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9章 就差一點點
陸明瑜狠狠地把劍貫在地上,恨不得把帝釋天碎屍萬段。
長孫燾現出身影,伸手攬住了陸明瑜的肩,柔聲安慰:「晏晏,別急,既然在這裡遇到了,那說明帝釋天與小茜就在附近不遠處,只要確定他們在這裡,找到他就不是難事。」
陸明瑜咬牙切齒:「就差那麼一點點,就差那麼一點點!」
長孫燾沒有言語,只是緊緊地將陸明瑜攬住。
方才他已巡視了一圈,並沒有大寶的身影,但既然帝釋天離開前那麼說,這說明大寶目前是安全的。
知道兒子安全,那便夠了。
總會有辦法救出大寶的。
陸明瑜反手摟住長孫燾的腰,情緒有些不受控制的崩潰:「昭華,我不是個好姐姐,方才我明明有機會衝過去將小茜救出來的。」
「但聽到帝釋天用大寶做威脅,我便猶豫了,就是這短暫的猶豫,眼睜睜地看著小茜再次被帶走,我……」
長孫燾不知該如何安慰,因為說陸明瑜做得對的那種話,他根本說不出口。
他也無法評判陸明瑜為了大寶的安危,放棄在這裡從帝釋天手中救出小茜的做法是錯的,因為如果換作他,他也會猶豫。
有時候,親緣關係是可以暫時蓋過良知。
為了孩子,昧著良心的事情他也做得出。
他一遍又一遍地道:「我們會把他們平安地帶回去的,一定會。」
陸明瑜狠狠地拽住長孫燾腰際的衣裳,渾身重重顫著,直到過了一會兒,那劇烈的情緒才被她控制住。
她放開長孫燾,走到小茜方才站立的位置,從地上撿起一枚小小的珠花,放在手裡緊緊地握住。
她說:「我已經對不起小茜很多次了,但下一次,就算丟了我的命,我也不能對不起她!」
長孫燾陸明瑜情緒稍微穩定些許,不由鬆了口氣。
他道:「方才我看得很清楚,這枚珠花,是小茜故意丟的。」
陸明瑜道:「方才小茜見我,卻故意假裝不認識,看來帝釋天他們對她下了忘憂蠱,雖然我早已給她佩戴上解蠱的物品,這忘憂蠱對她可能不起效用。」
「但正因為這樣,正因為沒有忘記過去,她應該每時每刻都活在膽戰心驚之中,我對不起小茜的事,實在太多了。」
長孫燾道:「她明明記得過往,卻假裝不認得你,如果不是為了大寶,她不會這麼做,這是她的一片苦心。」
陸明瑜道:「從方才帝釋天的話來說,大寶此時沒有生命危險,我們要儘早想辦法救出他們,以免遲則生變。」
長孫燾道:「走,先回去。」
夫妻二人著急忙慌地往回趕。
可剛走出神社進入山林中,便隱隱約約察覺到了不對勁。
長孫燾伸手去牽陸明瑜,然而就在手即將觸碰的瞬間,他迅速旋了個身,躲過眼前的人。
接著,他隨手扯了三片綠葉擲出,葉子瞬間化作飛刀利刃,向「陸明瑜」疾射而去。
「咔嚓!」
面具應聲而碎,露出了一張與陸明瑜約有六七分相似的臉。
只是眼前的人神情太過寡淡,還是讓人一下子辨認出她與陸明瑜的不同。
「殿下好眼力。」女子輕笑,「您是怎麼察覺我並非尊夫人的?」
長孫燾冷笑:「就算身著同樣的衣物,身法再像,面容再相似,你也永遠代替不了本王的晏晏,贗品終究只是贗品,更何況,晏晏下山時未戴面具。」
女子撫臉媚笑:「看來是我疏忽大意了。」
長孫燾端詳女子片刻,驟然眯眼:「你是小蘭花?!」
女子微微蹙眉:「小蘭花是誰?我怎麼不知道呢?不過我的名字確有蘭花之意,殿下,可別把我當成別人了,我是九畹。」
長孫燾的語氣也變得極為篤定:「你就是小蘭花。」
九畹輕喟一聲:「真是冥頑不靈呢,隨你怎麼叫吧!」
長孫燾纖長的指骨又夾了一片葉子,不等九畹說完,他便將葉子再次射去。
「鏗!」
九畹用來抵擋的劍立即斷成兩截,劍尖彈射出去,扎在大樹的樹幹上,輕輕/顫了幾下,便不再動了。
而九畹,也被這強大的力道震得向後砸去,狠狠地摔在大樹上,撞得她好半響動彈不得。
下一瞬間,長孫燾已閃身至九畹跟前,手掌扼住了她的喉嚨:「帝釋天在哪?」
九畹被捏得臉紅筋漲,那種窒息感令她雙目浮凸,面目猙獰:「你……你掐著我,我怎麼告、告訴你?」
長孫燾毫不留情地卸了九畹一雙胳膊,而後將她擲在地上:「你若逃,本王便斷了你的雙腿,現在可以好好告訴本王,帝釋天在哪裡了吧?」
九畹痛得額上冷汗直冒,但唇角卻帶著笑意:「找他做什麼?現在楚小茜已被我師父下了忘憂蠱,早就忘記前塵舊事。」
「她已將主子當做夫君,與主子幸福相守,難不成,你們想破壞她的幸福?」
長孫燾手指一彈,一片樹葉割過九畹的臉頰,面對九畹的話,他不為所動,依舊問道:「帝釋天在哪?」
九畹捂著臉,隨後張開手掌一看,卻在手心看到殷/紅的血跡。
然而她不以為意,冷笑著問道:「殿下心裡是不是在想,反正小茜沒有忘記前塵往事,只要救回小茜,便可以回到從前那家人團聚的幸福時光?」
「但殿下有沒有想過,明明小茜沒有忘記,為何要裝作遺忘前塵的樣子?就沒有一種可能,便是小茜對主子動了真情,所以將計就計麼?」
「主子有哪裡不好?年輕絕世的容顏,不俗的氣度與身手,還有對小茜一往情深情有獨鐘的真情,他那樣深沉熱烈的情感,小茜就不會動心半分麼?」
「你們可真自私啊……以往為了保住毅勇侯遺孤,把小茜這個真千金對換,好不容易小茜苦盡甘來得嫁一國之相,可卻因你們連累被擄往異國他鄉。」
「如今她又過上了被人呵護疼寵的日子,你們這些偽善的人,卻又打著救人的旗號,想把她如今幸福安詳的日子破壞。」
「說到底,你們只是把自己意願強加給她的自私鬼,或許小茜早就知道你們是這樣一副嘴臉,所以才幸福地呆在主子身邊吧……」
長孫燾一直靜靜地聽著,最後唇角挑起,又是幾片葉子射出,他望著渾身浴血的九畹問道:「最後問你一遍,帝釋天在哪?」
九畹啐了一口鮮血,一副認命的模樣:「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竟然遇到你這麼個水火不侵的人,不過你越是這樣,我越是喜歡呢!」
「殿下,守著一人多無趣,我聽聞女人生了孩子之後,便會如同那寡淡的白蘿蔔一樣沒有任何滋味,要不,殿下把我收了?也好增點味道?」
長孫燾冷漠地望著她,淡淡地吐出幾個字:「寡廉鮮恥。」
九畹半靠在樹幹上,身上的血觸目驚心,可她仿佛因此更興奮了,她望著長孫燾,眼底流過的詭光令人難以捉摸。
末了,她咳了兩聲,忽然問道:「殿下就沒想過,我在這拖住你,就是為了調虎離山,好讓人對你那可愛的小妻子下手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