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賀禮!」
曹璨率先拿出一個盒子遞給呂蒙正,「真像殿下說的,考中了狀元,聖功你可真行!」
「殿下什麼時候說錯過!」王貽孫笑著,也從身旁拿出一個長匣來,「我的!」
緊接著,何承矩也笑著遞上了自己的賀禮,呂蒙正心中感激,忙起身致謝。
「你快坐下,咱們這麼熟了,還用你這套虛禮?」趙德昭招手讓呂蒙正坐下,又道:「你也是,有什麼事可千萬別憋在心裡,朋友是用來做什麼的?還不是關鍵時刻給你兩肋插刀的嗎?」
趙德昭這話狀似玩笑,可在場的人都知道他在說什麼。
呂蒙正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平日都有何承矩的人在小院外守著,生怕洛陽來人影響他考試,今日發生這麼大的事,卻沒有一人出現。
他本以為是因為科考結束,何承矩的人便撤了,但聽到這話,他倏地明白過來,人不是不在,只是沒有出面阻止而已。
為何沒有阻止?
呂蒙正抬頭看向趙德昭,見他臉上掛著通透的笑容,心中頓時亮堂起來。
沒有阻止,是殿下有了什麼主意吧!
「還請殿下相助!」
呂蒙正站起身來,朝著趙德昭便是躬身一禮,趙德昭起身扶了一把,問道:「若我不請你來,你可會同我們說?」
「就是,都同你說了,有事開口,你就悶在心裡不想麻煩旁人,可你要知道,對你來說是麻煩,對殿下而言,不過舉手之勞。」曹璨的話雖然不大好聽,但道理是這個道理,呂蒙正也承認。
「行了,坐下說吧!」趙德昭拍了拍呂蒙正的肩膀,走回去坐下繼續道:「我實話同你說,此事官家也知道了,在他眼裡也是件小事,不過朝廷法度,以孝治天下,這沒辦法,這個爹,你要認!」
呂蒙正臉色一變,剛要開口,趙德昭繼續道:「別急,你聽我說完,你認了,旁人指摘不出你什麼,只會誇你忍辱負重,是個孝子,於你德行加分,而你爹,吏部和禮部已是派人去了洛陽,寵妾滅妻,也夠他去大牢里坐一坐的了,至於薛氏,你且讓她再蹦噠幾日吧!」
「只是...」呂蒙正仍舊嘆氣道:「寵妾滅妻,按照大宋律法,只不過仗二十...」說到這裡,呂蒙正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這話有所不妥,忙閉了嘴,臉上露出羞慚神色。
趙德昭明白他的顧慮,不似明清時對於「寵妾滅妻」,最輕懲治便是發配充軍、或者丈夫淨身出戶的嚴厲,大宋律法並未明確說明「寵妾滅妻」該有的懲罰如何。
它著重體現在對妻妾關係中,對妻子的權威和地位的維護,以防止妻妾失序。
大宋在這一條上,幾本延續了《唐律疏議》的相關規定,如果以妻為妾或者以妾為妻,將會受到一定刑罰,並責令改正名分。
是以,就算呂龜圖和薛氏受到刑罰,但罪不至死,還能歸家,若呂夫人回了呂府,呂蒙正又外放做官,就怕自己母親在府中受苦。
「聖功放心,朝廷官員也不是吃素的,況且你又是狀元,此事雖經我口傳達,但到底是官家的意思,再者,呂夫人嫁妝還在呂家,難道就這麼不要了?之後,呂夫人想和離便和離,若不想和離的,她在呂府,也只會當家做主,再不會受一點委屈!」
「有殿下這話,聖功自是放心了!」呂蒙正相信趙德昭的辦事能力,既然他說不會讓阿娘受委屈,他便可以將阿娘送回呂府,今後不再辛勞,好好安享晚年。
呂蒙正解了心結,整個人頓時輕鬆起來,看著手邊擺著的三個賀禮,笑著朝趙德昭說道:「此前,殿下誇我有狀元之才,好在我不負殿下厚望,今日,如何不見殿下的禮?」
趙德昭聽他這番話,知道他是真不同自己見外了,「哈哈」笑著道:「你看看你,還伸手討禮來了!」
說罷,趙德昭哼笑一聲,從身後拿出一本書冊遞了過去,「諾,這便是我的賀禮!」
呂蒙正看到趙德昭拿出來的書冊很是疑惑,想著難道又是什麼珍品孤本不成?
這麼想著,呂蒙正當即接來翻開,一看投一篇賦很是眼熟,不正是自己殿試時寫的《寒窯賦》嗎?
「這...」呂蒙正哭笑不得,翻了幾頁後,才看後面還有安德裕以及諸位考生的優秀文章,這才合上書頁,問道:「怎麼就編了書了?」
「這可是官家特地吩咐禮部編的,這是新鮮出爐的頭一本,我給你拿來了,之後還有印許多,給到太學、國子監還有各地學堂之中,讓天下學子好好瞻仰你們的才學和求學精神!」
趙德昭這麼一解釋,王貽孫幾人倒是好奇上了,他們可並不知道官家還吩咐了這些事,更不知道趙德昭竟然就將印好的第一冊書就當作了賀禮。
可真是新鮮!
「這幾日外面倒是流傳聖功的《寒窯賦》,不過都不甚完整,我正想著問聖功要一篇來,這下可好了,還是官家想的周到,」王貽孫湊了過來,朝呂蒙正道:「也讓我瞧瞧狀元郎的文采來!」
王貽孫的調侃讓呂蒙正臉上多了幾分不好意思,要知道,王貽孫自己文采不差,他父親王溥才是真正的學富五車之人,在他面前,他可不敢班門弄斧,忙擺手稱「不敢」,而後將書遞了過去。
曹璨也從位子上起身,站到王貽孫身旁看了兩眼,忍不住嘖嘖稱讚,夸呂蒙正當真妙筆生花。
趁此時,趙德昭朝呂蒙正道:「還有一件事也同你說了吧,除了這本文集,我同官家也建議了,你同這次中榜考生們一起寫一寫科舉心得,或者推薦幾個大儒的經義、詩賦文章,讓禮部也再編一冊書來,過幾日的鹿鳴宴,你將此事替我告知一下,上任前,都得把文章交去禮部。」
「編了這書,也是分發給各地學子?」呂蒙正好奇道。
「當然不,」趙德昭笑了笑,「我決定放書鋪去賣,你們的心得可值錢,不過也不能定價太高,不能讓寒門考生買不起,就十文錢,也算給公使館賺些印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