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井水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鬧得厲害。
沈灼兮坐在中間，腦子飛快的轉著。
此等情況，已經可以說很嚴重了，不可能是楊樹柳樹引起的。
沈灼兮也仔細觀察了前兩人身上的小疙瘩，沒有蚊蟲叮咬過後的小紅點兒，她猜想，大概率是中毒。
要想讓這麼多人同時中毒，下毒的人肯定不可能挨家挨戶動手腳。
所以……
她腦子閃過一道靈光，頓時心中有了主意，道：「你們的症狀幾乎一樣，剛才的方子徐郎中看到了，他給你們寫方子，先止住你們的症狀，如何？」
這話實在叫來看診的人不解：
「二小姐，既然知道咱們的病症，為何不直接治療好？」
「是啊，二小姐，這小疙瘩不大，但真要人半條命啊！」
「您是神醫，不能叫我們這些個百姓遭罪啊！」
「很多人一家老小都是如此，藥得喝多少，能不能斷根，這些咱們都不清楚。」
「……」
大家紛紛開口，有不滿，卻不好直接說出來。
「安靜一下，都安靜。」徐志勝大聲道：「二小姐這麼做，自然有二小姐的道理，大家都別慌張，聽二小姐怎麼說。」
眾人逐漸安靜，沈灼兮也知道這種疙瘩又痛又癢，多日來折磨的誰都受不住。
她也沒怪罪，高聲道：「剛才從幾人的脈象上看，沒什麼問題，估計還是因為蚊蟲的緣故，季節更換，本就容易引起蚊蟲暴動。」
「等吃上兩日藥，也就差不多了。」
沈灼兮這麼說，自然是障眼法。
她要知道，下毒的人究竟想做什麼。
要是她輕易給人解毒了，幕後之人就查不到了！
但是百姓不知她心中所想，聽到她的話，狐疑道：「二小姐說起蚊蟲，這幾日我們在家都翻了個底朝天。」
「除了幾條蜈蚣，什麼也沒看到，難不成是蜈蚣咬人？」
沈灼兮頓了頓，道：「蚊蟲有很多種，你要我說是什麼，我還真不知道，不過從小疙瘩來看，個頭肯定不大。」
「總之，你們先拿了藥回去，吃上一日還沒效果，咱們再另想辦法驅蟲。」
沈灼兮都說到這份上，大家也只能聽從安排。
畢竟這幾日，不論大小，盛都只要能看病的鋪子，大家都去了，無一例外，誰都沒效果。
等人三三兩兩散去，就剩下幾個看風寒的病人。
徐志勝將人引去其他幾個郎中那邊後，走到沈灼兮跟前，確定四下無人，低聲道：「二小姐，您這回怕是弄錯了。」
「幾日來，我看過的病人沒有幾百，也有好幾十，仔細觀察下，那些疙瘩壓根就沒咬痕，就算是跳蚤咬的，也該有紅點才是。」
「偏偏一個都沒有，我估計，問題還是出在別處，怕不是瘟症！」
沈灼兮趕緊止住他：「若是瘟症，你接觸了好幾日，身上也應起了疹子，可現在呢？」
徐志勝搖搖頭，道：「也正是這點，讓我們幾人都下不定主意。」
沈灼兮環顧一周，小聲道：「你可問了這些病人，都是住在哪一塊兒？」
「城西。」徐志勝不明白她問這個做什麼：「城東也有，不過很少，所以我們猜想，是從城西傳過來的。」
「你先穩住，我剛才寫的方子照樣用，對別人，千萬別說是瘟症，更別提瘟症二字，這不是鬧著玩的。」沈灼兮沒將話挑明。
「大概率，是有人做了什麼手腳，我會去城西一趟，親自看看真假。」
徐志勝點點頭，道：「我明白，二小姐也要小心，萬一是……」
那兩個字，他不敢再說。
沈灼兮看診的時候，景沐翎就在外頭坐著，如一尊沒有感情的神佛一般。
來來往往的病人，誰都不敢多看一眼。
直到沈灼兮出來，他面上才多了些笑意：「如何？」
「上馬車再說吧。」沈灼兮淨手後，將帶進去的帕子燒了，道：「王爺也將帕子丟在外頭。」
景沐翎看她這個架勢，有些狐疑：「你如此小心，難道真是瘟症？」
沈灼兮搖搖頭，等上了馬車，才道：「不是，我懷疑是被人下毒！」
「下毒？」景沐翎難以置信道：「這麼多人同時中招，要多少……」
話說一半，戛然而止。
他也想到了！
「井水！」
只有井水，才能讓這麼多人同時發病！
沈灼兮輕輕點頭：「我也是這麼想，所以現在要出發，去城西轉一轉，主要還是確定井水有沒有問題。」
「這麼去，會打草驚蛇。」景沐翎蹙著眉，道：「誰會大費周章，給百姓下毒？」
沈灼兮也沒想明白，道：「我也在想，會不會是城中有什麼醫館需要開業，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法，博取別人的信任？」
景沐翎立刻吩咐正清，去查一查盛都最近要開業，或者剛開業的藥鋪。
他則是陪沈灼兮去城西。
城西沒城東繁華，街道都狹窄很多。
他們的馬車過於惹眼，走到哪兒都有人出來看。
正在她準備找一戶人家進去查看情況時，碰到了抓藥回來的王麻子。
王麻子手中還提著一副藥包，看到沈灼兮，還有些難以置信，以為眼花了：「二，二小姐，您不是在仁心堂，為何會出現在這兒？」
「你們這邊病人太多，我來看有沒有蟲子的線索。」沈灼兮笑了笑：「方便的話，帶我去你家看看？」
王麻子臉一紅：「家徒四壁，雜亂無章，怕是污了二小姐的眼。」
「無妨。」沈灼兮本來也不是去做客的：「不碰到你，我也要找人帶我進戶瞧上一眼的。」
王麻子這才帶著沈灼兮，去巷子尾上的院裡。
院子裡很乾淨，並非王麻子說的雜亂無章。
院旁有個模樣比王麻子看著年長的婦人在洗衣，她身邊繞著一個三四歲的孩童，在水盆中泡著，正在哭哭啼啼。
瞧著王麻子還帶了人回來，眼中帶著驚慌：「相公，這是？」
「仁心堂的沈二小姐。」王麻子將藥包丟給婦人：「小寶還是沒好轉？」
「皮都泡皺了。」婦人擔憂道：「涼水裡呆的時間長，怕是要風寒。」
「你帶小寶進去換件衣裳，再把藥熬了喝了。」王麻子說著，轉向沈灼兮，解釋道：「孩子身上癢，總忍不住抓撓，只能泡在水裡緩解。」
沈灼兮點點頭，環顧一周，視線落在婦人洗衣裳的盆上：「你們這水，是院子裡的井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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