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扣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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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相言重了,」趙德昭笑了笑,「械鬥不算,頂多是較量一下身手,您不知道楊延瑛此人,雖是女子,不過於武一道卻是上心。」

  趙德昭自然不會說真實原因,「兩姓家奴」、「賣女兒」這種話,說出來是侮辱楊家,也會讓官家不喜。

  他也相信,趙普不知道這些話,石保吉手下那些人,一來沒膽子將這些混帳話傳出去,二來,石保吉也會叮囑約束。

  「原來是這樣,倒是臣誤會了。」趙普也不惱,笑著同趙德昭拱手致歉,隨後站直身子,繼續道:「不過臣奇怪的是,洛晟一個生意人,如何會同噘廝囉一處?殿下,他可同你說過什麼?」

  殺人誅心!

  趙普這不明擺著說自己同他國有勾結嗎?

  趙德昭收了臉上笑意,義正言辭道:「趙相該不會是以為本郡王同夏州有私?不然我同洛晟的交情,怎麼在趙相口中,卻成了勾結?」

  趙德昭看向趙匡胤,「官家,洛晟是同臣走得近了些,可我同他合作,朝廷不也都知曉?他的生意能在我大宋壯大,自是有我一份功勞,大婚送些賀禮,難道不是人之常情?至於其他...」

  趙德昭轉頭朝趙普走了幾步,質問道:「趙相以為,他會同我說什麼?說他為何會和噘廝囉見面?說他們見面聊了些什麼?」

  有時候,含含糊糊或者轉七繞八的解釋,還不如打直球來得有效,況且,趙德昭壓根不耐煩同他周旋。

  「這...」趙普眼神閃爍,心道自己還沒說什麼呢,「殿下,本相沒這意思,這...」

  趙普看向趙匡胤,面露些許被冤枉的委屈,「官家,殿下誤會臣了,臣不過是想了解當日之事,就怕其中有什麼事,妨害我大宋安危,臣也是聽說殿下同洛晟走得近,實在沒有旁的意思啊!」

  「好了好了,朕相信二郎,他沒有理由替他們遮掩。」趙匡胤語氣也淡了下來。

  「官家,此事臣命人探查,尚未有結果,若他們當真勾結,有妨害我大宋之心,臣定親自披掛,滅了他夏州和噘廝囉!」趙德昭眼神堅毅,透著股沙場之上的狠辣來。

  趙普垂下眼眸,只覺得趙德昭這話是同自己說的,不過他是什麼人,就算趙德昭此時指著他鼻子罵,他也只會笑著說「誤會」。

  「殿下英明神武,既然如此,此事臣便不過問了。」趙普最後道。

  「好了,二郎,你且大膽去查,若李光睿同噘廝囉果真有什麼齷齪,那他們,就別想離開我開封了!」

  趙匡胤一點也不慌,眼下人都在他開封待著,只要他一句話,便能將人都留下,只不過留下後會有些麻煩,說不定就要起兵事,他雖然不怕,但總歸不是他目前最想做的事。

  「說到這個...」趙普從袖中摸出一份奏本來,通過殿中內侍遞給趙匡胤,「六部不少大臣,以及翰林院中幾位大夫,都上書說,這次可借壽宴把錢俶留在開封,如此一來,吳越投鼠忌器,自是不敢對我大宋輕舉妄動,我大宋收吳越之地,豈不是易如反掌?」

  「好幾個?」

  趙德昭聞言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他看了一眼趙匡胤眼中的文書,趙匡胤略翻了翻,就命內侍將文書又遞給了趙德昭。

  趙德昭立即翻開看去,裡頭署名的臣子,官職最大的當是陶谷了,另外便是此次帶團去吳越的盧多遜。

  政事堂就是趙普自己,也沒在文書上署名,也不知他是什麼意思。

  趙普抬眸掃了一眼,不動聲色垂下眼瞼,朝趙匡胤繼續道:「當然,臣的意思,還是能讓錢俶主動留在開封的好,如非必要,還是不要採取此等強制措施,傷了彼此情誼。」

  「趙相以為,何種情況便是必要?」趙德昭收起文書,抬頭朝趙普問道,聽了他那話,趙德昭心中也有數,趙普沒有表示同意,但也沒明確反對,今日這話,想來也是試探官家意思的多。

  「我大宋收復南方乃大勢所趨,錢俶若是識時務,便該自請歸降留在開封,自能平安富貴到老。」趙普說道。

  趙德昭點頭,「趙相說的是,可錢俶早已臣服大宋,大宋出兵偽漢也好,契丹也罷,皆是命他看守江淮,他從未抗命不遵,此次也是主動前來開封為官家賀壽...」

  「官家...」趙德昭轉回身子,朝趙匡胤說道:「若在此時將人扣下,不說吳越國會如何看待我大宋,便是党項人或是吐蕃,想必對我大宋,更要多一層提防,得不償失。」

  趙匡胤全程沒有說話,早在看到這份文書的時候,他心中其實也有意動,他們說的沒錯,若此時把人留下,有錢俶在手,吳越國便如探囊取物。

  不過...

  自建大宋後,吳越國從未有過大逆行為,自稱國主奉大宋為主,每年更是將江南物產上貢。

  自己攻打北邊時,他們兢兢業業,為大宋守住南方國境。

  「錢俶忠心,不過是想要守住他家廟社稷,社稷,我大宋給不了他,但家廟祭祀,就還讓他在吳越傳承好了,」趙德昭繼續道:「咱們以情以理,錢俶難道還能不明白如何取捨?他是個明主,便是為了吳越百姓,也會做最正確的選擇,官家,咱們以退為進,比起步步相逼,說不定更有成效。」

  「此事,朕再斟酌...」

  趙普和趙德昭聞言,自不再多說什麼,低頭應「是」,趙德昭將手中文書重新遞還給趙匡胤,遂即同趙普告退離殿。

  趙匡胤看著手指點在薄薄的文書上,想了片刻後,臉上倏地露出絲微笑,將其放在一旁,繼續處理手邊政務去了。

  宮中小徑上,趙普同趙德昭一同朝宮門走去,還是趙普先開了口。

  「最近京里熱鬧,禍事也多,殿下可是辛苦!」

  「我既是郡王,又是開封尹,處理這些乃分內之事,不敢言辛苦,倒是趙相...」趙德昭笑了笑,「所涉之多,才是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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