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朱和高個聽了陸昭菱這話都覺得受了極大的刺激。
他們和老叔是鄰居,可以說,這老叔就是看著他們長大的,他這兩年受了驚嚇嚇掉魂,人有些不正常,腿腳不方便,他倆還時常幫他幹活。
比如給他挑水什麼的。
現在竟然說,大朱會去那個地窖,是他引去的?
「可是,我們自己就想在山神廟裡找找虛雲道長留下的符啊,不是他讓我們去找的。」
高個這個時候還忍不住替老頭說話,實在是不能相信他會害他們。
但是他的話說完,大朱就聲音發澀地說,「我會知道那個地窖,想去查那個地窖,就是因為想到之前老叔跟我說過一句話,也不知道虛雲道長他們會不會禍禍地窖,說那裡以前還有些小動物會去貓冬......」
他從山下回來,回家一趟,當時老叔就拉著他說了幾句話,還提了好幾次地窖。
言下之意是生怕地窖被虛雲他們三個人禍禍了,今年那些可憐的小動物找不到地方貓冬,怕是會在後山凍死。
他當時還覺得老叔真的太善良了,自己都成這樣了,竟然還想著那些小動物。
可現在想起來......
「就是因為他提了幾次地窖,所以我才想進來去那裡看的。」大朱說。
他已經相信了陸昭菱。
「為什麼?老叔,你為什麼要害人?為什麼要害我們?」高個受不了地叫了起來。
老頭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周圍那些官差,覺得自己應該是跑不掉的,他惱恨地瞪了陸昭菱一眼。
「不知道哪裡來的黃毛丫頭,竟然壞了我們大事,跟十幾年前那個不知死活的女人一樣,多管閒事......」
他盯著陸昭菱,突然覺得她看起來有點兒眼熟,下意識地說了一句,「長的還有點像,都是這麼一副多管閒事活不長的死樣子......」
這句話還沒說完,他嘴角突然溢出血來。
陸昭菱也剛看出他面相有點變化,她剛變了臉色。
「快阻止他。」周時閱沉聲叫了一句。
青鋒快速掠到了老頭面前,剛準備出手,陸昭菱開口,「晚了,別碰他了。」
這個老頭牙齒里竟然藏毒。
陸昭菱剛才也是才看出他面相突變,本來是個挺奸猾長壽的人,沒想到他會自己了結性面。
怪不得面相是個心志強大也兇殘的人,看來他的兇殘還包括對自己也不留情。
老頭咬破了毒藥,把自己毒死了。
周時閱沉了臉,把人交給了林榮。
「晦氣。」
這個破村子真叫人討厭。
只是引人去死,他有必要自己了結嗎?看來,他知道布陣的人是誰,事關破壞大周朝龍脈,這事才是最不得了的。
周時閱交代了林榮和陳大人幾件事,之後才回頭看陸昭菱,卻發現她坐在那裡一臉沉思。
他腦子裡轉了轉,想到了那老頭剛才說的話。
再看看陸昭菱的臉,周時閱驀然輕嘶了一聲。
可能是聽到了他的動靜,本來沉思著的陸昭菱抬頭朝他看來。
「膝蓋疼?」
她誤會他是疼得倒吸了口涼氣。
周時閱的心一軟。
她是不是很在意他?明明在想著事情呢,竟然還顧得上他膝蓋疼不疼。
細心,體貼,優點挺多的。
他先是叫青鋒去打盆清水來,然後坐回了她身邊的椅子,「只是突然莫名其妙地想到了一個很莫名其妙的念頭。」
「有多莫名其妙?」陸昭菱問。
其實,她剛才突然有個很詭異的想法。
「剛才這個老頭看著你的眼神,你覺不覺得有些奇怪?」
「他最後好像是在打量我的長相。」陸昭菱說。
「嗯,而且他還說你長得跟以前一個女人有點像,你們都一樣愛多管閒事。」
陸昭菱接了下去,「他說那個女人不長命。」
「所以我在想,結合他前言後語,會不會是當年有個女人發現了他們幹的壞事,還想阻止他們,然後,被殺了。」
青鋒把水打來了,周時閱示意他把水放在前面,然後就替陸昭菱挽著袖子,把她的手放進水裡。
「你洗洗手。」
陸昭菱思維在轉動著,沒想那麼多,下意識就聽了他的話洗手。
周時閱忍不住替她搓手,嘴裡又繼續說著話,「他說你跟那女人長的有些像,這不會是巧合吧?因為我走南闖北這長多年,在京城也算見過不少人,從未見過一個長得跟你相似的人。」
青鋒遞過來一條帕子,周時閱接過去,替陸昭菱把手擦乾。
他心中鬆了口氣。
陸二這雙手,進了村子之後,摸過棺材,端過人家墳前的供品,點過符,摸過墓碑,好像還揪過那老太婆祖孫倆......
他可是忍了好久!
陸昭菱沒發現晉王殿下暗挫挫的小動作,她一直在想著老頭說的話。
她也是個直覺很靈的人,所以一旦有那麼一點兒感覺就多少有點意思。剛才她下意識就想到了崔梨月之死。
崔梨月是怎麼死的?
崔梨月到底是不是南紹府來的,和南紹王是什麼關係?為什麼她能有南紹府專用繡娘連娘子親手繡的嫁衣?
她如果是南紹王當年帶兵搜山要找的那個人,在那樣逃出南紹的前提下,怎麼可能帶走那件嫁衣,還有那麼幾箱寶貝?
而且,若是身份不一般,真會看中那麼窩囊沒用的陸明嗎?還讓金巧珍那麼一個女人搶了丈夫。
因為突然聯想到了這些,她就有些走神。
周時閱握著她的手,「你不是畫符很厲害嗎?有沒有那麼一種符,能夠讓你弄清楚,這個老頭跟你娘親有沒有因果,見沒見過?」
咦?
陸昭菱眸光一亮。
周時閱竟然給了她一個靈感。
別說,你還真別說!
測因果,她還真可以!當然,這因果要強一些,一般只是見過,說過話之類的是測不出來的,但若是老頭說的女人是崔梨月,因果未必會小。
「周時閱,你真聰明!」陸昭菱反握住他的手搖了搖,下意識又順便薅了些功德。
「真有這本事?」周時閱倒是意外了。
他就是隨便說的。
「本姑娘真有這本事!」
陸昭菱站了起來,轉身就去畫符了。
「要快要快,趁他屍體還熱乎。」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