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官員在這一場刺殺中折損大半,沒有主事的人,底下的人又不太中用,楚知弋就是光杆司令。
不過也正好重新提拔,藉機在朝中培植黨羽,只是新提拔的官員用起來不太趁手,需要他時時盯著。
宸帝也不放心他,命大理寺協助。
只不過宸帝沒想到,杜翰音也是楚知弋的人,兩人配合著查案子也算順利。
楚知弋一聲令下,便有熟悉水性的下屬跳進湖中往下潛。
幾次上來換氣之後,終於有所發現了。
「大人,湖底有衣服!」
幾個人合力潛到水下,過了一會兒,撿起來一大包衣服,衣服上綁著石頭,是殺手們換下來沉到水底的。
「很好,記錄在案!」
昨天晚上連夜審問了捉到的刺客,刺客們收錢替人辦事,卻不知道幕後黑手是誰。
但這些人冒充百姓進入京城,沒有路引進不來,尤其是在舉辦花魁選拔賽期間,城門戒嚴,城內各處城門的守衛也都盤查來往行人,誰給他們的路引,誰幫他們藏身在月珠湖的高塔之上?
當晚刺客們突然發難,是從東邊的船上最先開始,又是誰給他們提供藏身之處?
「大人,一共五十六套衣裳!」
昨晚共五十六個人就鬧得月珠湖上傷亡慘重!
打撈出來的屍體有一百六十三具,其中八十六人已經被家屬認領回去,他活捉了六個刺客,現場發現刺客的屍體共三十五人。
還剩下三十六人無人認領,還有十五個刺客下落不明。
不確定是不是在無人認領的三十六具屍體之中。
「仵作那邊的結果出來了嗎?」
是不是刺客,仵作一驗便知。
杜翰音頭疼道:「王爺,這才一天功夫,那麼多屍體,各家都鬧著領人,仵作只能先驗被認領的那些,到現在還沒有驗完呢!」
各個衙門裡能用的仵作都借調過來了,但仵作的數量本來就少,就算全部借調過來人手也不夠。
楚知弋往塔下走。
「王爺您去哪兒?」
打撈上來的屍體存放在附近的義莊,規模再大的義莊也放不下這麼多,有人認領的放在城內,無人認領的那些,還在城外。
「出城!」
「王爺您等等下官啊!」
杜翰音好不容易爬上來,又得爬下去,等他下去時,楚知弋已經上船往岸邊劃了!
「城裡交給你。」
楚知弋的聲音隨風飄來,水裡還泡著幾個下屬,沿著湖中心往外擴散範圍搜尋了一陣,沒搜到別的東西才上岸。
杜翰音何嘗不知道這個時候容易出亂子,朝中的成王黨昀王黨給他們使絆子不說,還有不知天高地厚故意欺負楚知弋的,朝廷的公告他們看都不看,非得鬧著把自家人領回去辦後事……
皇上都差點遇刺,到底是查明真相重要,還是辦後事重要?
鬧得他們白天要應付朝中的權貴,只能晚上出來查案子!
真是造孽!
天黑之前城門落鑰,楚知弋奉命出城查案,守城的兵將驗過令牌,開城門放他出城。
義莊地處偏僻,晚上很少有人過來。
正在進食的野狗被打斷了興致,衝著來人吠叫幾聲,發現來人人多勢眾,立刻夾著尾巴逃竄。
楚知弋在義莊門口下馬,下屬們點上火把,義莊內瞬間被照亮。
看守屍體的兵卒互相靠著睡著了大半,還剩下兩個值夜的兵卒被嚇得睡不著,守在火堆旁,聽見動靜急忙過來。
「王爺。」
楚知弋往裡走,掀開白布,下屬取來火把照亮,他一個一個驗過去,這些人手上都有老繭,但是繭的位置不對,有的是連兵器磨出來的,有的是干粗活……
剩下的三十六具無人認領的屍體裡,有兩個穿著普通的年輕女子,一個七八歲的孩童,三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剩下的都是青年男子。
怎麼會有這麼多青年人?
楚知弋仔細觀察著,一邊觀察,一邊拿筆記錄下來,眾人陪著,大氣都不敢出。
直到天亮,楚知弋從剩下的屍首裡面又檢查出了五個刺客。
那就只剩下十個人逃亡在外。
「再去貼些告示。」
「把特徵描述得清楚些,讓家人來領吧!」
確定了逃跑的刺客人數,接下來就是在城內搜索刺客。
楚知弋不著急。
從出事起,京城內各處城門就戒嚴了,刺客要想逃跑,並不容易。
「去京兆衙門問一下,這兩天有沒有百姓報官,在城內發現橫屍的。密切關注此事,一旦發現立刻報給本王!」
「是!」
下屬應聲離去,楚知弋看了一眼靠在角落裡睡得正香的兵卒,義莊裡活人多的時候,陰氣沒那麼重,原本睡不著的人這會兒打著呼嚕。
「把刺客的屍首帶走,剩下的等人來認領,都散了吧。」
睡著的人聽見這句話,登的一下就醒了。
「王爺我們可以回去了嗎?」
看守屍體的活一般人做不了,他們也是倒霉,沒背景才會被派來幹這個活!
楚知弋留給他們一個背影,出去翻身上馬。
剩下十個刺客,要想活著,就必須去找幕後之人,幕後之人不想跟他們扯上關係便會殺人滅口。
楚知弋剛到城裡,迎面遇上了前來回稟的下屬。
「王爺,城南的城隍廟裡,發現了三具屍體!」
「前面帶路!」
楚知弋調轉方向,馬不停蹄跟著下屬去了城隍廟。
京兆衙門的人還沒趕到,楚知弋就先到了,三具屍體橫在廟裡的神像後面,周圍沒有掙扎的痕跡,且三個人的皮膚顏色發青,一看就是被人毒死後拋屍。
楚知弋蹲下查看了三人手上的繭,被泡了一夜的老繭泛著白色,三人手上的老繭位置不同,一個是用刀的,且喜歡用重刀,另外兩個用劍,同樣的死法,不同的是,有個人的腹部還有外傷。
「在周圍查看一下,有沒有車輪的痕跡,或者是血跡。」
三人身上還有餘溫,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個時辰,應該是早上天剛亮的時候被拋屍。
「再去詢問一下周圍的百姓,今天早上有沒有看見可疑的人。」
下屬領命出去查找線索。
楚知弋站起來抬頭看著神像。
「又找到了三個,還剩下七人。」
太陽從東邊升起,陽光正好照在楚知弋的腳下,一人逆著陽光從外面進來,停在他身後。
「疏影,你那邊有什麼收穫?」
疏影一隻手握在腰側掛著的長劍上。
「回主子,成王與昀王府上都還安生,只相府這兩天有些異常。」
楚知弋哦了一聲。
「前晚相爺藉故生病,相府眾人當晚沒有一個人來月珠湖湊熱鬧。」
疏影語氣頓了頓。
「但是前一天,相爺秘密出京,直至天黑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