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誰在撒謊
晚宴時，沈灼兮挨著頓珠不遠。
碧青是頓珠的婢子，她自然記得碧青開始穿著一套桃粉色的衣裳。
而眼下，碧青身上的衣裳還是粉色，不過成了淺粉。
顏色只有一丟丟區別，連花色都相差無幾，融羌族服飾花色本也差不多，要是不注意，壓根分辨不出來。
包括一直站在沈灼兮身邊的繪枝，也是在沈灼兮說起後，才訝然道：「還真是，這什麼時候換的啊？」
碧青遲疑道：「頓珠公主出事，奴婢著急進宮請世子，沒看腳下跌入了水坑弄髒衣裳，就換了。」
「你是真擔心公主，還是假擔心啊？」繪枝皺著眉，道：「若是我家小姐昏倒，奴婢就算跌進污水坑裡，也要先來看一眼小姐。」
「你倒是好，還有閒心去換了件衣裳？」
碧青趕緊解釋道：「奴婢想著，要來的是太師府，定要顧著些面子，所以才換了身衣裳。」
「哦，這樣啊。」沈灼兮拖長了尾音，視線朝她手中的黑布看去。
黑布上放著幾枚黑漆漆的藥丸，幾乎和黑布融為一體。
她撿起一顆捏在手中看了眼，道：「接骨木，雞尾草，含香，還有些藥材，倒都是有祛疤的功效。」
「奴婢絕對不敢胡言。」碧青有了自信，道：「那婢子在宴會上瞧見的，正是這個。」
「不，你撒謊！」露兒面帶驚恐，道：「奴婢分明瞧見，你從黑布中拿出來的東西是紅色，還似在發光！」
「你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多扎目光沉沉，道：「若是我沒記錯，你先前說離得遠，沒看清是什麼東西。」
「這會子又改了口風，說什麼東西是紅色的，還發光，前後顛倒！」
露兒連連搖頭，語氣慌亂，急著證明自己沒說謊，話卻是顛三倒四：「奴婢的確沒看清，所以不敢亂說，不，不對，奴婢看到了。」
「奴婢還以為自己眼花，怎麼也想不透，什麼東西會發著紅光！」她知道，沈灼兮才是唯一的救命稻草，說著，轉向沈灼兮，道。
「二小姐，求您相信奴婢，奴婢願意以全家性命起誓！若有半句虛言，全家不得好死！」
「你全家有什麼用？」沈澤煥冷哼道：「都是不值錢的草芥，你為了活命，自然什麼都能說！」
「是真的。」露兒說著，想到了什麼，爬到沈灼兮腳邊，道：「二小姐，除了奴婢，老太君身邊的元嬤嬤也瞧見了！」
「當時元嬤嬤和奴婢挨著，奴婢還曾提了一嘴，你若不信，請元嬤嬤來問話就知道。」
沈和山越是發怒，手重重的拍在桌上，道：「宴會上出的事讓老太君急火攻心，心焦胸悶，頭疼的厲害，早就去歇下了。」
「你胡言亂語，還要拉上老太君身邊的人嗎？若真有這回事，你一開始幹嘛去了？」
露兒被嚇得一哆嗦，磕磕巴巴道：「奴婢害怕，一時間忘了！」
「沈太師，事關重大，害命的事總要問清楚。」景沐翎皺著眉，道：「要顧忌這個顧忌那個，豈不是一晚上都不用睡？」
沈和山不得已，這才派人去請元嬤嬤。
老太君晚宴時很盡興，尤其是瞧見頓珠和沈家的其他人關係都好，合得來，也很隨意。
她想著，人臉上也沒留什麼疤痕，就星星點點的紅色，用脂粉蓋一蓋，還是勉強可以看的。
再說了，融羌族的身份，能幫沈澤煥很多忙呢！
沒想到這樂呵還沒持續多久，就出事了。
先是沈灼兮和沈婉婉相繼落水，老太君才到清風樓去探望，和沈灼兮說了幾句話出來，沈澤煥那邊就傳出和頓珠公主公然在院子裡苟且。
幾重之下，老太君腦子鈍痛難忍，心慌氣短，被元嬤嬤扶著回去休息了，心事重重哪裡睡得著。
恰逢外頭有人來叫元嬤嬤，老太君撐起身子，反應和得知碧青被叫走的頓珠公主無二，驚訝又奇怪：「叫元嬤嬤所謂何事？」
來請元嬤嬤的婢子將事情大致說了一遍，末了道：「露兒咬定元嬤嬤知道此事，太師那邊想請元嬤嬤去一趟。」
老太君側頭看向元嬤嬤：「可有此事？」
元嬤嬤微微點頭，低聲道：「奴婢的確瞧見了，不過當時以為是眼花，並沒在意，老太君，頓珠公主畢竟是少爺的心上人，若……」
「去吧，別怕。」老太君懂她的意思，憂心忡忡道：「按照你看到的說，這筆帳若不弄清楚，太師府怕是要背黑鍋！」
元嬤嬤得了老太君的話，自然實話實說。
去了後見到眾人，道：「奴婢確如露兒所言，看到頓珠公主的婢子拿出黑布中的東西，投入頓珠公主杯中。」
「露兒還曾和奴婢提及過，當時奴婢想著估計是燈籠的映照，才顯得有紅色的亮光，現在回想起來，是有些問題在的。」
「嬤嬤可曾看清？」多扎趕緊問道：「那紅色的，到底是什麼？」
「哎喲，世子這就為難奴婢了。」元嬤嬤苦笑道：「奴婢年事已高，眼花的厲害，就一閃而過的事，哪裡看得清楚。」
多扎沒說話，倒是沈澤煥，聞言高聲道：「這麼說，碧青當真放了什麼東西在頓珠公主的酒杯中？」
「碧青，你是頓珠公主的近身婢子，又是從融羌族跟來的，伺候多年，不會害頓珠的，對嗎？」
「奴婢自然不會害公主。」碧青說這，雙膝一曲，跪在地上哭道：「沈少爺，奴婢知道您喜歡公主，您可得為公主做主啊！」
「瞧。」沈澤煥皺著眉，道：「碧青不會害頓珠公主，定是露兒誣陷！」
「露兒誣陷，那元嬤嬤呢？」沈灼兮反問道：「總不會撒謊吧？」
沈澤煥一時間沒了言語。
沈灼兮看著他青紫的臉，就覺得好笑：「你這麼著急想知道誰在撒謊，我倒是有個法子驗證。」
沈澤煥將信將疑：「什麼？」
「很簡單，這藥粉啊，裡面有一味凝香。」沈灼兮拿起黑帕子裡面的藥粉，道：「沾上後需要三日才會消退，即便淨手，也會有殘餘留下。」
「碧青既然咬定她給頓珠公主酒杯中放的，是這個藥丸，只需要用別的東西驗證她手中是否殘留凝香就知道了。」
碧青剛才拿過，自然敢，一口應下，道：「二小姐，奴婢問心無愧，這就可以查驗！」
「好。」沈灼兮嘴角的笑意帶了幾分莫名的詭異：「繪枝，回清風樓取抽屜暗格里的錦盒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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