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嗎?」
宸帝站起來,「朕告訴你,朕當年如果不爭的話,你以為你九叔登基,天下就會比現在好嗎?」
「等他坐上這個位置,他能大度地容得下我,容得下我們這一家子嗎?」
「我告訴你,不能!」
「沒有任何一個帝王能容得下曾經跟他爭奪過皇位的兄弟,你若是登基,能容得下你的兩個哥哥嗎?」
「朕沒有殺了他,是朕仁慈,也是朕最後悔的事情!」
當年朝中大多都是支持楚知弋的人,他登基之後,為了拉攏這些人,為了彰顯帝王的肚量,給了楚知弋苟延殘喘的機會。
不能明著對付他,那就暗地裡來,他那雙腿,他以為已經完全站不起來了……
「他的腿當初還有救,是朕買通了所有太醫,買通了所有被請去九王府的大夫,硬生生把他拖成殘廢的!」
今天晚上,索性就把話說明白。
「否則,我的父皇怎麼可能輕易答應把皇位給我,他拼死撐著一口氣,也要給楚知弋鋪路!憑什麼,朕哪一點比楚知弋差了?」
「朕怎麼能甘心?」
「朕做了這麼多,不是為了後悔,朕也從不後悔!」
「楚景安,你記住,你是朕的種,朕要把權利完完整整的交給你,你也要讓權利完完整整的傳遞下去,這就是你的責任,你的使命!」
「朕不想聽你說後不後悔的話,你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寢殿裡的話完完整整地落入楚知弋耳中,他追著楚景安進宮,聽著寢殿裡父子的爭執,默默地轉身往外走。
「九王爺,您不見皇上了嗎?」
「不必告訴皇上我來過。」
今天晚上,不管楚景安會不會被宸帝說服,日後,他都會是敵人。
生在皇家,他們都沒有選擇。
連穗歲等到很晚,沒等到楚知弋來接她。
「不等了,小桃,去準備馬車,我們回府。」
出門前帶了很多護衛,從這裡距離九王府,沒有多遠的距離,再說了,她身邊還有青影,萬一出什麼意外,暗衛之間會有聯繫的方式。
空無一人的街上很冷清,街邊蓋著粗布的小攤上殘留著熱鬧的氣息。
馬車經過,粗布後突有冷光襲向馬車,護衛們反應快,急忙截殺刺客。
但刺客的目的不在跟他們糾纏,甩出暗器扎在馬兒身上,馬兒突然受驚,帶著馬車在街上狂奔,刺客們傾巢而出,將護衛纏住。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馬車突然顛簸,車內的人不得不抓緊身邊能抓到的東西來控制自己的身體平衡。
「怎麼回事?」
車夫竭力控制著馬車的方向。
「王妃,有刺客,您抓緊!」
大部分刺客都在後面跟護衛纏鬥,主街上應該有巡城司的人巡邏,但馬車狂奔著鬧出了不小的動靜,巡城司卻沒有任何反應。
聯想到今天夏家的遭遇,連穗歲明白過來,是宸帝想殺她。
既然如此,主街上肯定還有埋伏。
「把馬車趕到小巷子裡!」
京城的巷子七拐八繞,可以給他們爭取到更多的逃命時間。
馬車上還有小桃跟映兒,黑暗中看不見兩個丫鬟的臉色,但是兩人肯定很害怕。
楚知弋選的車夫是軍營中退下來的駕車高手,在馬兒受驚的前提下控制著馬兒進了巷子,七拐八拐的巷子裡很狹窄,馬車狂奔而過,撞醒了路邊的乞丐。
撞飛了百姓們堆在家門口的東西。
馬車的速度逐漸降下來。
巷子裡被驚醒的百姓和乞丐們紛紛站出來罵街。
「快下車!」
車夫腿腳不便,連穗歲叮囑他,「跟著我目標太大,你混入乞丐中,先保命!」
「王妃,末將得護您周全!」
「這是命令!」
軍令如山,車夫是軍中出來的,服從命令為上。
「末將領命!」
連穗歲又安排小桃跟映兒。
「我們分開跑,只要不跟著我,你們活命的機會就大一些。」
小桃解了連穗歲的披風披在自己身上,映兒見狀,也急忙摘了連穗歲的頭飾插在頭頂。
「你們兩個……」
「小姐,我們兩個冒充你,你才能逃命!」
映兒把自己的衣服脫了給連穗歲。
「王妃,您穿上奴婢的衣裳!」
「我不能這麼做!你們……」
兩人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他們把馬車趕進巷子裡,破壞了對方的安排,但是對方既然已經布下天羅地網,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她們兩個冒充她是最佳的選擇,但連穗歲不想連累她們。
「可是你們會死……」
連穗歲還有一些保命的手段,她們兩個沒有,一旦被抓住,便是死路一條!
「小姐,來不及了,你給我們一些毒藥,我們就算死了,也要多拉幾個墊背的!」
「放心吧王妃,我們不會給你丟人的!」
連穗歲含淚把自己身上的毒藥全都給了她們。
「別用在自己身上,跑出巷子,就找辦法自保!」
「知道了王妃!」
小桃跟映兒選了不同的方向,連穗歲心裡一痛,轉身隱入黑暗之中。
楚知弋從宮中出來,也遭遇了截殺。
處理完刺客,他想起了連穗歲。
「疏影,快,通知所有暗衛去找王妃!」
城中的天上亮起白色的信號彈,楚知弋面色一緊,縱馬趕往事發地。
跟小桃她們分開之後,青影跟著連穗歲,原本他不打算曝光連穗歲的位置,直到追上來的刺客一波又一波,他們已經避無可避。
楚知弋迅速趕到,但現場只有一片狼藉。
地上到處都是血跡,他們已經不在這裡了!
「快去找!」
這次跟以往不同,宸帝要殺他們,京城裡所有人都有可能是幫凶,連穗歲的處境很危險!
看到現場,疏影的魂兒也快丟了,小桃跟王妃在一起,小桃也很危險!
「王爺!」
人群中有人看見楚知弋,喊了他一聲朝著他過來。
「什麼人!」
來人穿著平民的衣裳,一開始被護衛們攔在外面。
「奴婢是映兒……」
映兒懷裡抱著連穗歲的衣裳,向前摔倒。
「奴婢跟小桃引開追兵,王妃有危險……」
她身上有血跡,說完這句話就暈過去了。
楚知弋蹲下探了她的鼻息,她傷在後背上,一道長長的傷口從上到下。
「人還有口氣,請最好的大夫!其他人繼續去找王妃!」
九王府今夜在京城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巡城司終於露面了,趕過來詢問。
「王爺,發生何事了?您在找什麼人嗎?下官立刻下令全城幫您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