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不是為了誰
清風樓內瀰漫著還沒消散的藥味，院子裡一個人影兒也沒有。
元嬤嬤心裡暗道：二小姐真是和其他小姐不一樣。
別個小姐夫人院子裡晚上肯定有三四個丫鬟婆子守夜，主屋也定是明亮的很，二小姐偏不喜歡別人在身前。
而且她好些時日沒來，清風樓好像大變樣子。
她悄悄往裡面走了幾步，打探著清風樓的布局，冷不丁發現繪枝矗立在門外的陰影中。
「哎喲，嚇我一跳。」元嬤嬤本就緊繃著情緒，被嚇得捂住心口，道：「怎麼也不出個聲兒？」
「奴婢奉小姐的命，在這等元嬤嬤多時了。」繪枝笑道：「二小姐在裡面等著您。」
元嬤嬤嗯了一聲，道：「院子裡藥味這麼濃，二小姐的解藥製作好了嗎？」
「製作好了。」繪枝點點頭，別的也不多說：「您要有什麼不懂的或者想知道的，直接進去找二小姐問。」
元嬤嬤不滿的看了繪枝一眼，忐忑的進了屋子。
沈灼兮正坐在桌前，手中擺弄著一個精緻的小瓷瓶。
「奴婢給二小姐請安。」元嬤嬤不敢在她面前拿喬，行禮道。
「起來吧。」沈灼兮抬眼，道：「老太君睡下了？」
「是，剛睡著，奴婢讓青兒守著。」元嬤嬤頓了頓，小心翼翼的看向她，道：「二小姐，奴婢今兒憋了一腔疑問。」
「可否斗膽請您告訴奴婢，老太君這毒是怎麼來的？」
「這也是我叫你來的原因。」沈灼兮往前邊的椅子指了指，道：「坐下說話吧。」
元嬤嬤訕笑道：「奴婢站著就行，不敢造次。」
「隨你。」沈灼兮將瓷瓶子往前推了推，道：「這藥是解藥，要分三次給老太君服下，每日早晨，放在粥里，或者是在茶飲中。」
元嬤嬤接過來，打開瓷瓶往裡看了眼，頓時皺起眉頭：「這藥味也太濃郁了，如何能做到不讓人察覺？」
「嬤嬤伺候老太君多時。」沈灼兮支著下巴，笑道：「您總有辦法的。」
元嬤嬤愁眉苦臉，對著瓷瓶道：「老太君本就不喜歡味道很大的東西，每次吃藥都覺得難熬，要是沒味道的藥也行。」
「但這個別說是雞湯，就算是更濃郁的紅燒湯汁也沒法子掩蓋，二小姐抬舉奴婢了，奴婢不知道該如何掩飾。」
「老太君氣急攻心導致暈倒，身子虛弱，既然不願意吃藥，那就食療。」沈灼兮在桌上點了點，道：「食療麼，帶著藥味也能下咽。」
「好吧，奴婢只能說儘量一試。」元嬤嬤還是覺得為難：「老太君素來也不願意吃帶著藥味的膳食。」
沈灼兮沒繼續說這個，盯著元嬤嬤的臉，道：「你不是好奇老太君身上的毒是哪兒來的，我也覺得好奇。」
「有句話說的沒錯，老太君不喜歡味道很大的東西，這種毒是幾種東西合成，可不是毫無味道，尤其是裡頭的油苼。」
「油苼味苦，帶著一股濃郁植物油的氣味，任何東西都無法掩蓋，我也好奇老太君是怎麼吃進去的。」
元嬤嬤知道沈灼兮的意思，趕緊擺手，道：「您不會懷疑奴婢吧？奴婢伺候老太君多年，可沒那個膽子對老太君下手。」
「我自然相信你的忠心。」沈灼兮似笑非笑，盯著元嬤嬤道：「所以叫你來，問你近一個月來，老太君可有吃過什麼可疑的東西？」
元嬤嬤歪著頭，仔細回想著，道：「時間太長，奴婢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來，但天熱，老太君並不貪嘴，每日吃的都差不多。」
「您剛才說油苼味道很大，奴婢也想不到到底能混合在哪兒，才能讓老太君毫無察覺！」
沈灼兮也不著急，轉而問道：「飲食是正常的，補品呢？」
「補品也沒吃多少，除了桃膠羹，燕窩和消暑的涼茶，也沒其他的。」元嬤嬤皺著眉，滿是狐疑，道：「實在是沒不對勁的地兒。」
沈灼兮嘶了一聲：「正常飲食之外，就沒其他人給老太君送過什麼？」
提醒到這份上，元嬤嬤忽然想起來，一拍大腿道：「您這麼一說，還真有，太師給老太君送過幾次外頭帶回來的牛乳羹。」
「還有大夫人，也曾送了燕窩來，此外，少爺也送過一次，不過少爺送的是丹藥，說是能消暑避熱，養血益氣的好東西。」
「牛乳羹和燕窩中，肯定不能放毒。」沈灼兮找到突破口，笑道：「那丹藥就存疑了。」
「不可能。」元嬤嬤下意識反駁道：「老太君疼愛少爺，少爺也十分孝順，您病了多年不知道情況，可咱們都是清楚的。」
「少爺只要外出遊學回來，哪怕不給大夫人帶什麼，也必給老太君捎上些好東西，補品，亦或者珍寶，這麼多帶回來不少補藥。」
「每一次吃完都沒事，不可能這一次有毒，再說，少爺也沒必要害老太君！」
沈灼兮撥弄著桌上的茶盞，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麼知道沈澤煥一定不可能害老太君？」
「二小姐，恕奴婢說個不敬的話。」元嬤嬤有些生氣，又不好表現出來，語氣變得微微嚴肅：「奴婢知道您前幾日因為少爺，和老太君鬧了些不愉快。」
「您可能因此嫉恨少爺，那也是一時糊塗，您放心，在老太君心中，您還是她疼愛的孫女兒，不會因為少爺有所改變。」
「您也不必要挑撥，畢竟將來這偌大的太師府，都是少爺要繼承的，您馬上就要嫁人……」
沈灼兮並未生氣，只是眼底嘲諷湧現，帶著譏誚：「元嬤嬤心中，我就是這樣的人？」
元嬤嬤自個兒也覺得話說的有些重，頓了頓，小聲道：「奴婢作為旁觀者，只是勸告，並沒其他意思。」
「不管你什麼意思，我不妨直接告訴你，老太君疼愛誰是她的事，和我無關。」沈灼兮收起笑意，道：「我做這一切，也不是為了老太君能如何。」
「府上已經出了太多事，若老太君再出個好歹，肯定有人會藉機說我是災星，而且老太君也不能出事。」
「元嬤嬤，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別相信，包括太師，暗中解毒，下毒之人我會找出來的。」
她語氣平平，和尋常無異，甚至臉上的表情都毫無變化。
可元嬤嬤卻覺得她和從前大不一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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