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皇后娘娘。」軒轅覆及時出聲,「在下軒轅覆,是李丞相送進宮的大夫。」
「我爹?」李靜起身,一臉震驚,「我爹怎麼會送大夫來?」
軒轅覆牽著雲音音的手往前兩步,而後繼續回答,「李丞相擔心皇后娘娘,日日噩夢纏身,便向皇上請求讓丞相府的人來照顧您幾日。」
李靜瞬間傷感,低語輕喚了句,爹……
「你們回去吧,和丞相說,我沒事,我在冷宮,過得很好。」李靜如今心如死灰,她只恨自己這殘軀為何還不死,為何還不去陪伴照顧自己的女兒。
又如何願意讓人照顧醫治。
軒轅覆皺眉,剛要拒絕,身邊雲音音已經快步走到李靜的面前,神情期待又擔憂的說道,「皇后娘娘,讓我們在這留下吧,丞相求了皇上好幾日,皇上才答應他讓我們留下照顧娘娘您幾日。」
「可如果我們現在就回去,丞相大人和夫人該有多傷心啊……」
李靜聞言沉默了,她忍不住看向眼前這個漂亮的小姑娘,見她和自己死去的九公主差不多身形個子,也差不多年紀,眼神不由柔軟了起來。
「小姑娘說的不錯,是我想的不夠細緻。」李靜說著忍不住又問,「小姑娘你是什麼人?瞧著不像是府里婢女?」
軒轅覆走到雲音音身後,輕扶她的細腰,「她是在下內子,知道皇后娘娘的事,心疼您,又因為李淑小姐的囑託,便和在下一起入宮來了。」
軒轅覆故意三句不離李府對她的關心和擔憂,希望勾起她的生存欲。
李靜眼眶泛紅,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到自己的親人了。
「娘娘……」雲音音見她悲傷心中難受,不禁扶著她胳膊叫了聲。
也許是雲音音靠近她太過自然,李靜不禁又想到失去的女兒,可惜的是,音音一直重病,並沒有過和自己這般親昵的時候。
「好,你們留下吧。」猶豫片刻,李靜終究還是點頭了,不過卻提醒打了聲招呼,「留下可以,不過儘量不要打擾我,可以嗎?」
說完便重新回到木魚前,又一次咚咚的敲了起來,嘴裡默念著經文。
被留在門口的雲音音和軒轅覆對視一眼,輕輕搖頭。
這將自己困的也太深了,怕是很難勸出冷宮啊。
以前,女兒在,她還能有勇氣去追求餘生,如今她女兒不在了,她好像也跟著走了一般。
如今剩下的,不過是個軀殼。
「走,我們去為她曬曬被子吧,今日天氣不錯,一會給這些草也給拔了,有個好的環境,會更容易心向陽光一點。」
軒轅覆點頭,十分配合的去按她的意思行動。
曬被子,除草,修理家具。
兩人的身影在冷宮中來回穿梭,可李靜卻一心閉眼敲木魚,半點沒注意,一直到了傍晚。
太陽下山,而李靜也實在太渴的時候,李靜終於睜開了眼睛,起身的時候卻猛地愣在了原地。
原本荒草叢生的院子,此刻竟然半點雜草不見,而對面那扇因為破舊而垂在那好多年的門,此刻也完好無損的關著。
這……這是……
李靜恍惚,突然,她看到捧著盤子走向自己的雲音音。
雲音音笑得一臉高興,額頭有著細碎的汗珠,隨著她的走動發出粼粼光點。
正在李靜好奇她捧著的是什麼時,雲音音高興的喊道,「娘娘,您看,我們在後院發現了一朵很小很小的並蒂蓮!」
李靜聞言驚訝。
正好雲音音也捧著盤子來了,李靜上前一步,當看向盤子裡那兩那小朵拇指大小的白色蓮花,不由露出了驚訝的目光。
「竟真是並蒂蓮花,這般嬌小的並蒂蓮花,倒是真沒見過。」
雲音音嘻嘻一笑,「我家夫君說,這種花可遇不可求,看到的人會幸福一生,我聽到這話,便馬上抱過來給娘娘您看了。」
「娘娘,我將這並蒂蓮花送給你,這樣你就能幸福了。」
李靜臉上那點淺淺的笑,在聽到幸福二字時瞬間消散了,指腹輕點那蓮花,李靜苦笑,「幸福?我這樣的人,早已不配擁有了……」
「娘娘……」雲音音真的很想喊出那聲母後,甚至這麼一瞬間想著直接變身九公主好了,這樣她就能高興了。
可想想,大妖怪說的沒錯,自己一再干涉,她永遠不會得到真正的解脫。
「娘娘,你怎麼會沒有資格幸福呢,李丞相他們那麼想念你,夫人日日為你祈禱,有他們的祝福,你一定能幸福的,還有我,我和夫君也會祝福您的。」
李靜微笑,這小姑娘可真是天真又善良。
忍不住抬手輕撫雲音音頭髮,李靜主動袒露心聲,「小姑娘,我知道你們來的目的是什麼。」
雲音音聞言微楞,接著變得緊張,「娘娘你知道?那,那你是怎麼想的呢?」
「我自然是知道的,爹派你們來,是不是因為擔心我做傻事,所以特意請你們來勸我的?」
原來她說的知道是這個,雲音音鬆了一口氣。
不過她願意主動提及這事,倒也省的自己費心找突破口了。
於是,雲音音便順著她的勸了起來,「娘娘,您既然知道李丞相他們的心思,就不要再悲傷了,九公主的事情,他們也很傷心,丞相夫人更是哭了好幾日。」
「還有我想勸娘娘一句,他們本就懊惱不能救下九公主,若連您也出事了,您要他們如何活?」
李靜沉默了。
「可是,我真的快要扛不住了……是因為我,我的音音才會那般慘死……若我肯拼搏那麼一點點,爭取那麼一點點,我的音音,如今會不會又是另外一番風景……」
「又或者,在二十年前,我就果斷一點,在他開口的時候,我就放下一切和他離開,那如今,是不是連我,連他,又是一番風景,或許,我會有你說的,那種幸福……」
雲音音心中震驚,她沒想到李靜居然會主動和自己提起周桓,雖然她沒有點名是誰,但云音音知道,她說的就是周桓。
果然,和以前一樣,她心中是沒有忘記周桓的,她是愛著周桓的,甚至因為失去九公主,而讓她更加不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