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覆的身子因為這熟悉的抱怨而微微一愣,他的心,更在聽到這委屈哭聲而突然一疼。
「大妖怪……我好想你啊……」
軒轅覆低頭,他看著緊緊抱著自己的那雙手,他冷漠的眼神有一絲鬆動,可下一秒,他毫不猶豫的將人甩開。
「啊……」
被甩出去的雲音音撞在陣法邊緣,強大力量震的她直接口吐鮮血。
聽到慘叫,軒轅覆轉身,眾人以為他會雲音音受傷而清醒,可他也只是冷漠的看了她一眼,然後便再次用法器奮力擊打陣法。
試圖衝破。
雲音音趴在地上,看著一遍遍嘗試的軒轅覆,聽著他的嘶吼聲,再忍不住哭出了聲。
忍著全身裂開般的疼,她再次起身走向他。
這時,琅開口,「音音,算了,他已經完全沒有回頭的可能了,趁他不顧你,你現在轉身衝出陣法,記住,朝南嶼的方向而去,那裡,有我為你留的出口。」
「不用了。」雲音音看著軒轅覆的背影,對身體內的琅堅定說道,「我不會出去的,如果他的結局註定是毀滅,那我就陪著他一起毀滅。」
「不行,音音,你不要做傻事!他已經是神魔,不是你的大妖怪了。」
「他不再值得你……」
「不,他值得!不管他變成誰,我相信,他都是愛我的……」雲音音打斷琅的話,看著軒轅覆的背影微微一笑。
琅沉默了。
就在這時,雲音音手中突然幻化出一把鋒利的匕首。
琅意識到什麼,開始試圖奪回身體,可她怎麼都沒想到,雲音音的妖神之力居然能壓制住自己。
雲音音一邊拼命壓制琅,一邊舉起匕首對準自己的心口,她帶著笑,一步步走向軒轅覆。
而她手上的匕首,正在一點點進入她的胸膛。
「音音,你在幹什麼?不要啊!」
外面花奴被定住身體,無能為力的她只能大喊,而這時,無殤幾人也看到了雲音音的動作。
南嶼手一顫,陣法缺了一口,旁邊無殤立馬大喊,「南嶼,你要三界一起死嗎?!」
南嶼咬牙,繼續發動陣法。
而此刻,陣法最中心的位置,開始出現一個拇指大的洞穴,那洞穴仿佛有巨大吸力,並且在迅速變大。
雲音音看了那洞穴一眼,用力將匕首整個插入胸膛,劇痛讓她渾身顫抖,血順著她的手,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綻放出一朵粉色桃花隨後消散。
「大妖怪……我,我會陪著你的……只,只有我們兩個……」
準備再次出擊的軒轅覆突然心口劇疼,他轉身,看著在挖自己心的雲音音,那一瞬間,所有記憶沖入腦海。
他眼中的漆黑一片,逐漸往四周消散。
心口劇烈的疼讓他不禁軟下身子,半跪在地上。
而看出雲音音意圖的琅一邊試圖奪回身體,一邊大喊,「雲音音,你別做傻事,你如果真想救我,你就帶著這顆心衝出陣法。」
雲音音苦笑,「上神,你也為情困了幾百萬年,有機會,還是好好把握吧。」
隨著一聲痛苦大喊,雲音音親手拽出了那顆心,隨後用盡全力,將那顆心朝著南嶼的方向扔了出去。
軒轅覆看著那顆從眼前掠過的泛著綠光,還在蹦蹦跳動的心,瞳孔逐漸放大,他轉頭,看著站在那,直直看著自己的小姑娘,終於叫出了那個名字。
「音音……」
雲音音笑了,「大妖怪……我就知道,你不會忘了我的。」
雲音音伸手,她想往前走,她想再抱他一次,可她的身子卻像是被瞬間抽了力氣,不受控制的向下倒去。
「音音,音音!」
軒轅覆起身快步衝過去,將快到倒地的雲音音抱在了懷裡,看著那道巨大的口子,他只覺得心如刀絞。
「原來,師父說的沒錯……」
我的不放手,只會害了你……
看著悲痛落淚的軒轅覆,雲音音舉起被血染紅的手,慢慢撫上他的臉,用最後一絲力氣安慰他,「大妖怪……你哭什麼啊……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啊……」
軒轅覆握住她的手,心疼的他不能出聲,他只能看著雲音音落淚,這一刻,他後悔了。
他後悔自己太過愛她,後悔自己太過執念。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願意等一百年,不,永遠失去也無所謂,只要她好好活著。
「大妖怪……我,我沒有心了,不過,不過你放心,就算,就算沒有心,我的魂魄,我的身體,都,都還愛你……」
雲音音覺得眼前都是黑暗,可軒轅覆卻像全身泛著光,她就這麼看著他。
嘴角生出一抹燦爛的笑,她好開心啊。
大妖怪,能和你一直在一起,我真的好開心啊……
陣法中的黑洞越來越大,強大吸力吹起軒轅覆的一頭黑髮,狂風大的無殤眾人看不清陣法內的情景。
只依稀看到軒轅覆緊緊抱著雲音音,雙目通紅的昂頭大喊一聲,「音音!」
……
百年後。
花奴看著站在無極山上的東裕,嘴角生出一抹苦笑,「上尊,我過來,是和你告別的。」
一百年了,自己終究還是失敗了。
東裕回頭,他眼中閃過一絲落寞,可開口的話卻是,「打算好要去哪了嗎?」
花奴毫不意外他的不做挽留,他的心,都給了他屋內那朵雙生花,她明白的。
「我想去找看音音,我相信她沒死,更相信軒轅覆不會讓她死。」
東裕點頭,「可是三界這麼大,你要去哪裡找。」
花奴笑笑,「三界再大,慢慢找,總會找到的。」
當年,眾人在軒轅覆二人被吸走前一秒,全部放下了手,可等到狂風消散,眾人卻沒看到二人的蹤跡。
軒轅覆帶走了雲音音。
沒人知道他如今還是不是神魔,沒人知道雲音音是否還活著,可一百年,再沒有出現過一起神或魔被吸收修為的事情,所以他們寧願相信,軒轅覆已經不是神魔了,也相信,他們在某一處幸福的生活著。
……
一處山崖邊的小屋內,一個身穿黑衣,頭上兩隻犄角的俊美男人,正在耐心為一絕色少女梳頭髮,只是似乎手太笨,又勾到了一縷頭髮。
疼得少女發出一聲嬌嗔,「哎呀,你到底會不會嘛,我都說不要你梳了。」
男人立馬賠笑,「乖寶別生氣,再給我一次機會,馬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