉致遠的身上。

  葉致遠一口老血沒噴出來,心口氣的發堵,表面還得裝孫子。

  遲早有一天,他要把他們踩在腳下,踐踏。

  且猖狂吧,凌淵,太子的位置你能做到臨死。

  凌淵牽著葉舒晚,葉舒晚把著小虹,一路朝洞口走了出去,沒有搭理身後的葉致遠分毫,他就跟在三人身後,似乎跟空氣一樣不復存在。

  黑夜拂動山頂堅韌的柳絲,秋風吹落枯黃的長葉。

  丞相府門前,大門緊閉,外面空無一人。

  葉舒晚回眸瞧了眼凌淵,眼神無聲詢問,「葉致遠搞什麼名堂,不知情的還以為丞相府查封了呢。」

  往日輝煌不復存在,飄落一地的枯葉四散門前灰色的磚地,風吹過,掀起一地落葉,淒涼蕭瑟,荒無人煙。

  葉致遠面朝丞相府牌匾仰頭而站,臉色難看至極,垂在身側的拳頭倏地收起,他不過才兩天沒回去,王白鳳那個女人就要給他奔喪了?

  「砰砰砰!」葉致遠幾步邁上門前台階,捏起門壁的鐵環哐哐敲了好幾下,閒著的腳對著大門一腳踹了上去。

  「咣!」鐵門發出巨大的一聲悶響,陣陣波動的悶響攜餘聲蕩漾開來,振聾發聵。

  葉舒晚眉頭一皺,抬手欲捂住耳朵,一雙溫暖的大手率先貼近她的耳畔,替她抵擋住外面的噪音。

  葉舒晚長睫忽地抖了下,心臟跳出原本的節奏,劇烈躍了次,男人幽黑的雙眸正直勾勾地盯著她的雙眼,眼底晦暗不明。

  葉舒晚怔了下,呆愣愣的望著他的動作,黑夜籠罩的天空,月亮悄悄爬出雲層,男人凌厲的眼眸被月光中和,溫潤儒雅,翩翩公子。

  府里的人聽到門外的怒罵,抄起刀劍推開了門,門縫大開的同時,鋒利的光芒直指葉致遠咽喉。

  葉致遠反應不及,神色大變,側身躲避彎腰折身,刀劍無眼,丞相府的護衛的小廝更是雷厲風行,即便他很快閃開了,臉龐還是無可避免地劃出一道細長的血痕。

  血珠子連串,貼著葉致遠的麵皮。

  「放肆!」他高吼怒罵,儼然被這幫自己養著的小廝氣到了。

  情緒激動,胸口起伏几乎能夠隔著衣物看得一清二楚,凌亂的頭髮緊黏傷口,汗漬的潮意蔓延全臉。

  葉舒晚雙臂交叉,避開受傷的胳膊抱臂觀看眼前這場滑稽的好戲,要是面前擺放兩盤瓜子,她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抓起一把美滋滋的嗑起來。

  凌淵一側眸,就看見他的小姑娘幸災樂禍,唇角不由勾了勾,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頭頂一隻大手突然壓了下來,葉舒晚朝上翻了翻眼睛,就看見一張帥氣妖魅的俊臉,呼吸一窒。

  他真的太好看了,無論看多少次,她還是會忍不住為之折服,為之沉迷。

  單從他的權勢容貌來看,整個凌國也不過出來凌淵一枝花,以後三宮六院,佳麗三千,每日對著這張臉也不算多麼悲慘,總比面對一個年過七旬的老頭子要好,就是性子是差了點兒。

  葉舒晚不一會兒思緒就從葉致遠處亂飛到了凌淵的後宮,胸口有些悶悶的感覺,她抿了下嘴角,揉了揉憋悶的地方,沒再多想什麼。

  凌淵將她的細微表情盡收眼底,眸色微動,轉眼看向台階上的人。

  相府小廝眼見出現門前的人是他們的主子,側臉明晃晃的傷痕昭告他們誤傷了自己的主人,登時慌作一團,左右想看,不知所措。

  「咣當!」利刃墜落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緊接著門前跪滿黑壓壓的一片。

  「大人饒命啊!」整齊劃一的求饒,響徹丞相府的門前,驚飛樹冠之上歇腳的鳥群,成雪的葉片搖搖欲墜。

  「來人!」葉致遠怒不可揭衝著裡面大聲高喊,脖子血管暴起,凸出蜿蜒成曲的青色。

  葉舒晚猜都能猜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沒意思,側眸瞥見一邊看得津津有味的凌淵,沖她努了努嘴,「嘶嘶。」

  凌淵聽見細碎的動響,疑惑轉頭看過去,就見眼前比自己矮了兩顆頭的小姑娘蹦蹦躂躂的朝自己湊了過來。

  她賊兮兮地湊近,「殿下,要不我和我做個賭,您猜葉致遠下句話會說什麼?」

  凌淵眼眸動了動,看著她眼底的狡黠靈動彎唇,他扶了扶下巴,若有所思地思慮一番,隨後道,「什麼做賭注?」

  好問題。

  「嗯……」葉舒晚單手叩住另一隻臂膀摩挲幾下,然後道,「滿足對方一個小要求行不行?」

  嘴上這麼說,心裡打著的主意可不單純,她才不信凌淵會有什麼事要她做呢?她能做什麼?但凌淵就不同了,他幾乎能完成她的所有需求,這筆買賣只賺不虧!

  「好。」男人十分乾脆的答應。

  葉舒晚有點兒吃驚地看向他,男人也轉頭看向她,「不允許反悔的,否則……」

  「付出的代價你承受不起。」這是他善意的勸告。

  凌淵幽深的墨眸底下,病態的光芒一掃而過。

  葉舒晚沒有注意到他的變化,還當他不願意應賭故意威脅嚇唬自己,大大咧咧地揚了揚手,「放心吧,不後悔不後悔,誰反悔誰小狗的。」

  葉致遠那邊驚天地泣鬼神的亂成一鍋粥了,葉舒晚這頭歲月靜好,打上賭約了。

  葉舒晚單手撐臉,歪了歪頭,「我猜他下一句就會說……」

  她清了清嗓子,模仿他的嗓音,倏地,手猛地往下對著空氣一拍,「你們這幫狗奴才,吃裡扒外,本官一刻不在丞相府換主人了,啊?!」還不忘帶上模仿葉致遠瞪眼齜牙的招牌表情,繪聲繪色,栩栩如『遠』。

  模仿完,衝著凌淵得意一笑,擠了擠眼角,「殿下覺得如何?」

  跟她比,他輸定了!

  凌淵盯著她豐富多彩的神態,一時腦海浮現前幾日她孤零零斜倚床頭的單薄身影,女孩唇色蒼白如紙,孱弱的身軀似乎隨時昏厥,與現在的她簡直不像同一人。

  他喜歡她現在的樣子,生龍活虎,有著女孩子的天真俏皮,她不該是看淡生死,鬱鬱寡歡的。

  不妨就讓她高興一回好了。

  他稍稍用力的頷首,「嗯,你倒是有幾分模仿的天賦。」

  得到誇讚,葉舒晚單手叉腰,鼻頭揚上天,「那是自然,我會的可多了,殿下以後會慢慢知道的。」

  以後……

  這兩個字莫名取悅了凌淵,他眸底閃過一絲笑意,看向葉舒晚的眼神越發柔軟,「期待。」愉悅地吐出了兩個字,眼神盯緊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