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曉嵐從車上跳下去,掏出匕首劃破車上的麻包,只掉下來幾粒糧食,剩下的都是乾草。
「糧食呢?」
她的消息不可能有誤,如果是陷阱,楚景安跟宋吉月那兩個人怎麼會迎出城去?」
「使者,這點糧食,只怕連一天的口糧都不夠,咱們怎麼辦?」
這麼多人等著吃飯,她就弄來了這麼一點糧食,為此還死了好多人,大家臉上的恭敬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怨言質問。
災民們餓得兩眼發綠,宋曉嵐心裡有點害怕。
「別著急,我再派人去打聽一下!公主一定會有辦法的!」
「你們別忘了公主,要不是公主,你們早就餓死了,我是公主派來統領你們的使者,你們敢對我不敬,就是對公主不敬!」
搬出唐瓊安,亂民們才稍微收斂了情緒。
「使者勿怪,我們餓了太久,已經三天沒吃飯了,公主就是我們的衣食父母,使者再想想辦法……」
宋曉嵐嗯了一聲。
「只要你們聽我的話,我就能讓你們吃上飽飯!」
宋曉嵐在心裡埋怨,既然都讓她穿越了,為什麼不給她一個空間靈泉之類的金手指!
糧食糧食,她是要幹大事兒的人,怎麼能每天都在發愁下一頓吃什麼!
「你們在這裡等著,我親自進城調查情況,今天打劫回來的糧食夠吃一天的,你們先生火做飯,不用等我。」
她抓起披風圍上,她不會騎馬,只能步行往城裡走。
路上瞧見從城裡出來了不少官兵,她趕緊躲進旁邊的樹林子裡,等到官兵過去,她撒腿往城裡跑。
官兵們追到糧草丟失的位置,四下荒無人煙,地上的痕跡雜亂,找了半晌,原本找不到一點頭緒。
突然,有人指著不遠處的山裡。
「十一皇子,那裡有煙火,有人在山裡生火做飯!」
楚景安心情很不好,整個西北遭災的州府都在等著糧種,糧種被劫,要是找不回來,豈不等於把置萬民於水火?
一定要把糧種找回來!
「派人去看看!」
哨兵很快回來。
「十一皇子,發現亂民的蹤跡,他們在山裡修建了山寨,正在生火做飯!大概有一千人左右!」
一千人?
楚景安這一趟出來,共調集了七百人,七百正規的官兵,對付一千個亂民,他有十分的勝算。
「剿滅他們!」
楚景安只淡淡的發布了一個命令,敢搶朝廷的糧種跟糧草,他們已經不是大楚的老百姓了,他們是草寇,是暴民,是敵人!
宋吉月想勸,暴民中,有很多老弱婦孺,是朝廷沒有解決好百姓的吃飯問題,朝廷讓他們無家可歸,他們為了一口吃的聚眾,不該不管青紅皂白就將人殺了。
「等等!」宋吉月勸道,「夫君,先找到糧草和糧種,他們如果反抗,再行處置!」
楚景安深吸一口氣。
「那就聽你的!」
老百姓不懂兵法,鍋里的白粥散發著誘人的香味,男人們讓大家排好隊,先給孩子盛飯,然後是能幹活,能保護大家的男人,最後輪到女人和老人,大家都沒有意見,上千雙眼睛巴巴地盯著鍋里剛出鍋的米粥。
雖然只有一碗粥,但那是大家生還的希望,大家小心翼翼地護著自己的粥碗,甚至在山寨被官兵破門而入時也沒有驚慌地讓碗裡的粥灑出來。
使者不在,他們沒有跟朝廷對抗的勇氣,楚景安輕而易舉地控制了整個山寨。
「搜!」
所謂的山寨,其實就是以前的土匪留下的寨子,不過只剩下幾間土房子跟幾個草棚,從官府打劫來的糧草胡亂的丟在草棚子裡,官兵們找過去的時候,沒有發現一粒糧種,全是乾草。
「糧種呢?」
楚景安高騎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看向在場的所有人。
鍋里只有些稀湯,且西北不產稻米,那些不是糧種。
「什麼糧種,你們朝廷就會糊弄人,我們劫了幾十車糧草,只得了鍋里的這些米,麻包裡面裝的,全都是乾草!」
「怪不得我們出現時,你們押送糧草的官兵根本不抵抗,原來是為了讓我們背鍋!」
楚景安俊眉皺起來。
「什麼意思?」
「就這點兒糧食也值得你們這麼多人追過來?還不夠你們這些貪官污吏塞牙縫的呢!」
男人們拖延著時間,已經領到粥的亂民趕緊把粥喝到肚子裡,只要喝到肚子裡,就算被官兵抓走,也值了!
「袋子裡全是乾草!」
檢查完所有的麻包,楚景安依舊覺得不可思議,朝廷給他的公文里明明白白地寫著糧種萬擔,怎麼會是乾草?
「你們把糧種藏到哪裡去了?糧草我可以不要,但是糧種,你們吃了,明年整個西北的百姓們吃什麼?」
楚景安覺得朝廷不會出這樣的紕漏,既然下發了通知,就一定會把糧種送來。
讓他怎麼相信,朝廷根本沒有給他糧草和糧種,給的只是一些掩人耳目的乾草!
「都說了只有乾草,你看我們這個山寨,破爛的根本沒辦法住人,我們能把糧種藏到什麼地方?那不是一粒糧種,那是幾十車的糧種,我們有什麼本事搶回來?」
官兵們又將山寨里里外外搜查了好幾遍,楚景安不得不相信,朝廷確實給了他幾十車乾草冒充糧草。
「求求官老爺,我們就想活下去!我們不想造反,我們就想有口吃的,有地種,我們想要一條活路,求求官老爺了!」
所有的亂民都跪下來給他們磕頭。
楚景安握住韁繩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手心被他的指甲摳進肉里,滲出鮮血。
這就是朝廷!
他憋得快要吐血。
宋吉月在人群中搜尋一圈,詢問道:「之前煽動你們圍攻我們的那個女人在哪兒?她叫什麼名字?」
楚景安抿緊嘴唇不說話,似也在等著答覆。
有人開口回答。
「我們也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她說她是瓊安公主派來救我們的使者,劫糧草的主意也是她出的,不是我們的意思!」
「她在發現我們劫來的糧草中都是乾草後,說進城打聽消息,還沒回來。」
「不知道她還會不會回來!」
說話的百姓又補充了一句。
看來跟他們來的時候正好錯開了。
楚景安跟宋吉月對視一眼,這些亂民該如何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