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你也回莊子去,看著點林夫人和林小姐,不要亂跑,我會把小六帶回來的。」
陸昭菱對老馬說了一句,老馬的心一下子就定了。
他剛才想出去找小六,但是小姐還在這裡,他擔心兒子也不敢出去找。
「是。」
老馬看著那隻往前飛的紙鶴,也覺得很驚奇。
「小姐,殷公子,一定要小心。」
莊子外面,過了一片田地,再往前就是山。
近一點的小小山坡種著一些野果樹。這還不是梨山。
要穿過這小山坡,才到梨山腳下。
梨山也不只是獨一座的山峰,原來說這是分離的離,離山,因為是有高低不同的兩半山峰並在一起的,半山峰連在了一起。
但是因為這裡種的梨子很好吃,大家也都覺得離字不吉,所以叫著叫著,就成了離山。
從莊子到梨山,是有一條還算順直的路的,畢竟莊子上的人也常來往莊子和梨山之間。
陸昭菱和殷雲庭並沒有帶人出來,就他們師姐弟二人。
紙鶴飛過了田地,飛向小山坡的時候,師姐弟二人就對視了一眼,兩人都覺得事情有點兒不對勁。
大晚上了,這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又是田地又是山又是果林,戴旭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怎麼看都不覺得戴旭的膽子有這麼大啊。」殷雲庭說。
「戴旭也是京城的一個大紈絝,應該也是喜歡各種找刺激,你看他會跟到莊子這裡來就知道了。」
陸昭菱拿出了一張火符,從旁邊的樹上折了一樹枝,火符往枝上一拍,符一下子燃了起來,照亮了周圍的黑暗。
「不過,他知道莊子本來就出了事,動物發狂,應該也是怕死惜命才是。他還敢跑出來,一定是發現了什麼讓他忘了害怕的事。」
陸昭菱雖然沒見過戴旭幾次,但這個人比較簡單,雖然行事風格有些討人厭,也沒幹什麼好事,卻還是比較容易看清的。
這樣的人,不討喜,也不算惡人。
他們跟著紙鶴往前走,紙鶴飛得更快了,兩人也加快了步伐。
穿過了這小山坡,他們就來到了梨山腳下。
淡淡的月色下,梨山黑影投了下來,帶著一股壓迫。
陸昭菱和殷雲庭同時抬頭望去,看到了月亮正好處在上面兩座山峰中間的空隙。
這麼看,月亮像是一顆蛋,被兩根手指夾在了中間。
「嗯?」殷雲庭皺起了眉。
「大師弟也看出來了?」陸昭菱神情嚴肅起來,「二峰煞月,看樣子,到了七月半時,這角度會更標準啊。」
陰時月,鬼門開。
這梨山二峰,看著好像是鬼門。
鬼門懸月,月照黃泉路,能引百鬼出。
梨山這裡,大凶啊。
殷雲庭又往後面望了一眼,雖然在這裡是望不見京城,但是,那個方向,就是京城。
「這二峰正對著京城。」
「更凶了。」
陸昭菱嘶了一聲,倒吸了口涼氣。
「有氣運在往這裡聚,你看到了嗎?」她的手指,從京城方向,劃向了這梨山。
「看到了。」殷雲庭神情也嚴肅起來。
「這麼一來,倒是無意中讓我發現,祖廟流失的那些氣運,到哪裡了。」
原來,都是流向了這梨山啊。
「二峰出鬼門,京城的皇族氣運又在往這裡匯集,大周這是要亡?」
殷雲庭也看出來了。
「本來大周的龍脈就出了問題,現在又有這個二峰煞月鬼門關,你說完全是巧合的可能性有多大?」陸昭菱問。
殷雲庭搖了搖頭,「大周要是氣運真這麼倒霉,也不可能有這麼多年的繁榮盛世。現在這局面,肯定有人為。」
但是,要達到這種效果,絕對不是一件易事。
那得多少人,在多少年前就開始布局。
「有人看不慣大周了,有人想要滅了大周。」陸昭菱說。
殷雲庭心裡突然一跳,看向了她。
「大師姐,」他的語氣也凝重了幾分,「這和我們之前遇到的,很相似。」
在現代也是這樣。
鄰國勾結了多個國家,布局多年,投入了無數人力物力,損了國家龍脈,他們得了重任,前去修復龍脈,結果大師姐就被炸飛了。
現在,竟然又是驚人相似的事?
難道大師姐來到這裡,也逃不過要修復龍脈?
陸昭菱抖了一下。
「你覺得我會想再死一次嗎?」
「現在我們可沒有宗門秘寶了。」殷雲庭說。
所以,他根本就不願意再看到師姐被炸飛一次。
她才幾歲,一直都沒有輕鬆快樂地享受過生活,因為天賦極高,所以從小就已經忙著救人了。
要是再來一世,她還要肩負這麼重的任務,他太心疼了。
「先不說那個了,紙鶴上了梨山。」
陸昭菱換了一張火符,繼續往前走。
「就算是不救戴旭,小六也該找回來。」她說。
這個戴旭,倒還真有幾分氣運,比如這一次,就帶上了小六,她要找小六就順便救他了。
梨山一開始的路是不難走的,坡緩。
月色下,夜風裡,隱約還傳來了梨子一絲絲香氣。
陸昭菱也想到了孫平的莊子。
也不知道孫老爺的莊子那邊怎麼樣。
戴旭和小六這會兒正擠在了一塊石頭後面。
這塊石頭不大,後面是幾棵樹,石頭與樹之間有一點兒空隙,現在他和馬小六就擠在了這麼一個地方。
沒辦法,只有這處勉強可以藏身。
他們跟到這裡,也沒想到眼前有一片平坦空地,草都沒長多少,也沒樹,毫無遮擋。
但是,來到這裡並不容易,反正他們袍子都勾破了幾處,手掌手肘也都磨傷了。
沒錯,他們是從一處亂石山壁上滑下來的。
要是沒滑落下來,還不知道這裡藏著一片空地呢。
現在這片空地上,壘著一堆獸屍。
也不知道都是什麼,反正腳啊角啊尾巴啊蹄啊什麼的看不清楚。
不知道這些堆幾天了,氣味飄過來,很不好聞。
戴旭都有點想吐了,是小六扯了兩小塊布條,讓他把鼻子給塞住了。
他們跟著的那個人,就在那堆獸屍旁邊忙活著,好一會兒了,他們愣是沒看清楚對方到底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