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靈兒從一開始的慌亂中回過神來,立刻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她反覆確認過,她手下的人並沒有動用幾分內力,就算是普通人,連穗歲沒道理傷的只剩下一口氣。
那就只剩下一個解釋了,連穗歲裝的!
但她怎麼騙過太醫?
翁靈兒腦海中靈光一閃,是了,她會醫術,既然會用毒,有沒有可能是她給自己下了毒,偽造出的傷勢?
她覺得自己真相了,但是她又拿不出證據,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這種感覺……從前她用這一招的時候屢試不爽,如今落在自己身上怎麼這麼憋屈?
在連穗歲身上吃了幾次虧,翁靈兒勾唇冷笑,看來她下一次出手要謀劃得更加仔細了!
「你還能笑得出來!這件事情該怎麼平息?」
低三下四去給連穗歲道歉,她能拉得下臉面嗎?
賢妃打量著她的神色,若不是皇上看重瓮閣老,大不了她換一個兒媳,反正兒子娶誰都一樣,污名落不在她兒子身上。
「母妃,事情的關鍵在連穗歲身上,明日,兒媳親自上門探望。」
她倒想看看連穗歲準備怎麼收場!
……
連穗歲下午睡了一覺,晚上睡不著,聽小桃說秦伯彥跟大夫人從宮裡回來了,很想過去聽聽宮裡的態度。
轉念一想自己現在立的人設,重傷,昏迷不醒,只剩一口氣,算了,別把旁人嚇壞了。
就算家裡的人知道她是裝病,下人不知情,下人的神經也是神經。
「小桃你去打聽一下!」
小桃很快就回來了。
「小姐,大爺的意思是皇上不想讓事情鬧大,但是咱們這邊肯定是不退讓的,您放心!」
秦家人對她的維護讓連穗歲心裡很暖。
「我知道了。」
那就得想辦法解決,該怎麼解決,就看翁家人跟成王府的態度了。
連穗歲心情總算好了點兒。
……
九王府。
楚知弋往水中撒了一把魚食,夜裡起了風,疏影把披風搭在他身上。
「主子,秦家那邊……今天秦家大爺一直在找您。」
「他們怎麼有臉找您!」
疏影氣憤道,「當年若不是他們,您的腿怎麼會……」
楚知弋的動作打斷他的話頭。
「往事不必再提。」
今日他選擇上門賀壽,便是給秦家面子,他們若識趣兒,便不該再來打攪。
「主子,您想對付秦家?」
疏影疑惑,要對付秦家也不用為難一個小姑娘,把人家小姑娘推到水裡算是怎麼回事兒?
他不敢問,楚知弋也不打算給他解惑。
「去探查一下連穗歲的傷勢是真是假……」
楚知弋語氣一頓,「算了。」
疏影邁出去的腳步又收回來。
都說女人的心思摸不透,他家主子的心思也令人捉摸不透。
連穗歲前半夜都沒睡著,後半夜迷迷糊糊剛睡過去,隱約聽見輪子轉動的聲音在耳邊迴響,一黑一白兩道人影在從門口進來。
她猛然睜開眼睛,床前坐著一個身穿白衣的男人,黑白無常回過味兒,來索命了?
她抬腳踹過去。
「疼!」
腳腕被人握住,對方手心的溫度透過皮膚傳來,連穗歲驚奇道:「你不是鬼?」
楚知弋冷笑一聲。
「連三小姐希望本王做鬼?」
本王?
淦!
他怎麼來了?
這裡可是秦家,這人有什麼神通不成,能穿牆而過還是從地上挖個洞?
「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
楚知弋打量著被他握在手中的胖腳,腳上的皮膚挺白,胖得像個饅頭。
「額,皇叔,您這樣抓著我的腳好像不太合規矩。」
楚知弋鬆開手,借著窗外的微光打量她的臉,面色紅潤,一點兒也不像傷重的樣子。
「本王出現在這裡也不太合規矩,三小姐要把本王攆出去嗎?」
連穗歲:「……」
這天兒沒法聊了!
「皇叔,您哪裡不舒服了?我看您也不像是蠱毒發作的樣子,其他小毛病,看尋常大夫應該就能解決吧,您不用半夜三更來找我……」
「三小姐盼著本王蠱毒發作?還是三小姐想讓本王蠱毒發作?」
「……」
連穗歲:沒事兒招惹他幹嘛。
所以,九皇叔半夜闖秦家,夜探她的閨房有什麼事情嗎?
兩人瞪眼看對方半晌,楚知弋勾著嘴角笑道:「三小姐命大,絕世高手竟然沒要了你的命!」
翁靈兒身邊那兩個婆子雖然算不上絕世高手,但好歹也是翁家培養的初代暗衛,手上沾過人命,連穗歲能在她們手底下撿回一條命,全因為翁靈兒當時慌了,否則一不做二不休,將在場的人都解決掉,再悄無聲息地離開,就算有宋靖為在場又能查出什麼?
這些隱秘連穗歲自然不知。
「皇叔希望我死?」
魔法打敗魔法,連穗歲擺爛了。
楚知弋哼了一聲。
「你死不要緊,把我的毒解了,你隨便死。」
淦!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連穗歲從床上盤腿坐起來,準備跟他好好掰扯掰扯。
「皇叔,我沒得罪你吧?當初我好心救你,又好心地為你壓制蠱毒,還給你制定了一整套的方案,雖然說你給了診金,但是不能抹平我救你的事實吧?」
「你就這麼盼著你的救命恩人死?」
「有沒有良心了!」
連穗歲氣的兩個腮幫子鼓鼓的,整張臉圓潤可愛,楚知弋想捏一把她的腮。
他也這麼做了。
「疼,疼,疼!」
連穗歲沒防備他突然動手,他的手指頭跟鉗子一樣,捏得她的臉都要腫了!
「皇叔你怎麼不講武德說動手就動手呢?女孩子家的臉能捏嗎?我本來臉就大,您再讓我腫一圈。」
噗……
楚知弋的笑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尷尬,她的臉捏起來手感很好。
「皇叔你不會是擔心我吧?」
連穗歲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楚知弋唇邊的笑意頃刻收斂。
「嗯,確實擔心,你死了誰給我解毒。」
連穗歲:「……」
這人,怎麼關心的話也說得這麼彆扭。
連穗歲笑道:「放心吧皇叔,我知道你關心我,憑咱們兩個的交情,你關心我不丟人!」
什麼交情?
他今天晚上的打扮著實勾人,不是單純的白色,衣服上用金線繡著一圈圖案,簡樸又富貴,將他冷峻的長相襯出明艷,連穗歲的目光透過他單薄的外衫,笑得燦爛。
她什麼沒看過,但是有的人,穿上衣服比不穿衣服更吸引人。
連穗歲突然覺得他的顏值不錯,果然年紀大的比年輕的更有韻味,皇叔比侄子好看太多!
楚知弋神情微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