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微微亮起來的時候,老人醒了過來。
想著家裡還有客人,他趕緊出來,卻見堂屋裡只有小魚在。
他坐在那裡,桌子上面擺著一盤胖乎乎的大包子。
老人驚呆了。
「小魚,這,這包子哪裡來的?」
「那位姑娘和她的護衛呢?」
「他們走了。」小魚也覺得自己還像是在夢裡一樣,恍恍惚惚的,「那位大哥去買了包子過來,然後他們就走了。」
他本來是想著早早起來看看能弄什麼早飯給陸姐姐他們吃的,但是起來之後覺得灶上空空,他們家僅有的面昨晚也吃了。
那隻兔子是送給陸姐姐的他也不敢吃不敢賣。
青嘯見他在發呆,問了緣由,便出去了。
他速度很快,回來的時候就帶來了這麼些肉包,還有一包面以及一塊板油。
然後,和陸姐姐離開了。
「走了?」
「這還是他們買來的?」老人走了過來,忍不住地聞了一下,真香啊。「咱只是讓他們借住了一宿,連正經好床都沒有,怎能收人家這麼多包子。」
「他們走了多久了?這包子還熱乎,剛走的吧?我去追他們。」
老人說著就要出去,小魚攔住了他。
「爺爺,不用去了,陸姐姐不會收的。」
他指了指灶台上的面和板油,「還有這些呢。」
而且,還有金條。
小魚現在都沒想好,這件事要怎麼告訴爺爺。
陸昭菱和青嘯回客棧的路上就聽到路兩旁有人在說著昨晚的事。
「真的又出事了!」
「昨晚是房家的二爺不見了。這房二爺是孝子啊,他母親去世之後,說是七日那晚要出來引她回家,他還真出門了。」
「可明明知道最近城裡老出事,他還要大晚上出來,這不是找死嗎?」
陸昭菱問青嘯,「早上你把人送去醫館,沒人認出那男人來?」
是不是人們口中說的房二爺啊?
「我把人放下就走了,讓大夫看著。」青嘯沒管人家有沒有認出那男人,他急著回去接回小姐呢。
白天人不會出事就行了。
「應該是他吧。我看他面相是最近剛失親。」
陸昭菱也暫時把人拋到了腦後。
她得趕緊回去了,昨晚她讓眾人布的陣其實已經見效,因為那個男人被帶走之後魂魄還是穩的,所以傷害也不重。
除了他之外,那些霧氣散得更快一些。這個她也問過小魚,以前要等天將亮了霧才會緩緩散去。
所以滿城百姓現在都被逼著不敢早起,都得在家裡等天全亮了才出來。
不然,害怕啊。
她怕周時閱和大師弟在客棧里等得心焦。
一到客棧,陸昭菱就看到並肩站在大門外的兩人。
長身玉立,挺拔如松的是晉王殿下。
風姿翩翩,俊秀如玉的是殷雲庭。
「王爺和殷公子不會是早早就出來等著了吧?」青嘯也看到了,他立即就合理猜測了一下,順便幫自家王爺說話,「王爺估計昨晚一宿沒睡,畢竟小姐一夜未歸,王爺肯定非常掛心。」
「一夜沒睡,不至於吧?」陸昭菱說,「可以邊睡邊等的啊,反正我一回來肯定得有動靜。」
她的話音剛落,周時閱已經到了她面前。
他抓住她的肩膀,上下左右前後將她轉了一圈,急急地查看了一遍。
「二啊,沒受傷吧?沒受什麼驚嚇吧?有沒有人欺負你?」
陸昭菱抬頭看著他,看到了他略有些淺淡的黑眼圈,愣了愣問,「你昨晚沒睡?」
「睡?」
殷雲庭也已經走了過來,聽到陸昭菱的話,一下子就笑了。
「別說睡了,坐都沒坐一下。」
「啊?」
「他啊,先是在窗口站了許久,然後又出門口站了許久,後來差點兒想上屋頂登高望遠。」
殷雲庭搖頭,「要不是我跟他說,就他這一身,在半夜往屋頂一站,估計能把魑魅魍魎全都吸引過來,他估計真上去了。」
本來是在看著符和鈴鐺的,但是後來都沒動靜,他跟晉王殿下說那估計是沒什麼事了,晉王殿下不太信他。
不僅不信,還懷疑起他到底是不是那個寵愛小妹妹的大師弟。
「殷師弟不怎麼擔心你。」周時閱忍不住就告了狀,「要不是我在那裡盯著,他都要去睡了。」
殷雲庭:「......」
晉王殿下真心有點狗。
「去睡覺是應該的啊,」陸昭菱說,「我要是真出事,你們也來不及救我,再說,有事我會傳信的,我如果傳信,你們睡得多沉都能給你們弄醒,所以沒有必要一直等著。」
周時閱抿了抿唇。
「可睡不著。」
陸昭菱看著他的模樣,輕嘆了口氣。
「走吧,進去,你睡半個時辰也好。」
她拉著周時閱進客棧。
結果一進門就看到了剛下來的蘭茵。
蘭茵倒是睡飽了的樣子,精神不錯。
今天她也依然戴著面紗。
「時閱......」
一看到周時閱,蘭茵下意識又叫了他的名字,剛一喊出來就對上了周時閱冷下來的眼神,她的話一下子卡殼了。
陸昭菱挽著周時閱的手,彎唇一笑。
「哥哥,昨晚有沒有人去敲你的門啊?我師弟都沒喊你名字呢,到底要什麼樣的關係,才能喊你......」
「時~閱~啊?」陸昭菱聲音都柔了起來。
周時閱顫抖了一下。
「昨晚我一直和殷師弟在一起,殷師弟可以給我做證!」
他看向了殷雲庭。
殷雲庭點頭,「對對對。」
「還有,我跟她什麼關係都沒有。」周時閱看向蘭茵,「腦子和嘴巴若是不要,本王可以替你摘了。」
蘭茵臉色都變了,她握緊了拳手。
「是我一時忘了,對不起。」
「哥哥,是不是你的名字很好聽啊?」陸昭菱又問。「這位姐姐就是喜歡這麼喊呢。」
「什麼姐姐?不要隨便認姐姐。」
周時閱都有點兒發寒。
「我的名字不好聽,很不好聽,不喜歡聽到有人喊。下次再聽到,我把她頭擰下來。」
陸昭菱看向他,眨了眨眼睛。
「是嗎?」
「是。」
「時閱呀......」陸昭菱就輕拍著他的胸膛,叫了這麼一句。
周時閱耳朵都麻了。
「夠了。」
蘭茵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