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燾的近侍不慌不忙地為燕王妃請來御醫。
那御醫又是掐人中,又是扎針,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燕王妃給喚醒。
燕王妃剛醒過來,就握著聖旨涕泗橫流:「陛下,這……這……這怎麼能如此呢?」
長孫燾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皇嬸說了,親戚也是親,臣子也是親,現下堂哥既是朕的親人,又是朕的近臣,還與其他大臣之女有一樁好姻緣,這不就是皇嬸想看到的嗎?」
燕王妃瞠目結舌,滿肚子的苦水,不知道找誰吐去。
只因這聖旨之上,廢去了燕王世子的世子之位,給了一個五品小官的職位,還賜婚楊家的千金。
結親對象不是相府千金也就罷了,偏偏還是燕王府側妃的親侄女。
側妃與她本就不對付,如今親侄女成為她的兒媳,不僅她覺得膈應,便是她兒子,日子怕是也不好過。
她不甘且不願:「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長孫燾臉上那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不冷不熱地道:「怎麼?皇嬸對朕的決定不滿意?」
燕王妃忽然一怔,渾身如同被涼水從頭澆到腳,寒涼徹骨。
可她還是接受不了兒子失去世子之位。
她聲淚俱下地表示:「陛下,犬子他並未犯什麼過錯,您為何要褫奪他的世子之位?犬子與相府千金金玉良緣,您為何就是不同意呢?」
長孫燾語氣雖淡,卻不容置疑:「皇嬸,朕原本以為你只是不懂家事,太過寵溺堂兄;卻不曾想,你連國事都不懂。」
「堂兄屢屢為非作歹,惹得滿朝文武怨聲載道,朕只是褫奪他世子之位,已經是朕看在皇叔的面子上。」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倘若朕真的較真,堂兄怕是要去充軍戍邊。朕在保他,皇嬸明白麼?」
燕王妃依舊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陛下!犬子他不過是打打架!遛遛鳥!且對女子殷勤了些,何至於處罰得如此嚴重?!」
長孫燾沒有多言,只是道:「皇嬸,君無戲言,此事絕無更改,若是皇嬸不滿朕的決定,朕只好以抗旨之罪,問罪皇嬸了!」
燕王妃抬頭,看到今上是如此地毋庸置疑,她不免心頭一顫,滿肚子的話,也都咽了下去。
她問:「世子是唯一的嫡子,陛下廢了他,是想要立側妃的兒子為世子麼?」
長孫燾淡聲道:「我大秦雖有嫡庶尊卑之別,但能力也相當重要。燕王一爵,乃親王之尊。朕不容許任何喪德敗行之人坐到這個位置,明白麼?」
燕王妃還想說什麼,剛到嘴邊的話,霎時被嚇得吞了回去。
長孫燾揮揮手:「朕有要務處理,皇嬸請回吧。」
燕王妃不敢多言,顫巍巍地捧著聖旨,小心翼翼地退下了。
長孫燾看了她一眼,隨後吩咐近身侍衛:「給燕王送一柄戒條,倘若燕王聰明,就知曉應當如何管好妻子及不成器的兒子。否則,這燕王朕也不是不能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