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穗歲有些莫名想笑。
吳氏怕連穗歲介意之前的事情,一句話都不敢多說,帶著她去了王柔的院子,隔著院門都能聽見王柔痛苦的呻吟聲。
「快給我請大夫,我肚子疼……」
王柔抱著肚子在床上翻滾,連穗歲進門,看了吳氏一眼,吳氏反應過來,冷著臉吩咐道:「都退出去!」
房間裡伺候的丫鬟眨眼退了個乾淨,吳氏走到床前,按住不停翻滾的王柔,心疼道:「王妃來了,你快點躺好,把手伸出來讓王妃幫你看看!」
裴淑搬來椅子,連穗歲在床前坐下。
王柔疼得額頭冒汗。
「王妃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有身孕了?」
還不算太蠢,不過連穗歲怎麼會承認呢?
「早孕大夫不一定能把出來,至少我給王小姐把脈那次,沒發現王小姐有身孕,否則我怎麼可能不告訴舅母?秦家怎麼可能容忍你處處以秦家的兒媳婦自居?」
王柔眼中閃過一絲心虛。
她不肯配合,連穗歲也不催促,直到她疼得實在難受,才在吳氏的勸說下伸出手腕。
連穗歲不緊不慢地幫她把脈,半晌問道:「這個孩子你們打算留下來嗎?」
「不留!」
吳氏想都沒想直接開口說道,「不能留,留下來柔兒以後還怎麼做人?孩子的爹是個賤種,要是把這孩子生下來,將來會是什麼樣子!」
連穗歲輕笑一聲。
「也行,我這就開一副藥,只是王小姐有體寒之症,這個孩子不要的話,只怕以後很難有孕。」
連穗歲不是危言聳聽,王柔的身子確實很難有孕,否則也不敢大膽到把男寵養在身邊。而且,據她推斷,王柔把那個男寵養在身邊的時日不短。
「王妃上次不是還說我身子康健?」
王柔疼得咬牙。
連穗歲挑眉。
「王小姐的身子確實健康,沒有大毛病,但不妨礙子嗣艱難,這是兩回事。」
「你們考慮好。」
「這……」
吳氏慌了神,她當初就是生孩子虧了身子,生完王柔之後,身子虧損,不管怎麼調理都沒再懷上,沒能給丈夫生下兒子,只能往府上抬姨娘。
「娘,我想留下他!」
王柔知道自己無望嫁入秦家,並且她的事情瞞不住,就算把孩子打了,以後再嫁人,生不出來孩子,也會被夫家嫌棄。
不如先把孩子生下來,對外就說是養在鄉下那個丫頭跟別人生的私生子,等她調養好了,照樣能高嫁,能做正室夫人!
她從小養在父母身邊,知書達理,那個丫頭養在鄉下粗鄙無禮,才會幹出這種事情!
「你瘋了?」
吳氏堅決不同意,連穗歲不耐煩道:「你們慢慢商量,本王妃昨晚一夜沒睡,先回去了。」
「王妃!」吳氏跪下請求道,「求王妃高抬貴手,幫柔兒保胎吧!」
王柔犯下了這麼嚴重的錯誤,吳氏還想著給她兜底,正是因為父母無條件的縱容,才養成了王柔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連穗歲坐回去,開了一個藥方。
「去抓藥吧。」
王家的家風太亂了,只要王柔這個孩子生下來,王家就徹底完了!
她嘆了口氣。
「回府吧。」
小桃一臉興奮地爬上馬車。
「小姐,您猜奴婢打聽到什麼了!」
連穗歲沒形象地打了個哈欠。
「打聽到什麼了?莫不是吳氏也養了男寵?」
小桃驚訝道:「小姐您怎麼知道?不過不是養男寵,是吳氏在外面有個相好的,好像是王大人的部下!」
「王小姐身邊伺候的人都是新人,打聽不出來,但吳氏身邊的都是老人,奴婢聽見她們湊在一起議論。」
「據說以前王老爺在軍中的時候,不常回家,吳氏藉口外出,經常跟那人廝混,後來無意間被王小姐給發現了,王小姐心裡就種下了一顆種子,趁著去年春天外出踏青,認識了一個小白臉。」
「後來更是大膽地把人扮作女裝藏在身邊,被吳氏發現之後,娘倆還鬧了一場!」
「好像是吳氏要管教,王小姐就說要把吳氏的事情告訴王老爺,吳氏沒辦法,只能幫著偷偷處理了王小姐身邊的男寵,兩人就當沒發生過這件事情……」
離譜。
果然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那,那個養在鄉下的小姐呢?」
王家就真的把自己的孩子丟在鄉下不管不問?
小桃點頭。
「奴婢聽那些婆子們議論,說二小姐在鄉下什麼活都干,王柔迷戀著跟面首廝混時,吳氏就把王家二小姐接回來,扮成王小姐跟著吳氏去參加宴會替她說親。」
對二小姐多不公平啊!
連穗歲凝神道:「小桃,用你的途徑把這件事情傳出去。」
也算是她最後幫王二小姐一把,但願她不會被王家人連累算計吧!
「裴淑,回府之後去各家問一下,昨晚的混亂有沒有人受傷。」
昨晚很多官眷掉進湖中,有的人家遭遇橫禍。
或許這件事情將正式成為朝廷爭鬥的開端。
「王爺回來了嗎?」
楚知弋昨天晚上留下處理後事,至今未歸,連穗歲擔心。
「派人去看一下吧,我先去補個覺。」
連穗歲躺下,一覺睡到午時,好在得到的都是好消息。
「跟咱們關係近的人家都沒事!」
「當時刺客是從東邊的船上過來的,聽說刑部幾個大人船上遭了難,一船的人都沒了。剩下的就是勛貴人家,有的丟了幾個丫鬟婆子,有的死了幾個庶子小妾。」
「不過,聽說秦定侯府的小公子昨晚落水了,好在有驚無險,被禁軍給撈上來了。」
連穗歲眉頭一挑。
妥妥的陰謀啊!
白氏當成眼珠子似的兒子,竟然會落水?
如果不是王景康的手筆,她把名字倒過來寫。
「別人家的事情跟咱們無關,王爺呢?回府了嗎?」
「回王妃,王爺被暫時調任到刑部,負責此次刺殺案的調查。」
「讓王爺主管?」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裴淑點頭。
「這次的花魁選拔賽是成王主辦的,卻出了岔子,在沒有調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前,皇上讓成王閉門思過。」
「那為什麼不讓昀王查?」
小桃不解,「成王禁足,這麼重要的差使不交給昀王,倒要給咱們王爺做,要是查出來什麼,咱們王爺不好做人,查不出來,也是咱們王爺擔責。」
「小桃,要是把案子交給昀王,成王還能落到好嗎?肯定是成王跟昀王鬧得厲害,再說,成王倒霉,樂意的是昀王,皇上心裡難道不懷疑昀王嗎?」
這個時候,最好找第三個人來主管這個案子,楚景安年齡太小,壓不住兩個兄長,宗親王身份貴重,是最合適的人選。
但昨天晚上榮太妃病重,他為了照顧榮太妃,沒有留在現場,所以,抓到活口的楚知弋變成了最佳人選。
連穗歲琢磨過來。
「去給王爺送些吃食,案子複雜,忙起來,肯定顧不上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