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他們是認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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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中,韓匡嗣剛脫了衣服準備就寢,突然聽到三面城牆傳來鼓聲,忙披了衣裳朝外走去,一推開屋門,聲音更是明顯。

  韓匡嗣忙將衣裳穿好,命人拉來馬匹,帶著十來個親衛就朝西城門疾馳而去。

  本是安靜的城池瞬間被驚醒過來,道路兩旁的屋子中有隱約的燭光,門窗後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朝外看著,有孩子的哭聲傳出,很快又低了下去。

  韓匡嗣眉頭緊皺,宋軍圍而不攻已是許久,他以為今夜也會如往常一般,誰知道他們竟然選擇深夜攻城。

  不過,這卻是件好事。

  這便說明宋軍開始著急了,他們擊不破耶律斜軫和耶律屋質的援軍,也攻不下城池,也沒有聽聞他們截了哪邊的糧草。

  可以說,圍城的這半個多月,他們一點好處也沒撈到。

  再這樣下去,將士的士氣定然會由盛轉衰,再想要攻下南京,可謂難如登天。

  是以,他們才著急攻城,只有攻下南京,他們才不算白跑這一趟。

  韓匡嗣想到這裡,唇角微微揚起,下了馬快步走上城牆,李扎盧存正指揮著將士們守城。

  「多少人?」韓匡嗣問道。

  「不多,五千左右。」李扎盧存手扶刀柄,昂首示意城下,「他們這投石機投了半天了,只能打下些碎冰來,咱們每日用水澆城牆,果真有用。」

  要不是如此,這些投石機直接就砸城牆上了,怎麼著也會有些損傷,到時修補城牆還得費時費力費人工,哪有現在來得好。

  「去看看南門和東門!」韓匡嗣朝身後吩咐了一聲,立即有人領命而去。

  「郡公放心,南門和東門也是一樣,宋軍就是撓痒痒罷了!」

  對於李扎盧存這般得意,韓匡嗣心中是看不上的,驕兵必敗,漢人老祖宗如是說。

  可他心底卻也覺得宋軍的攻城沒什麼威懾,南京城牆高且堅,眼下外面又覆蓋了厚厚一層冰,要攀爬必然要先破冰。

  就破冰這一件事,也並不容易。

  韓匡嗣看向城北方向,說道:「南院大王和北院大王,也該出發了吧!」

  「李繼勛定會阻攔。」李扎盧存說到這個名字,面上不屑一閃而過,這麼久了,他不是也無法擊破南北院大王的援軍?

  宋軍主帥,也不過如此!

  「耶律屋質說宋軍有奇兵,可現在如何?我看啊,那東西要嘛就是用完了,要嘛.......是他大意輕敵,這才誇大了那些東西的作用。」

  耶律屋質打了敗仗,說不定就是他自己的問題,為了怕承擔罪責,才誇大了宋軍那些武器的作用,誰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麼樣的。

  李扎盧存這麼想著,心中對宋軍的攻城更是不放在心上。

  「嗯!」韓匡嗣不置可否,抬頭看向遠處宋軍營寨。

  李扎盧存隨著韓匡嗣的視線看去,心中一動,說道:「區區五千人,不若本將帶人馬出城營地,再順勢搗了那狗屁營寨!」

  「不,」韓匡嗣收回視線,堅定否決了李扎盧存的提議,「還請指揮堅守城牆,不可冒進。」

  李扎盧存聞言輕「哼」了一聲,慢吞吞拱手道:「是,末將聽令!」可這散漫的語氣,任誰都聽出了不甘心的敷衍來。

  韓匡嗣也不惱,就站在城牆上,看著宋軍攻城。

  可是看著看著,韓匡嗣卻覺得哪裡不對,「宋軍這般攻城可是認真的?他們只用了投石機?」

  李扎盧存不知道有什麼問題,點頭道:「是啊,不然城牆濕滑,繩梯或者登城梯都不能用,可不是只能用投石機先把冰敲碎了。」

  說罷,他又笑了一聲,「嘿,等晚些,本將再讓人取水來,當著他們的面繼續澆,哈哈哈,想想就有意思!」

  「宋軍也不傻,既然知道這麼攻城無用,為何還要做這無用功?」

  李扎盧存覺得韓匡嗣是真的年紀大了,年紀大的人想的就多,「那您說說,他們應該怎麼攻城?用木樁撞這城門,城門都撞不出一條縫來,他們就被箭射死了。」

  「可本官總覺得——」

  李扎盧存開始厭煩,剛準備找個藉口離他遠些,就聽城北方向傳來響亮的一聲炸雷聲。

  還是這般熟悉的感覺!

  李扎盧存和韓匡嗣對視一眼,俱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濃濃的震驚。

  宋軍竟然還有火藥?

  可為何圍城圍了這麼久都不用?

  現在又將那東西用在城北,到底是有什麼計劃?

  繼而,他們再度朝城牆下看去,李扎盧存終於相信了韓匡嗣的擔憂,宋軍的確沒有認真攻城,都是做給他們看的啊!

  ......

  話分兩頭。

  趙德昭和鄒進借著五千人馬的掩護朝城北而去,半道上各自分開,在道路上布下絆馬索等障礙之後,找了一處隱蔽的地方分散著埋伏下來。

  他們要在這裡等南北院大王經過,然後用霹靂彈炸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趙德昭在等待的時候想著,若眼下這些霹靂彈,能做成地雷樣式就好了,只要偷偷提前埋在這路上,遼兵一旦經過就能直接炸了,多方便。

  中國雖然是最早使用地雷的國家,但也要在十三世紀初才出現了震天雷,這種武器便是埋伏在隘路地段,當敵人逼近時,用緩燃火繩引爆殺傷敵人。

  這便是早期地雷的雛形,到了明代初,才有了使用地雷的文獻記載,被稱為「地雷炸炮」、「自犯炮」、「炸炮」、「石炸炮」等。

  這種便是踏式地雷,利用踩踏鋼輪摩擦點火,點燃火藥後使地雷爆炸,殺傷敵人。

  趙德昭自己不會製作,但他相信老祖宗的智慧,等回京後,讓內廷局的匠人們嘗試著做做看。

  正想著,趴在地上的何承矩抬起頭來,輕聲道:「來了!」

  趙德昭立即將地雷的那些事兒撇在腦後,全神貫注得注視前方,只見一隊人馬呼嘯而來,很快到了他們面前。

  「是耶律屋質!」何承矩眼神好,看清了將領之後輕聲道。

  趙德昭點了點頭,心想還真是冤家路窄,又碰到這個人了。

  前兩次若他是幸運,今晚可就不一定了,趙德昭將霹靂彈拿在手中,心中隱隱興奮起來,今晚就是炸不死他,也要留他半條命!

  「嘭!」

  「嘭!嘭!」

  連著幾聲巨大的撞擊聲,跑在最前的馬匹被絆馬索絆倒,慣性讓他們猛地朝前摔去,馬腿跪在地上,腿骨瞬間斷了。

  馬匹上的騎兵被甩落下地,運氣差得當場沒了命,運氣好的沒當場摔死,卻被後頭閃避不及的騎兵當了墊腳石。

  「有埋伏!」

  隊伍中有人大聲喊著,隊伍減慢速度,而後停了下來,立即將刀槍抽出拿在手上,警惕得打量四周。

  有了前兩次宋軍的突襲,耶律屋質也謹慎了許多,勒馬停下後,當即有親衛們舉著盾牌將他圍在了中間。

  「嘖,這不是目標更明顯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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