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靠著門慢慢滑坐到地上,在只有一個人的空間裡,雲音音再忍不住,徹底放聲大哭了起來,曾經相處的時光像放電影一樣在腦海里循環播放,心口越來越疼,痛苦到整個人都蜷縮在了地上。
明明是盛夏,可雲音音卻覺得四肢百骸都冷到了極致。
她好懷念那個寬厚溫暖的胸膛,好想再被他抱一抱,哪怕一次……
撕心裂肺的哭泣聲中,夾雜著斷斷續續的軟糯呼喚:「皇叔……皇叔……」
門外,靜皇后和藍月她們輪流敲門,可除了哭聲再沒別的回應,靜皇后急了,嘗試著推了幾次門,可門被從裡面拴住,加上雲音音擋在門前,她們怎麼推都是徒勞。
只能幹坐在院子裡,等著她,希望她能自己開門。
白衣將攝政王宮剩下的一些事情全部解決後,將東西都讓阿大阿二帶著離開後,便去了秒音殿,剛到院子,就聽到了那充滿了絕望的哭聲,而記憶中,九公主是那麼開朗歡脫的一個人,何時這般絕望過。
可見主子離去,對她的打擊有多大。
深深嘆了一口氣,白衣提步上前。
「白神醫?」靜皇后看到白衣過來,心中微微驚訝,還以為軒轅覆死了,他便會離開了,卻沒想到他竟然留下了。
「參見皇后娘娘。」白衣微微欠身,然後看了眼內殿的方向,輕聲說道:「皇后娘娘如果對在下放心,讓在下單獨勸勸?」
靜皇后看向內殿,苦笑著點了點頭,然後便帶著藍月紅日離開了。
走到門外緩緩蹲下,白衣抬手,輕輕敲了下門,意料之中的沒有回應,沒辦法, 白衣只好自顧自話。
「公主,你知道主子為什麼一開始不打算帶你走嗎?因為他捨不得你吃苦,捨不得你受傷,你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寶貝,可如果因為他而讓你難受,傷心,他會比你更痛苦,更自責。」
屋內的哭聲了一些,白衣知道,她聽進去了,於是再接再厲。
「另外,公主,你真的確定主子已經死了嗎?你看到他滿身是血的掉下懸崖,可卻並沒有看到他徹底死去不是嗎?」
「你的意思是,皇叔他可能還活著?」
屋內傳來了雲音音沙啞又驚喜的聲音,白衣眼神變亮,自己給她一點希望果然是對的。
「是啊,畢竟,我們沒有看到屍體不是嗎?」
白衣說完,等了好一會,也沒聽到屋內再次有回應,難道這點希望還不夠?白衣皺眉,就在他考慮還要怎麼勸的時候,門突然被從裡面打開。
雲音音眼睛和鼻尖因為大哭都變得通紅,頭髮也亂了很多,像個被拋棄的孩子,白衣見了,暗自嘆息了一聲。
「公主?」
白衣小心翼翼的叫了聲。
「白衣,皇叔是真的要謀反嗎?」雲音音抿唇,「是我父皇誤會了?還是這只是父皇除掉他的一個藉口?」
這……雖然白衣不想再傷害她,可卻只能按著主子早先留下的話來回她。
吞了吞口水,白衣緊張又為難的說道,「主子原來的確有謀反的心。」
「居然是真的?!」
見雲音音身形微晃,白衣急忙又接著說道:「可和公主你在一起後主子便放棄這個想法了,他也是真的想要和公主你遠走高飛的。」
「我知道了,白衣,你先走吧,和我母后也說聲,讓她們不用再擔心我了,我想自己單獨呆著,你們放心,我不會想不開的。」
說完,雲音音便再次關上了門。
白衣在外面守了一會,確定她沒再次哭後,才放心離開。
而屋內,雲音音不是沒哭,她只是躲在了被子裡,捂住了自己的嘴哭,白衣說皇叔沒死,可雲音音知道,那只是他安慰自己的理由。
斷雲崖那麼高,皇叔心口又中了一劍,哪裡還有生還的可能?
雲音音說她要單獨呆著,可這一呆便整整呆了兩天,期間靜皇后好幾次想要強行進去,都被白衣勸住了。
將自己困了兩天後,雲音音終於打開了門。
「公主!公主你終於出來了!」
藍月原本只是照舊過來換她從未動過筷子的膳食,卻沒想到會看到雲音音開門,趕忙放下托盤,激動的跑了過去。
兩天兩夜滴水未進,加上一直在哭,情緒悲傷,雲音音整個人看著瘦了一大圈,白衣過來後,瞧著她這樣,忍不住抱怨了句,「我這辛辛苦苦調養你半年,你兩天就給我打回原位了。」
雲音音沒說話,只是看了他一眼淡淡笑了下。
眾人見狀,心中一酸,九公主扛過來了,可卻再沒了從前的活力,現在的她,像只沒有靈魂的木偶。
「公主,兩天沒吃,喝點粥湯吧,等再餓了,就可以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了。」白衣從藍月手中接過溫熱的米粥湯,送至她面前,見雲音音皺眉,一副抗拒吃飯的樣子,連忙勸道:「喝點吧,如果主子知道你不吃不喝,他會走的不安心的。」
白衣心中惶恐,主子啊主子,你可別怪我咒你啊,事實上,你的確是走了啊。
又是不安心……雲音音眼中閃過痛苦,伸手將碗給接了過來,可強撐著喝了幾口便再也喝不下去了。
「音音,今日天氣不錯,又沒有太陽,一會陪著母后去御花園走走吧?」
雲音音這才抬頭看向靜皇后,見她眼下一片烏青,心中閃過愧疚,於是輕輕點頭,應了一聲,靜皇后見狀,高興極了,忙讓藍月紅日替她梳洗。
「母后,父皇他……怎麼樣了?」雲音音心中有點牴觸父皇這兩個字,雖然皇叔想要謀反是真,可雲帝殺了自己的皇叔也是真。
自己雖然不會去殺了他報仇,但卻做不到不恨。
靜皇后聞言搖了搖頭,「不是很好,昨日開始已經有點進食困難了。」
這是要死了?雲音音內心竟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母后,他死了,你覺得誰會是下一任皇帝呢?」
如果是以前,靜皇后肯定是要說教雲音音的,可此刻,靜皇后只求她和自己多說些話,巴不得有別的事情轉移她的注意力。
「這些日子,幾個皇子輪流在他身邊守著,暫時也看不出他想要傳位哪位皇子。」
雲音音沉思了下,隨後開口道:「母后,我想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