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小子識相!」
唐泰安雄心滿滿,看著眼前的練兵場。
「等我招兵買馬,踏平城門,一切皆在我腳下!」
「舅舅,您做了皇帝,她怎麼辦?」楚知弋目光指向唐瓊安,「她為了你拋夫棄子,一輩子奔波勞累,您打算給她什麼好處?」
「我覺得,您至少也得給她一個護國公主的位置,給她半壁江山,才能對得起她為了您的付出!」
唐瓊安目光微亮,滿懷期待地看向唐泰安。
「哥哥,我不求什麼的,只要咱們復國,我可以什麼都不要!」
唐泰安欣慰地嗯了一聲。
「這才是我妹妹該有的樣子,你放心吧,等我們復國,我不會虧待你的!」
滿心歡喜,換來了輕飄飄的一句話,唐瓊安有點不高興。
楚知弋瞥他們一眼,看向遠方。
「你少挑撥離間!我跟哥哥從小相依為命,我們之間的感情,豈是你三言兩語就能挑撥的?」
唐瓊安惱羞成怒,「我就說你沒安好心!哥哥,光廢了他的武功沒用,依我看,應該把他綁起來關進牢房裡!」
「瓊安,算了,他好歹也是你的兒子,惹你生氣,你打他罵他都行,怎麼能管壓到牢房裡呢,我這個做舅舅的心疼。」
「等我們攻入京城,到時候把圖兒也接出來,你們母子也有兩年沒見了吧。」
提到蕭圖,唐瓊安表情傷感。
「是我對不起圖兒,不知道圖兒還好嗎?」
楚知弋只剩下冷笑,她把一個三歲的孩子留在京城,自己越獄逃跑時就該猜到蕭圖的下場,宸帝會讓他好過嗎?
這兩年在冷宮裡,如果不是他派人暗中照顧,蕭圖早就死了!
對她來說,自己的孩子就是爭名奪利的工具,她從來不在乎什麼舐犢情深,她也不配做一個母親!
夜風很冷,楚知弋被安排進了客房,晚間的山上安靜得只剩下風聲,他不在京城,歲歲肯定很擔心吧,她有沒有辦法應對呢?
連穗歲晚上做夢夢見楚知弋了,夢裡的他目光深邃地看著她不說話,她小跑著撲過去,但總是差一點點抓到他的袖子。
「楚知弋!」
她喊出聲來,一個激靈睜開眼睛,外面天還很黑,軟榻上的人被她吵醒,起身站在屏風外。
「你還好吧。」
連穗歲不是第一次跟楚知弋分開,但可能是因為有孕,她的情緒格外敏感,他不在,她有點想哭。
「我沒事。」
她的失落藏不住。
「要喝點水嗎?」
夏元正去倒水,他先嘗了嘗溫度,水壺裡的水溫的,他又另外倒了一杯。
「我進來了。」
他繞過屏風,連穗歲披著衣服坐在床邊,眼神發呆。
「謝謝。」
「我沒想過,我們還能這樣和平相處。」
連穗歲覺得神奇,當初他們為了不同的目的,彼此鬥智鬥勇,夏元正撕毀條約,背信棄義,她跟楚知弋算計夏家不留情面,戰場上更是爾虞我詐,雙方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她沒想過夏元正竟然願意幫她。
夏元正無奈一笑。
「棋差一招,我輸得心服口服,其實,我並不恨你們,自古成王敗寇,失敗的人沒有資格怨恨。」
連穗歲看著他。
「我覺得,我們能做朋友的。」
夏元正沒說話,他不想跟她做朋友。
從父親跟他說讓他娶連穗歲的時候,他就覺得這輩子都跟她做不了朋友了。
那個念頭在他心裡瘋長,在戰場上跟楚知弋較量的時候,他在想,如果連穗歲對他死心塌地,結局是不是就不一樣了,他會成為勝利者。
他滿腦子都是他要打敗楚知弋,把她給贏回來!
「我們現在是盟友,也算是朋友了吧!」
她笑得毫無防備。
房間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他們的距離是如此的近,近到他伸手就能碰到她,她的溫柔給他的時候,他需要極大的耐心克制自己……
可惜她不知道。
「是朋友吧。」
他轉身走出屏風,隔著屏風只能看見她的輪廓,夏元正捏緊衣袖,回到自己的位置躺下。
他的這份心思只能藏在心裡,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外間沒有動靜了,連穗歲披上衣服起身,開門出去。
「王妃。」
疏影候在門外。
「他醒過來了嗎?」
疏影應了一聲。
「屬下帶您過去。」
疏影提著燈籠帶她往後宅深處走去,打開上了鎖的院門,兩個影衛守在門前。
「把門打開。」
疏影吹亮火摺子點上燈,房間的地上,坐著一個人。
青影迷茫地看著自己的雙手,他不是死了嗎?怎麼……
「王妃……」
青影跪下趴在連穗歲面前,「我背叛了王爺,王妃為什麼不殺了我?」
疏影搬來凳子,連穗歲在他面前坐下。
「說說你效忠唐瓊安的原因。她能給的,我也能給。」
青影沒明白什麼意思。
「屬下這條命是公主救的,屬下欠公主一條命。」
「你已經還清了,從今往後,你這條命是我的。」
青影羞愧道:「屬下背叛過主子一次,王妃,還敢用屬下嗎?」
長久相處,連穗歲有點捨不得他。
「吃下這顆藥丸,以後每個月月中,我會給你解藥。」
青影毫不猶豫地吞下了藥丸。
「王妃,還有一件事情,要跟王妃稟報。」
如果他就這麼死了,這個秘密會一直埋在心裡,但是,他沒死,一切都是上天註定。
「屬下那天晚上聽到了公主的安排,公主打算等時機成熟,以您的命為理由來起兵造反!您一定要保重自己,不要給他們機會!」
這一點,跟連穗歲猜測的一樣。
她的手下意識地放在自己的小腹處,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
「王妃,屬下從此只認您一個主子,屬下會誓死保護您!」
連穗歲收斂目光,起身道:「從此之後,你不叫青影了,你沒有名字,你有別的任務……」
回到住處,夏元正已經穿戴整齊了,該上早朝了。
「路上小心。」
她照例交代了一句,丫鬟們伺候著他洗漱完畢,連穗歲送他出門。
「王妃,您再睡一會兒吧。」
連穗歲坐在床上發呆,抬頭看見進來的丫鬟。
「映兒?你傷都好了嗎?」
映兒的傷都是因為她,連穗歲覺得愧對她,一個女子,後背上留下一道長長的疤痕,將來還怎麼嫁人呢!
這個朝代,大部分男人都不能免俗。
「王妃,奴婢的傷早就好了,奴婢閒不住,您就讓奴婢開始當差吧,除非您嫌棄奴婢笨手笨腳,不肯讓奴婢伺候!」
「我怎麼會嫌棄你呢……」
映兒眼圈紅紅的。
「你哭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