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軒轅覆的話。
雲音音頓住了,沉默了,她看著軒轅覆,一臉不願相信的詢問,「你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花奴是用自己的命,去救了那對姐妹花的命嗎?」
軒轅覆點頭,「如果我沒有猜錯,她應該是將內丹注入進了那棵並蒂蓮花內,希望它們能靠著她的妖丹,順利修煉成人形。」
「可是,可是她們又不是桃花妖,如何能融合得了花奴的妖丹?」
「這個道理,她在無極山一百年自然是明白的。」
雲音音這就更不解了,「既然她明白,那為什麼她還要做這麼傻的事情?她的妖丹那姐妹花融合不了,送出去不也是等於白費了?」
突然,雲音音想到什麼。
「難道,她是直接將內丹碾碎,直接將修為灌入的嗎?」
看著悲傷的雲音音,軒轅覆無比沉重的點了下頭,「是,她碾碎了她自己的內丹,直接將修為給了她們。」
這也表示,她,再也回不來了。
如果只是妖丹離體,那麼只要將妖丹再拿回就好,可妖丹徹底碎了,那就再也救不回來了。
「為什麼?花奴,你為什麼要這麼傻?」雲音音握著花奴的手,看著她的身子越來越透明,眼淚忍不住又再次落下,「你是不是早知道我會去拿回你的妖丹,所以你才碾碎的?」
沒有回應,回應她的是花奴身體內一朵朵飄出的桃花。
「花奴……不要,我們當年說過要一直做姐妹的……你和我保證過會一直給我釀桃花酒的,你不能說話不算數……花奴……」
上空環繞的桃花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直到雲音音懷中的花奴,徹底透明再消散。
在手中最後一塊衣角都消散後,雲音音反而哭不出來了,她不敢哭,她怕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就不能看著上空盤旋飛舞桃花了。
因為她知道,這些飛舞的桃花,是花奴在和她做最後的告別。
桃花終究還是枯萎散落了,雲音音伸手,接住其中一朵枯色的桃花。
可沒等她握住,那朵花便成為飛沫,徹底消失。
「花奴死了,徹底死了,妖丹已碎,她連重新輪迴發芽的機會都沒有了……」雲音音語氣苦澀,她抬頭,看著在她身邊蹲下的軒轅覆,痛苦有委屈的問道,「她為什麼要為東裕這麼做?」
「明明東裕都不愛她……明明東裕都沒有說過一句愛她啊……」軒轅覆伸出雙臂,將人緊緊擁入懷中,大掌一點一點,溫柔的摸著她的頭髮,「也許,花奴的愛情不需要回應,她向來獨立,她認定了東裕,那便是她的愛情。」
「或者,其實花奴並不是為東裕犧牲了自己,她只是,為她的愛情犧牲了。」
雲音音聽得模模糊糊,但她還是有點能夠明白的,因為花奴就是那樣的人,她對感情,從來都是全力以赴。
對自己的友情。
對東裕的愛情。
「大妖怪……我好難受……」雲音音閉上眼睛,淚珠順著臉頰落下。
軒轅覆心疼的摸著她的臉,低聲詢問,「音音,我們回天之巔好不好?」
回了天之巔,沒了心的她,自然就會很快抽離出悲傷。
「不。」雲音音搖頭,「我要去東裕那,我要去看那對姐妹花,我要看看,吸收了花奴修為的她們,何時才能幻化成人。」
「我更要看看,當她們幻化為人後,東裕又有多開心!」
話落,雲音音眼睛倏然睜開,那雙明媚的眼中,終究是帶了恨意的。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該恨誰。
軒轅覆看著她,隨後說了句,「好,我帶你去。」
雖然可以直接離開,雖然有千萬種辦法可以讓她忘了今日一切,讓她不在悲傷,可最終,軒轅覆還是決定,讓她不留遺憾。
花奴於她,是家人一般的存在。
軒轅覆明白,她是不願意讓花奴白白死去的。
為二人重新覆蓋結界,這一次,兩人直奔東裕的院子而去,還沒走進,便聽到了東裕悲痛的低喚聲。
「花奴……花奴……」
雲音音向前幾步,走進東裕的房間,看著抱著酒壺喝得酩酊大醉的東裕,聽著他忘情的喊著花奴的名字。
「這是花奴釀造的酒,你不配喝!」
雲音音伸手,一把從東裕懷中拽出酒壺,然後頭也不回的又走出房間。
完全不聽他在後面又一聲聲的叫著花奴的名字。
「真是可笑,活著的時候說不愛,死了卻又一直喊她的名字。」雲音音一臉嫌棄,「這人,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他竟這般虛偽!」
軒轅覆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東裕,看著閉著眼睛,卻還不忘呼喚花奴,看著他本來很淺的情劫印記突然顏色加深很多。
一切答案,瞬間就不言而喻了。
誰說不愛?
只是,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愛罷了……
「走,不用管他,我們去看那對姐妹花!」
雲音音說著拉過朝里看的軒轅覆,帶著他往一邊走,可走了兩步才想起來自己不知道那對姐妹被放在哪裡,於是又看向軒轅覆。
軒轅覆只好改為牽她的手,並帶著她向右邊東裕的臥室而去。
「居然將那對姐妹花放在自己的房間,哼,花奴說的沒錯,他是真愛慘了那對姐妹花。」雲音音話里話外都是酸味。
大步走到那並蒂蓮花前,看著她們純潔美麗的花瓣,明明心中驚艷,可嘴上卻還是不爽的說了句,「瞧著長的也不是很好看嘛,哼,花奴比她們好看多了。」
軒轅覆搖頭,卻也沒說什麼,只是任由雲音音先去打量幾圈。
過了會,雲音音不再看了,改為伸手觸摸,並暗暗用法力感應她們如今的修為,當感應到它們體內本該屬於花奴的修為後,雲音音猛地一下收回了手。
「怎麼了?」軒轅覆緊張的問道。
雲音音搖頭,悲傷道,「我只是,只是一下子不能接受花奴的修為在他們體內而已,沒事,我再感應一次就好了。」
說著,雲音音又一次將手伸出。
感應了一會,終於將手收回,看著軒轅覆苦澀一笑道,「花奴修為全部給了他們,可她們卻也只是才修好自己的妖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