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寶不止是發現那邊有血腥味,而且這條小路上的霧氣好像略稀薄一些,就好生奇怪。
孫久和那個衙役也在她旁邊,兩人看到晉王和陸昭菱還在眼前,都鬆了口氣。
太好了,沒有跟丟和走散。
這個時候要是跟丟了晉王,他們還要擔心得再多尋一個貴人,萬一晉王出事,他們只怕也要慘了。
但如果跟丟陸二小姐,那他們心裡沒底啊,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出這片迷霧。
(晉王:你們禮貌嗎?拿陸二當救星?)
陸昭菱和晉王走到了青寶身邊,果然看到了迷霧裡隱約有條小道,這是草被人踩出來的小路,左右樹木依然茂盛,但是這邊樹卻略有些不同——
「這些樹上都爬滿了藤。」晉王也發現了這一點不同。
草藤依靠大樹而生,攀附著大樹,這倒不奇怪,在樹林裡也常見,奇怪的是,其他地方沒看到,就這裡,藤蔓長得特別多,有些樹身都要被纏滿了。
陸昭菱靠近了最近的一棵樹,湊近去看。
「這些藤蔓上開著密密麻麻的小花。」
只是這些花是綠色的,而且花瓣也是半包著,並不完全打開,像碎落的星子一般,不湊近來仔細看都看不出是花。
「陸二小姐,我以前聽一位犯人講過一種花,說是這種花能夠散發出什麼氣味,這種氣味有些淨化灰塵的功效,很是厲害。如果家裡多種上一些,一年不住人,家裡都能不落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孫久突然就想起來這麼一件事。
牢里偶爾會關些奇奇怪怪的犯人,像那個犯人,據他自己說是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在外面天地廣闊到處跑,進山林里遇到飛禽猛獸都沒死,誰知道一入京城,就得罪了個權貴,被弄進去了。
他們有時候閒得慌時,會聽那犯人侃大山吹牛。
這就是從那犯人嘴裡聽來的,只不過他們當時都不相信。
現在看到這條小路的霧明顯比較稀薄,周圍的霧奇怪地都沒有朝這邊漫過來,孫久也不知道自己腦海里為什麼就想到了這事。
「你的意思是,這藤蔓開的花,還能淨化了霧?」晉王問。
孫久也覺得有點荒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不過,他還沒有回答,陸昭菱已經開了口。
「說是氣味,不如說是它會釋放出來一種物質,這種物質會讓周圍的空氣略有變化,霧氣在附近就凝聚不了,而是消散。所以才會像現在這樣,這條小路周圍的霧氣顯得稀薄。」
陸昭菱已經舉步走上了這條小路,「這一片樹木都被這種藤蔓覆蓋,它開的花數量繁多,釋放出來的物質就更多,應該是有人發現了這一點,所以特意挑著這邊行走。」
「走的次數多了,便將這裡踩出了一條小路。」
聽著陸昭菱的話,眾人立即就跟著她走了過去。
青寶問,「小姐,您的意思是說,這片林子裡,其實一直有人行走?」
「現在看來,確實如此。」
孫久和衙役對視了一眼。
如果是人,他們可就沒有那麼害怕了!
一直很害怕,就是以為是什麼山精鬼怪之類的東西,還以為真的是什麼可怕的詭霧。
「這裡有血。」青寶指著地上一小灘血,除了這一灘血,前面路上就是斷斷續續滴了一些。
剛才聞到的血腥味,就是這裡傳過去的。
晉王看了看,「應該是有人在這裡受了傷,傷不輕,很快流出這一小灘血,緊接著他捂住了傷口,繼續往前走。」
「奇怪,如果是在這裡受了傷,那這裡不該有打鬥的痕跡嗎?」青寶蹲在地上看,「腳印看不出來,但是周圍沒有什麼打鬥的痕跡。」
「你忘了青鋒還擅什麼了?」晉王反問。
青寶恍然,想了起來,「袖箭?」
是了,青鋒除了長劍之外,還有一大殺器,就是帶了毒的袖箭。
而且她們在習武的時候還聽說了,青鋒的袖箭是特製的,帶了暗勾,一紮進肉里就會彈開暗勾,出血會很厲害。
「這麼看來,青鋒和林大人他們在一起,受傷的可能就是孫久說的那個野人了。」
陸昭菱繼續往前面前走,還對青寶說,「扯點這種藤蔓,帶花的,我們帶著走,說不定有好處。」
眾人一聽她的話,覺得很有道理,立即就開始動手扯著那些開滿小花的藤蔓。
孫久和衙役扯出來後都往自己腰上和手臂上纏。
青寶也扯了不少,等她一通忙碌,抱了一堆轉身過來,要給陸昭菱一把的時候,晉王手裡一個大大的藤蔓花環正收了尾,斷口往裡一掐,拿起來就平舉著朝陸昭菱叫。
「陸二。」
「啊?」
陸昭菱聞聲轉身。
一個花環朝她套了過來,卟的一下精準地套中了她的頭,落到她脖子上。
「給你。」
陸昭菱低頭看著自己這麼一個大「項圈」,一時無言。
「你這手藝真的是相當粗糙了。」她無力吐槽。
再說,就算是要給她編這麼一個大項圈,就不能走過來「溫柔」一點給她輕輕戴上?
他擱這兒套圈呢!!!
青寶莫名想笑,「小姐,王爺應該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
「我謝謝他。」
青寶得了靈感,又飛快地給陸昭菱編了兩個手環,給她戴手臂上。
陸昭菱覺得自己跟藤蔓妖一樣,但是一抬眼,見孫久二人幾乎全身都要纏上了,更像是兩隻藤蔓精。
她撲哧一聲笑了,頓時覺得自己這樣也還行。
「王爺,奴婢也給您編兩個?」青寶問晉王。
晉王嫌棄地瞥了一眼,「本王不要。」
這些在樹上爬長了多年的藤蔓,誰知道有多髒?誰知道有多少毒蛇爬過?誰知道有沒有小蟲子?誰知道曾經落下幾次飛鳥的糞便?
都往身上纏,他心理上接受不了。
他往陸昭菱身邊走近幾步,「本王用著陸二就行。」
「用著?」陸昭菱被氣笑了。她還挺榮幸的?
「趕緊走。」晉王大手張開,捏著她的頭將她一轉,推著她往前走,「天快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