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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傢夥!」
陸青峰兩眼吃痛,驚了一聲。
玉帝見狀斥道:「教你去看,可不是讓你看鏡。」
「那看什麼?」
陸青峰拿著鏡子,見當中映出個疑惑不解的英俊面容來,抬頭看向玉帝。
「且自觀想『他我』,此境照觀三界,自有回應。」玉帝指點道。
「原來如此。」
陸青峰這才會意。
原來是要讓他觀想『他我』。
莫要以為此法簡單。
要知道。
三界當中金仙不少,觀想『他我』的法門更是千千萬萬,但真正能夠觀想出名堂的,卻百不足一。
這百一當中,還有不少耗時甚巨的。
余者。
全都只能走『得道真意』的道路。
陸青峰有昊天鏡在手,不知省了多少工夫。
一道法力打入進去,心中默念:「他我他我他我!他我他我他我!他我他我他我!」
不多時。
就見鏡中顯出一山,山上有一株青竹。
青竹筆直,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枝繁葉茂,有二丈四尺圍圓。三丈六尺五寸高,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二丈四尺圍圓,按政歷二十四氣。上有九九枝椏,每支八八青葉,按九宮八卦。
四面更無樹木遮陰,左右倒有芝蘭相襯。
殊為奇特。
陸青峰看著青竹古怪,看著那山熟悉。就見鏡中景象一轉,這才窺見這山全貌。
勢鎮汪洋,威寧瑤海。
丹崖怪石,削壁奇峰。
百川會處擎天柱,萬劫無移大地根。
陸青峰當時認出,這是『十洲之祖脈,三島之來龍,自開清濁而立,鴻蒙判後而成』。
花果山是也!
「這是什麼竹子,居然長在花果山中?」陸青峰見鏡中混沌復辟,便歸還玉帝,口中好奇問道。
「此乃『苦竹』。」
「本是准提教主手中『六根清淨竹』,千萬年前還本溯源,交予弟子悟空道人種在花果山中。🍑 ⋆ 🍭 🎀 𝟨𝟫𝓈𝒽𝓊𝓍.𝒸☯𝓂 🎀 🍭 ⋆ 🍑每受天真地秀,日精月華,欲要效仿石猴,將其造化成人。」
玉帝揮揮手,收了昊天鏡。
「苦竹。」
「六根清淨竹。」
陸青峰心中動念,看向玉帝:「我之『他我』,乃是這苦竹?」
「昊天鏡做不得假。」
玉帝點頭道。
陸青峰一聽,陷入沉思,心中也有些恍然。
若他與這苦竹有緣,那一切就都解釋的通了。
佛門攔路,不讓他去花果山,恐怕就是為了避免他跟苦竹接觸。
否則不論是他煉化苦竹。
還是苦竹將他吞噬。
都不是佛門想看到的。
至於悟空道人為何讓他去花果山,陸青峰一時還弄不清楚,不知是敵是友。
「你為清淨法竹得道,出身黑風山清靜竹林。而這清靜竹林又是從『六根清淨竹』一截枝椏造化而來,其中因果,你當知曉。」
「佛門要渡你。」
「是不想你吸收『他我』,成就大道,以免日後成為大患。」
「至於花果山——」
玉帝握著昊天鏡,兀的拋在空中,鏡中顯化景象。一面是浩蕩天河,三千弱水,一面是挺著大肚,手持釘耙的淨壇使者菩薩。
「天河弱水。」
「淨壇使者。」
陸青峰看著兩者,心中湧起一念,忽的一驚。
「你猜的不錯。」
「天河弱水便是淨壇使者之『他我』。」
玉帝見狀,點頭道。
他我無定數。
可以是山,可以是水,可以是人,可以是獸。
千般萬種。
不一而足。
如多寶道人,乃是千般靈寶。
如悟空道人,乃是六耳獼猴。
如陸青峰,乃是苦竹。
而這淨壇使者,則是這天河弱水。
「居然——」
陸青峰聽得愣神,又疑惑道:「淨壇使者曾為天蓬元帥,執掌天河,有大把機會煉化弱水,怎麼——」
這就猶如將大聖爺放在蟠桃園中——
瞎子點燈。💢😝 ❻➈𝓼Ħù𝐱.¢𝐨Ⓜ ♝🍪
擺明了要誘人監守自盜。
弱水怎會還好端端在天河流淌?
難道這淨壇使者還是個品性高潔之人不成?!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玉帝早知陸青峰會有疑惑,感慨一句,而後道:「淨壇使者本是老君門下玄都大法師座下弟子,玄都大法師向朕保舉弟子執掌天河。原想著讓他吸收他我,從而破境得道。沒想到日久生情,堂堂天蓬元帥、法師門徒,居然與弱水之靈產生情愫,不願煉法,甚至甘願被貶下凡,歷千世情劫,最終化為佛門淨壇使者。他歷劫時,弱水之靈也葬身劫數之下,不復存在。」
「居然還有這一重。」
陸青峰聽得入神。
又想到前些日淨壇使者去到天河,嬉笑怒罵,貪杯好酒,喝的酩酊大醉才走。
原以為本性使然。
現在想來,只怕是觸景傷情。
「倒是個至情至性之人。」陸青峰對這位肥頭大耳的淨壇使者當即多了不少好感。
「自古多情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
玉帝只是笑著,不去多言,接著先前話茬道:「悟空道人與淨壇使者甚是投緣,情誼深厚。後者自覺愧對玄都大法師,沒有召喚,不敢回玄都天。西遊之後,就一直在花果山中。這次悟空道人請你前去,可能是是要以苦竹招攬你,可能是要將你返本歸元,成就苦竹。也可能是想要以苦竹為籌碼,與朕交換天河弱水,助淨壇使者成道。」
招攬。
煉化。
陸青峰都能理解。
但第三種可能,陸青峰聽得有些古怪。且不說苦竹是准提教主賜下,悟空道人有無處置之權,即便悟空道人不惜苦竹,但天河弱水乃是天庭天險屏障,至關重要。
沒了弱水。
這道屏障的堅實程度,至少要衰減大半。
玉帝又怎會為了他,行此自毀城牆之舉?
仿佛看出陸青峰心思。
玉帝笑道:「若是最後一種想法,卻是皆大歡喜。他花果山添一位大羅道果,我天庭也能再添一位頂尖人物。」
砰砰!
陸青峰心臟劇烈跳動。
他承認。
他心動了。
天河弱水固然難得,跟腳更是上成。以淨壇使者如今太乙道行,一旦煉化,有悟空道人幫襯,成就大羅道果不是難事。
但苦竹份屬先天靈根,卻也殊為難得。
與傳說中的先天葫蘆藤、蟠桃樹、人參果樹等齊名。若能吸收,補全跟腳,陸青峰只怕也能立地成就大羅。
從此不論是彌勒、文殊、普賢,甚至是燃燈上古佛這等人物,全都不用畏懼。
那才是真正逍遙。
真正自在。
只是。
「苦竹。」
「弱水。」
「不論是我投入花果山,還是玉帝以弱水置換,助我成道。成道之後,怕是所求不小,興或有性命之難。」
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也沒有白拿的好處。
這個道理,陸青峰自是明白。
「我現在沒得選擇。」
陸青峰心底苦笑。
看似選擇權在他手上。
可外有佛門窺伺,欲要斷絕天庭與花果山的『互惠互利』。而花果山中,又有苦竹生長,欲要化形而出。
苦竹是他『他我』。
他又何嘗不是苦竹『他我』?
若不先下手,日後定要如芒在背,日日驚顫,夜夜膽寒。
玉帝不見得會害他。
可一次護他,兩次護他。
待到收復天河的功績、情誼消耗完了,仁至義盡之時,龜縮天河恐怕也難存身。
一邊是成道逍遙,結下因果,未來恐有大禍。
一邊是龜縮天河,遭人惦記,戰戰兢兢。
這麼一想。
哪裡還有給他選擇的餘地。
陸青峰收攏心神,衝著玉帝躬身拜下,口中高聲道:「請陛下成全,助小臣得道。日後鞍前馬後,定盡全力!」
只要他修成大羅。
再將一門門無上大神通修行至深。
即便日後要替玉帝應劫擋災,也未必沒有生路。無須多想,先將眼前這一關渡過再說。
「哈哈!」
「天蓬真君言重。」
玉帝聞言不由朗聲大笑,口中道:「真君本就是我天庭大神,如今機緣在前,朕自當盡一份力。」
「多謝陛下。」
陸青峰定心,不再多想。
……
此事議定。
但一時半會急切不得。
一來,陸青峰初晉金仙,還須不少時間苦修,將元神烙印徹底寄託大道,這才好進行第二步修行。
二來,淨壇使者要煉化弱水。
日後天河無險,卻不可無兵。
在陸青峰鞏固道行,閉關修行的這段時間,還得將天河經營一番,使得兵強馬壯,內外如鐵桶一般。
唯有這樣。
他才好去花果山修行。
悶頭回了天河。
兩耳觀聞天下事。
近來大事,無非就是下界當中好一場廝殺。
外人不知緣由,只知道西方彌勒佛祖與文殊、普賢兩位大士聯手,與灌江口二郎小聖、殺神白起以及一位神秘黑袍道人足足鬥了三月有餘。
天上殺到地下。
地下殺入海中。
海中殺入三十三天外。
直打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驚動三界不知多少大能。
誰也沒想。
彌勒、文殊、普賢這三位,仗著法寶厲害,居然不是楊戩、白起、蚊道人對手,被殺的敗退,最終還是南海觀音大士出手,才將楊戩三人殺退。
這一場惡鬥。
天庭顯崢嶸,玉帝顯手腕。
楊戩、白起、蚊道人多年不出手,各自潛修,如今早就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讓不少大能心生警惕。
更有人注意到這一役的導火索——天庭新任天蓬真君。
陸青峰第一次出現在三界最頂尖的一撮人的視野當中。
但這位正主自打回了天庭,就縮在天河不出。
四方紛議。
全都不理。
直到這一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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