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覆只對幾個和他關係親近的人意思喝了杯酒,其他人完全不理會,放下杯子就要走人。
南宮遨見狀,自然不同意。
「父皇還要做什麼?」
軒轅覆沉著臉,心中已猜到他的意圖,但為了給周桓找到和靜皇后獨處的機會,還是故作不知的問了句。
南宮遨沉聲道,「我選好的四妃已經到了。」
「父皇莫不是酒喝多了?」軒轅覆俊美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冷冽諷刺。
南宮遨被他氣勢壓制,好一會才找回聲音,「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和音音大婚,父皇卻讓我另娶四妃,不說父皇置音音於何地?回頭兒臣又要如何面對音音?」
「就算父皇怕我日後獨寵音音,也不用這麼早早的便想法子離間我們的感情。」
「孤王何時有這心思了?好,就算孤王考慮不周,四妃待你登基之日再冊封也行。」
南宮遨心思被看穿,臉面有些不太高興,但又怕把他逼急了,所以只好又改口。
父子兩都有意壓制了說話聲,只是下面百官難免從二人氣勢上感覺出不對勁。
但為了避免被波及,只能更大聲的互相敬酒,來個更徹底的聽不到。
就在這時,品玉給白衣使了個眼色,白衣立馬帶著周桓從後門走了出去,而靜皇后在一宮婢的提示下,借著出恭的藉口出了大殿,跟著品玉到了東宮西邊小院。
那個軒轅覆之前還是太師時住的地方。
「小侯爺,是要帶我出宮嗎?那不能帶我父親一起嗎?」
品玉搖頭,「娘娘誤會了,此刻並不是營救你們的好時機,太子殿下今日安排娘娘來這,只是為了讓娘娘見一個人。」
「因為太子和太子妃都被天子的人盯著,而我和白衣也不能長時間離開大殿,所有有些事情,只能等你們見面了再說。」
「娘娘記住,你們只有最多小半柱香的時間,到時間您就得返回大殿,若被天子發現,您那位故人怕是會有危險。」
品玉說了一籮筐的話,靜皇后好幾次想問話都沒能插進去,好不容易等他不說了,剛要開口。
品玉又說了句,「娘娘,人就在裡面,我就先行回去了。」
看著急急忙忙走掉的品玉,靜皇后只好獨自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
大殿上,注意到靜皇后人被帶走,軒轅覆便不再與南宮遨多言,但又怕他注意到靜皇后,便索性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這一招果然管用,南宮遨見軒轅覆主動坐自己身邊,就算面上不說什麼,可心裡卻是十分開心的。
天子又如何,到了此刻,也不過是個垂死的老人罷了。
「復兒,父皇一直沒有問你,你妹妹靈羽,她……」
「父皇還記得靈羽?」軒轅覆打斷南宮遨的話,不咸不淡,頗有幾分諷刺道,「你當初將她放置不管的時候,難道就沒想過她一個純真的小丫頭,突然沒了庇佑,不會出事?」
聞言南宮遨臉色陡變,「難道靈兒出事了?!」
軒轅覆見狀只說了句不知,便不再說話。
至於南宮遨會如何想,會想到哪,他就不再理會了,反正至少一炷香時間,他沒心思去管其他人了。
……
至於洞房內。
雖說紅日嘴巴也溜,雲音音打趣她也跟著打趣,但到底是二十一世紀來的,雲音音臉皮總要厚點,腦瓜子一轉便又回了句,「平時沒見阿三嘴巴多會說啊,怎麼短短時日,就教的你嘴皮子這麼溜了?」
「哼,公主賴皮,不和你說了。」
看著被自己說紅了臉,坐到遠處的藍月紅日,雲音音突然合衣爬到床上,趴被子上哼唧了起來。
坐在桌邊的藍月紅日見狀立馬著急的走了過去。
擔心問了句,「公主你怎麼了?」
「嗯……我肚子了……」趴著的雲音音慢慢轉過頭,巴巴的看著二人,「我能吃點嗎?」
藍月紅日一臉為難的搖了搖頭,見她垮著臉,只好哄道,「公主先忍會,等太子殿下回來喝了交杯酒後就能吃東西了。」
「可他要晚上才來呢……不然給我喝杯茶也行,我口渴……」
「不行啊公主,這屋裡什麼東西都沒放,奴婢就是想給您拿,也沒有啊。」紅日環顧了一圈,最後也只能說道,「公主你還是睡會吧,睡著了就不餓了。」
這話算是斷了雲音音最後的希望了,沒辦法,只好抱著肚皮睡覺養精神。
哎,早知道就藏塊點心在袖袋裡了。
……
靜皇后走進院子,目光在院子環顧一圈也沒看到個人,不由小聲嘀咕,「難道是那人還沒來?」
只是著大洲皇宮,能有誰是我的故人呢?
帶著滿心疑惑,靜皇后走到石桌旁,拿出帕子輕擦了下那石凳,準備坐下接著等。
一邊在心裡算著時辰,一邊朝著門口張望,等著那故人到來。
可她不知,她等著的那位故人,其實早來了,此刻正站在她身後的屋內,偷偷的看著她的背影。
周桓很想走出去,可卻始終沒有勇氣。
突然,他想到了軒轅覆之前交代的事情,猶豫再三,他還是走了出去。
開門聲響起,靜皇后聞聲回頭,卻在看到屋內走出人的那張臉時,瞬間呆愣原地,連手上的帕子何時掉落都不知道。
她微微張口,費好大力氣卻只說了兩個字。
「是你……」
周桓站在石桌另一邊,目光貪戀又惶然的看著她,自知一直盯著不禮貌,卻還是怎麼都收不回目光,來之前,他曾在夜裡暗自嘗試了各種打招呼的方式。
各種對她的稱呼。
甚至見面後說的各種話題,可真當面對面了,他卻只能憋出兩字,「是我……」
靜皇后看著眼前這個沉穩睿智的中年男人,恍然中,好似又看到了曾經那個才華橫溢,活潑俊朗的少年。
就算,兩人之間已無半點相同之處。
這一刻,靜皇后乾涸許久的內心,好似突然又被灌溉了,千萬條的細流,紛紛流入她心底,填滿了那些乾乾裂裂的縫隙。
靜謐的院子內,兩人就這麼互相看著。
「你還好嗎?」
「你好嗎?」
不約而同的詢問聲響起,兩人都楞了一下,可隨即又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