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昭這話一說,隊中又走出來幾人,朝趙德昭拱了拱手,便走到書記官那兒登記去了。
剩下的還有五十人左右,以李二狗為首,大聲道:「小人想要跟著將軍,將軍讓小人去哪兒,小人就去哪兒!」
這些日子,李二狗也看清楚了,這趙將軍雖然不過是個指揮,在軍中地位比不上李帥,也比不上曹翰、曹彬等幾位將軍,但他卻是頗受重視。
這種情況,他在遼軍中也看到過,不是姓耶律的,就是姓蕭的,官位雖低,但說話有分量。
應當不止因為是趙將軍製造出了霹靂彈的緣故。
李二狗人丑,但腦子活絡,想到趙德昭的姓,心中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但他誰也沒說,只同幾個要好的表明了自己意思,他反正無親無故,去哪兒不是去。
「趙將軍年紀雖小,但心胸開闊,跟著他,定能搏出一番天地來。」
這些人中有野心的不少,降了宋軍之後本就在考慮自己的前途,如今聽李二狗這麼一說,又看到他身上已是有了都知的身份,心中羨慕,也覺得這提議不錯。
此時,李二狗這麼一喊,剩下的這些人也齊聲喊道:「小人願意跟隨將軍!」
趙德昭看著剩下這五十來個人,雖然數量不多,但都是自願跟隨,主觀能動性這一點便可以放心,帶回京去不管安排在哪裡,也都能算作是自己人。
「好!」趙德昭笑著點頭,「你們既然願意相信本將,本將自不會虧待你們,這次戰役中的賞錢,都去領了,若有家人在北地,將賞錢送回去,讓他們安心!」
「是!」
李二狗這些人心中自是明白趙德昭的意思,這次的賞錢送回家去,以後他們只要好好表現,定不會短了他們的用度。
「李二狗,留下的五十人還是由你負責,不過既然不足五百,都知便沒法做了,先做個隊正,回京後再行安置。」
「是,都聽將軍的!」李二狗對於自己是什麼職位,現在自然不會這麼上心。
畢竟都知也是在打幽州時需要自己管著投降的漢軍而臨時給的,說到底,眼下的這個隊正,才算是實打實的職位。
再沒有任何猶豫疑問,李二狗帶著這些人朝趙德昭行過禮,便朝著書記官方向走去。
一個時辰後,書記官便將所有人的意向統一到了趙德昭這兒,趙德昭看了一眼,離開軍中的那些便算了,想留下的,多是選了離家近的,順州、薊州、幽州、涿州都有。
趙德昭把劉厚德叫來,將名冊一扔,便將這些事扔個他去處置。
劉厚德還能留在涿州,沒有被免職已是運氣好,對於趙德昭交給他的事,自會穩穩妥妥得給辦好。
趙德昭也便是知道這一點,才會放心將此事交與他去辦。
之後,大軍繼續啟程,朝開封進發。
與此同時,上京臨潢府,皇宮中的耶律賢卻是愁眉不展,他本還等著宋軍攻城不下,再派人去談議和的事。
卻不想短短十來日的功夫,就見冀王耶律敵烈、都統耶律沙,還有南院大王耶律斜軫帶著殘兵敗將跑了回來。
一個個頗是狼狽,語言中更是將宋軍比做天兵天將,南京守不住委實不是他們的錯。
「陛下,他們手中有火藥,輕而易舉便可將城門炸開,北院大王便是被火藥給炸死的啊!」
耶律沙一條胳膊還吊在身前,臉上也是各種傷痕,朝耶律賢說著那日攻城時宋軍的行為,越想越是後怕,他要是跑得慢一點,他也會和耶律屋質一樣,死在南京城外的啊!
耶律沙解釋完,便朝旁邊看去,旁邊跪著的是耶律斜軫。
耶律沙還只是骨頭斷了,耶律斜軫則是整條胳膊都沒了,他右臂袖管空空蕩蕩,包紮處還有血跡,這幾日換藥讓他身心備受摧殘。
他一個南院大王,拿刀上陣殺敵的將軍,如今竟然只剩了一條胳膊,這讓他今後如何再建功勳,洗刷當日之辱。
他沮喪得站在一旁,對於耶律沙提醒他說話的目光視而不見,於他而言,他這命雖然保住了,可現在想來,還不如就戰死在南京算了,好歹還能同耶律屋質一樣,也能賞個死後功勳,給子孫留些立身的資本。
耶律沙見耶律斜軫不說話,又轉了方向,看向站在旁邊的冀王耶律敵烈。
耶律敵烈是耶律賢的叔父,他此次也是作為援兵前去,南京被占,他沒有耶律沙這個守城將責任大,是以對上耶律賢,他也並沒有表現得多緊張不安。
他看了一眼耶律沙,冷肅得朝耶律賢說道:「陛下,南京城不管派哪個去,都守不住,與其和南京一起被宋軍拿了,還不如保存實力,以圖後計。」
耶律敵烈算是肯定了耶律沙的話,宋軍手中確實有厲害的武器,另一方面,也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留下不是死便是被俘,為什麼要去撞南牆,還不如帶著兵馬回來,保存實力,今後總有時機將南京再搶回來的。
坐在皇位上的耶律賢看著下面三人,沉聲問道:「韓匡嗣呢?」
耶律沙想了想,他其實並不知道韓匡嗣最後如何了,但既然他不知道,這裡的另兩人定然更不知道了,韓匡嗣倒底做了什麼決定,還不是他說了算。
若是他死了,便是死無對證,若是被宋軍俘虜回開封,還不知道能不能回得來呢?
便如蕭思溫,這麼久了,也沒見有回來的意思。
如此,耶律沙開口道:「陛下,山前五州,涿州、順州、薊州,還有那個檀州,可都是因為漢臣投降了才失守的啊,陛下,韓郡公是南京留守,可他也是個漢臣啊!」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說韓郡公也是投降了宋軍嗎?」坐在耶律賢一邊的蕭綽本不打算開口,可看到耶律沙如此推卸責任,也忍不住開口怒斥,「我只見你們逃了回來,可沒見到韓郡公的人,空口無憑,耶律都統可要想仔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