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做事之前想想後果

  茂密的樹葉遮蔽著窄小隱蔽的洞口,微弱的光亮從中泄出,地面拉出一條長長的光影。

  葉舒晚前面走著,耳聽八方,眼觀四面,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表面淡定非常,實則全身發虛,周身的汗毛揭竿而起。

  葉舒晚,你真是沒出息,怕什麼的,有什麼好怕?

  她佝僂著身子,雙臂交叉,搓了搓肩膀,嘴角咧了咧,繼續硬著頭皮走著。

  她左右張望,偶然瞧見石壁的一處隱隱有暖色的光泄出。

  揉了揉眼睛,再一瞧,又消失了。

  感覺是幻覺,但方才視覺上真實的影子又不似假的。

  她探頭,目光直直盯上那個地方,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小心翼翼扒開樹葉,入目的就是一個剛好足夠容納一位成年人的洞口。

  她眸光顫了顫,眼底驚詫萬分,擼了擼袖子側過身,伸出胳膊探了進去。

  洞口內,一隻女子的手臂鑽了進來,手腕處的痣撞進他疲憊的眼睛。

  「葉舒晚。」他張了張唇,嘴型沒有聲音的勾勒出她的名字。

  他趴躺在地上,夜深露重,山間陰涼,

  山洞內冰涼刺骨,緊貼骨肉的石地傳出的冰涼之感激起他濃厚的恨意,又剛剛遭受了與自己一樣下作的人的威脅,滿肚子的憤怒無處可放。

  確定了這玉臂人的身份,紅色淹沒了葉致遠的雙眼,完全拋掉了斗篷人還存於耳邊的警告,殺了她,殺了她。

  仇恨吞噬了他的理智。

  手指動了動,密密麻麻石子咯出紅色滲血圓印的手心翻轉過來,一枚稜角鋒利的長石安安靜靜待在他的掌心。

  「葉丞相,做事之前想想後果能不能承擔得起,嗯?」

  幽詭的聲音直擊他的心臟,寒噤頓現,一個哆嗦反應不及的表現了,「你怎麼會在這兒?」他不是走了嗎?

  石尖沒入手掌,鮮血噴濺,順著手紋緩緩流落,消失在袖子的布料中。

  他不甘心,殺意四伏的目光死死盯著洞口的那隻到處摸索,白的刺眼的手臂。

  只差一步,他就可以划過她的手腕,然後像黑熊吃人一樣,將人拖進洞口,抹了脖子,動脈斷裂,神仙也救不回來。

  「最後給你一次機會,搞砸了的話,凌國的丞相也是時候換人了。」

  他可不管他的私人情緒,不過就是件工具,不趁手就棄了,另覓其他。

  唇齒之間血腥味道濃郁,舌頭咬破,森白的牙齒混含血色,不知情的還以為他得了什麼絕症,命不久矣。

  斗篷人高高俯視,粗暴的按了下他的頭,「我沒那麼多耐心,你知道該怎麼做。」

  葉致遠沒有防備,按了個趔趄,從沒受過的屈辱促使他所有的罪過都推在了葉舒晚的身上。

  「啪嗒。」一堆細小的石子四散地面。

  洞外,葉舒晚摸來摸去也沒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除了石頭還是石頭,滿滿一手,對著地下拋灑了出去。

  奇怪,信上說的地方明明就是虎崗山,現在她來了,人影都沒看見一個。

  而且,她剛剛好像聽見了裡邊兒有什麼聲音,心中揣揣不安,仔細聽又什麼都沒有,和放才的那抹光如出一轍。

  蹲坐下來,雙手抱膝,轉頭看見一道煙藍色的身影。

  站了起來,「殿下。」

  凌淵看了她一眼,轉眸望向她身後的洞。

  葉舒晚順著他的目光,側過身指了指那處,開口問道,「殿下,真是太怪了,按照常理綁架小虹的人讓我入山肯定是懷著什麼目的,現在卻久久不現身,您說是為什麼?」茫然不解。

  凌淵垂眸思付了會兒,沒有繼續她的問題,「還記得上次逃跑街上,遇見的那兩人嗎?」

  葉舒晚錯愕,雖然沒明白他問什麼現在提前,但也點了點頭回道,「自然。」

  餘光極速掠過眼前的男人,上回大街上的黑衣人沒帶給她太大的陰影,但是血流成河的場面卻是記憶尤深,現在回想起來還覺得好像發生在不久之前。

  當時的幾個人只剩下了一個活口,被凌淵押進了太子府的地牢,不見天日。

  倏地,她眸色一深,恍惚間意識到了什麼。

  不對,他不會沒什麼理由的提前,他從來不說廢話,惜字如金。

  莫非……

  她驟然抬眼,觸及他的深不可窺的黑眸,「殿下是說……」

  「前不久那人不老實,妄想逃出地牢,孤給了他們點教訓。」

  確定是『點』……。

  葉舒晚知道他口中的教訓絕不會是什麼刮破表皮的撓痒痒,能讓那人吐出這種有用的消息,那該是做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她恐懼的眼神,凌淵看了個清楚,好心的替她解答了,「沒什麼,不過是賞了幾十種刑罰而已,死不了。」

  死不了才是最可怕的,有時候死反而是最好的解脫。

  那人落進凌淵的手裡,遭受各種非人折磨,想死都是種奢求。

  她永遠不會忘記這個男人的可怕,即便他現在對自己已經溫柔了很多,也保證過不再傷她,但男人哄人的話怎可全部相信?

  「那人背後的主子一定與你這封信背後的人有關聯。」凌淵道。

  「為什麼?我從未得罪過誰。」葉舒晚道。

  要說得罪,她也只是和王白鳳她們關係惡劣而已,再或者……

  葉致遠。

  「不會吧。」葉舒晚脫口而出,不太相信會是他所為。

  「為什麼不會?」凌淵反問。

  他倒是想不清楚她為什麼認為葉致遠不會做這種事。

  「我和她斷絕了關係,又和您走的那樣近,她肯定恨不得殺了我。」

  「既知道這樣,你的不會是從哪兒得出的結論?」凌淵接著問。

  他來了好奇,想聽聽她又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想法。

  葉舒晚雙手托上下巴,慢慢蹲下身,目光凝著不遠處的一顆圓潤的石子,「殿下不是說他最近小動作不斷,想必心思都在怎麼造反將凌氏江山該成他的葉呢,哪來的精力管我。」

  她太了解葉致遠了,到底也是有一層血緣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