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殿下的腿一直如此嗎?

  她這突然的動作,凌淵眨了眨眼睛,思緒一時竟沒緩過來。

  她這是……在和他叫板?

  放在桌面上的手驟然收緊成拳,泛著紅意的手背青筋暴起。

  一瞬間,他連怎麼嚇唬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都想好了。

  至於為什麼不是處置,而是嚇唬,這就要問凌淵自己了。

  他深邃的眸底黑如譚底,正要發作,一道尖銳刺眼的光線從屋子門口朝他的眼睛以一條直線的路徑射了過來。

  凌淵眯了眯眼睛,抬袖擋了擋。

  她又搞什麼名堂?

  「喏。」一面鏡子朝他懟了過來。

  凌淵睜開眼睛,就看見葉舒晚雙手捧著一面鏡子遞給他。

  「什麼?」

  葉舒晚垂眸,眼神指了指鏡子,「您剛才不是問我為什麼要跑嗎?」

  凌淵眼裡溢出茫然,緊皺眉頭,沒有去接她手裡的鏡子,視線還是看了過去。

  鏡面潔淨如新,她走路的時候特意用袖子擦了擦,保證乾淨清晰,她一臉傲然揚著下巴,等待男人的回應。

  凌淵看過去,鏡子裡豁然呈現的是一張黑雲壓城,陰氣森森的臉,他眼底不經意一動,側眸對上葉舒晚穩操勝券的臉,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這是在諷刺他呢,說他臭臉。

  葉舒晚挑挑眉,「怎麼樣殿下?還滿意嗎這個答案?」

  她此番作死的行為堪稱挑釁了,凌淵是什麼人,竟敢諷刺他,她承認自己仗著他最近的縱容忘了他以前的可怖如斯了。

  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葉舒晚美滋滋的努努嘴,怎麼樣,說不出話了吧。

  她故意不說,讓他自己看,她可沒說他臭臉什麼的,他要是發作,她也有說辭。

  不過她顯然是忘了凌淵絕不吃啞巴虧的性子,他這個人啊,最擅長的就是沒事找事,折騰人了。

  他嘴角輕揚,眸底透著的輕蔑仿佛在嘲諷她的天真無知,「呵。」喉間一聲冷笑在院落蕩漾開來。

  這一刻,風好像靜止了。

  葉舒晚臉上的笑意僵住了,跟個木頭似的杵在原地,脖頸帶動著腦袋卡頓回頭。

  迎面撞見的就是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睛,他正視著她,森然一笑,一排潔白的牙齒露出,那笑容比撞見了鬼還要嚇人百倍。

  葉舒晚瞳孔驟縮,倒吸一口涼氣,眼睜睜的看著他步步靠近,雙腳磨蹭地面想要後退。

  腳下一個沒走正,雙腿打結,直直朝另一頭栽去。

  「哐當!」鏡面朝地,碎片四分五裂。

  眼見著就要摔個血肉模糊,她強行錯開一個方向,緊閉雙眼等著摔狗啃泥。

  「誒?」她都做好摔個臉著地了,怎麼沒事兒。

  疑惑剛剛冒頭,一雙強勁有力附著無限安全感的手臂摟上她的腰間,炙熱寬厚的手掌傳達的溫度似乎能夠燃燒掉她的心臟,烤的人暈頭轉向,不知朝夕。

  她驀然睜眼,男人眉梢摻雜著些許看不清的怒意,臉色卻比往常柔和上幾分,那雙清冷沉鬱的眸好似永遠有抹不掉的憂鬱,她眸光閃了閃,不假思索地抬手撫平他褶皺的眉。

  動作一出,她愣住了,凌淵也沒想到她會突然如此,眸底滑過一抹輕易可以捕捉到的怔愣。

  他喉結微滾,搭在葉舒晚身上的手動了動,又放開,壓著她坐了回去。

  葉舒晚彎腰探下手想要揉一揉發痛的腳踝。

  被凌淵誤以為她又要作出什麼,語氣不太好的低呵一聲,「安分點兒!」

  葉舒晚一縮,有些委屈的看向他,癟了癟嘴,「腳疼。」

  凌淵頓了下,目光落到她裙子下的腳踝,打量了幾眼後,抬眼看向她。

  葉舒晚以為他覺得自己在撒謊,語氣更加委屈了,「真的疼。」尾音聽著快要哭出來了似的。

  凌淵抿唇,等了半刻後,冷硬地拋下一句話,「等著。」轉頭騰空一躍,消失在葉舒晚的院子。

  葉舒晚仰頭望向他離開的方向,心中腹誹,會武功了不起啊,好路不走,偏偏都愛鑽房頂,別把她屋頂踩漏了。

  氣的她一時間忘記了傷痛,蹬了出去。

  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痛的眼皮打顫,痛到失語,臉色剎那間就白了,額頭的細汗倏地鑽出了一層,只是一瞬間。

  凌淵不大會兒回來了,手上多了瓶藥。

  走近時,盯著葉舒晚的臉色盯了好半晌,她被他盯的如坐針氈,放在腿上的手緊了松,鬆了緊,就差沒哭著給他跪下求他,別看了別看了,受不住了。

  凌淵收回目光,倒是沒說什麼,但無緣無故地葉舒晚就是覺得他早將自己看透了,就是懶得說而已。

  「謝謝殿下。」葉舒晚伸手去拿他手上的藥。

  誰曾想,凌淵手腕一躲,讓她撲了個空。

  她不解地看他,就見他在自己旁邊的坐下了,緊接著自己就被他掰著肩膀正對他。

  他慢條斯理地拔開藥塞,棕褐色的液體倒入掌心,揉搓了兩下,沉聲道,「把腿拿過來。」

  「什麼?」葉舒晚眨了眨眼睛,沒明白。

  凌淵瞧著她發懵的樣兒,沒了耐心,兩腿夾著葉舒晚的腿一勾,她的小腿就帶到了她的腿上,橫放著。

  葉舒晚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望向他,不是,這是她的腿吧,她怎麼能不知道它是怎麼突然橫到他腿上的呢?

  凌淵眉眼低垂,本不該屬於他身上的柔和悄悄爬上他的眉眼,葉舒晚起初比較牴觸,後來覺得反正也是反抗不過,倒不如平常心的接受。

  她雙手捧著臉,安靜欣賞著男人線條流暢的下顎線,讓她都不由心生妒忌的長睫,以及臉上清晰可見的細小絨毛,在金燦燦的陽光下蒙上一層薄薄的金輝。

  他一個男子生的肌膚比她一個女子都要細膩光滑,說是女媧的曠世之作都不為過,簡直令人嫉妒!

  他長得好看是直觀的事實,不過眼下她倒察覺到了另外一件事……

  隔著衣物,她能感受到他腿部的寒冷,猛然想起他幼年時期的苦難遭遇,心中猛地一顫,眸光複雜了起來,脫口而出,「殿下的腿一直如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