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光義這番話大義凜然,趙匡胤和趙德昭二人心知肚明他的目的,但卻是挑不出毛病來。
趙德昭嗤笑一聲,玩笑道:「三叔怎麼處處為契丹人說話,可不是收了他們好處吧!」
趙德昭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趙光義,趙光義心劇烈跳了一跳,面上卻是怒氣沖沖,指著趙德昭呵斥道:「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二郎是有什麼看不慣三叔的,同三叔說便是,可不能污衊三叔!」
說罷,趙光義轉頭看向趙匡胤,露出委屈又真誠的神情來,「官家,臣對大宋、對官家忠心耿耿,如何能收契丹人的好處?契丹人殺傷我大宋多少百姓,臣良心被狗吃了,才會——」
「好了好了,二郎不過玩笑,你這麼較真做什麼?」趙匡胤不耐看趙光義這副腔調,朝他揮了揮手打斷他的話。
趙普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總覺得有什麼事是自己不知道的,不過見趙光義吃虧,他總是高興的。
趙德昭得了便宜就收,順著趙匡胤的話朝趙光義拱了拱手,「侄兒口無遮攔,三叔別同侄兒一般見識!」
趙光義在聽到趙匡胤的話時,心中便有了不好的預感,可也來不及細想,此時見趙德昭同他道歉,也便笑了笑,藉口說府衙還有事要處理,同趙匡胤告退。
趙匡胤也沒留,趙普見此想了想,也推說政事堂還有事要處置,同趙光義先後腳離開了大殿。
見人都走了,趙德昭才朝趙匡胤道:「蕭思溫他們走不走的,也沒什麼關係,畢竟在他們手中失了山前七州,便算回去,耶律賢一時也不會重用他們,不過,可不能放蕭綽回去。」
趙匡胤納悶道:「蕭綽不過一介女流,就算是皇后也做不了耶律賢的主,非要殺了她做什麼?」
趙德昭嘆了一聲,此時無比想將現代的史書翻開給趙匡胤看,讓他看看他口中所為的「一介女流」,對於遼國的影響有多大,又如何間接影響到了大宋的發展。
可他沒法說啊!
「官家,蕭綽雖然是一介女流,可在遼國,她同耶律賢一樣都有理政之權,若不是她有本事,耶律賢為何同意她來大宋?再者說了,她如今假扮做婢女,咱們只要找個藉口殺了,遼國可連責任都無法追究!」
趙匡胤一想,好似也是這麼個道理。
遼國要追究責任,那他們可以說,不過是個婢女,賠他們十個都行!
若他們承認此人是皇后,就得解釋為何一國皇后要隱瞞身份進入大宋,是否有什麼圖謀?
到時可不是遼國追究他們的責任,他們更是有理由追究遼國出使的誠心了!
甚至,他們可以再度扣下蕭思溫,扣下耶律休哥整個使團,再發文書質問耶律賢,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
這買賣一點兒也不虧!
「可有什麼藉口去殺了一個婢女?」趙匡胤問道。
趙德昭一時也想不到,只好笑了笑,說道:「讓臣想想,屆時有了主意再同官家稟報。」
「好,那便交給你了!」如今,趙匡胤對趙德昭可是放心得很,見他攬下此事,也便點了頭。
......
「贖買?」
驛館中,蕭綽聽了耶律休哥的稟報,很是氣了一陣,也虧宋國能提這個條件,城鎮還能贖買回去?
「趙光義可有什麼反應?」蕭綽問道。
「哼,他一句話都沒說,」耶律休哥冷哼一聲,搖頭道:「如今是指望不上他了,咱們得自己想辦法!」
蕭綽皺了眉頭,這種情況也是正常,趙光義再怎麼說也是宋國的豫王,雖然暗中同他們聯合,但明面上,總是不好過於明顯。
「好,一座城池五十萬兩,九州四百五十萬兩,他們若能點頭,答應就是了!」蕭綽沒有多猶豫,朝耶律休哥報了個數字。
「他們若不答應呢?」耶律休哥問道。
「重要的不是答不答應,我們要趕緊離開,且不能讓他們察覺異樣,討價還價一番是正常,最後多少錢一點也不重要...」蕭綽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能冒失,遂即又道:「你去見下我父親,再問問他的想法。」
「是,臣遵令!」
眼下,大宋對於遼國使團去見蕭思溫這件事並不管束,他們要見便見,要送東西便送,耶律休哥也就大搖大擺去了。
此時已是初夏,天氣漸熱,蕭思溫作為北方人,已是感覺到不適。
他在京師已是住了半年多,眼看著使團來京,已是有了回國的希望,卻不想一日又一日,始終沒等到可以回去的消息。
而使團斷斷續續傳來的消息,一會兒是宋國皇帝忙春闈,一會兒是同南漢打起來了,反正就沒時間見使團的人,也沒時間商議正事,很難看不出是故意在拖延。
蕭思溫正要托人送消息給使團時,耶律休哥便來了。
而當他聽到耶律休哥帶來的消息時,也是驚得瞪大了眼睛。
「宋國竟然想將九州贖買回去?」
「是,皇后的意思,是一州五十萬,共四百五十萬,做做樣子給宋國看,實際多少銀前無所謂,重要的是談好了迎蕭相和諸位將軍回去。」
蕭思溫點了點頭,「她想得不錯,宋國明擺著是要拖延時間,擔心我們回去後,大遼發兵支援南面,江南國也便控制不住了!」
耶律休哥見蕭思溫也如此說,點頭道:「好,那本將儘快同宋國皇帝談妥,這地方不是久留之地。」
「對了,可知道宋國同南漢戰事如何?」蕭思溫突然問道。
耶律休哥將從市井中聽到來的說了,再多他也不清楚,畢竟人在宋國,也無法讓探子去南方打聽。
「還有時日,」蕭思溫聽後笑了笑,「聽聞南漢用大象打仗,周身遍布堅硬鎧甲,比咱們的騎兵還厲害,宋國霹靂彈都不一定對其有用,本相看,宋國不一定能攻下番禺,至少短時間內無法攻下。」
耶律休哥倒是第一次聽說此事,不過也並沒多說什麼,他總覺得,現在的宋國,並不是那麼好對付,也無法用常理來推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