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睏倦?暈倒?

  凌攬月思索了好一會兒,也沒能想起來自己到底是在什麼地方聽說過這樣的人。

  她自問記性不算差,但如今自己的記憶多少有些問題,忘記了一些事情也說得過去。

  要麼就是這個人她確實不認識,至少沒有見過,可能只是偶然聽什麼人說過沒有放在心上。

  凌攬月注視著趙璋,有些好奇地道:「你這是徹底恨上蕭紹了?」

  趙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問道:「你覺得我不該恨他?」若不是為蕭紹做事,他怎麼會落得這樣的下場?蕭紹又是怎麼對他的?

  凌攬月點頭道:「你說得對,你確實應該恨他。畢竟若不是因為他和顧憐星,你好好當你的敬安侯世子,也落不到這樣的地步。不過你考慮過,如果蕭紹背後的人知道了你出賣他,會是什麼後果麼?」

  趙璋臉色變了變,最後咬牙道:「我現在這樣,活著跟死了有什麼區別?」

  凌攬月微微偏頭打量著他,趙障看她的眼神十分複雜。

  凌攬月饒有興致地道:「你不僅恨蕭紹和顧憐星,好像也有點恨我。」

  趙璋沉著臉不說話。

  他對凌攬月的感覺很複雜,一方面知道她是無辜的,是自己先算計她的。另一方面又恨她太無情。他總覺得她不應該這樣,但她應該怎麼樣,他又不知道。

  有時候他會想,是蕭紹想要利用凌攬月,他明明是個局外人,為什麼最後下場最悽慘的卻是自己?

  但想得再多也改變不了一個事實,他已經是個廢人了。

  除了凌攬月,他找不到人幫助對付蕭紹。

  而如果蕭紹最後平安無事,甚至平步青雲,有著顧憐星的事,將來蕭紹絕不會放過他!

  凌攬月輕撫著手掌,淡定地道:「沒關係,恨就恨吧。至於你說的事情,我盡力而為,希望你能活著看到那一天。」

  兩人似乎沒有什麼話可說了,廂房裡沉默了許久。

  趙璋才終於輕嘆了口氣,自己轉動了輪椅道:「告辭。」

  凌攬月不語,只是淡淡地看著他。

  曾經的仇恨就此落幕了嗎?怎麼可能?

  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就別怪我利用你了,凌攬月心中暗道。

  趙璋出去之後,輪椅滑過地面的聲音漸漸遠去,凌攬月也起身向外面走去。

  青羽和樊洛一左一右站在距離廂房門幾步外的地方,見她出來青羽立刻迎了上來。

  「小姐,那敬安侯世子……」青羽其實不太認識趙璋,但她聽紅綾和翠翹說起過,自然也擔心趙璋會對自家小姐不利。

  凌攬月微笑道:「沒事,敘敘舊罷了,咱們回去吧。」

  青羽應了聲,突然想起什麼看了看站在一邊的樊洛。

  「小姐要將他帶回去?」樊洛是跟著小姐從都察院衙門牢房裡出來的,青羽並不知道他是什麼身份,但牢房裡出來的總不會是普通人。

  凌攬月笑道:「別擔心,我會跟舅舅說的,走吧。」

  樊洛沉默地看著兩人,一言不發。

  大小姐帶著一個陌生男子回來,凌府上下自然不會不聞不問。

  凌闖不在家,倒是沈醉笑剛好比凌攬月先回來。

  沈醉笑把玩著手中摺扇,笑吟吟地打量著樊洛,道:「大小姐,您這又是玩兒哪出啊,從哪裡帶回來這麼一個俊俏公子?」

  凌攬月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道:「少胡說八道。」

  沈醉笑挑眉道:「胡說八道?」我哪裡胡說八道了?

  凌攬月道:「總之,他的身份你先別管了,我自會跟舅舅說。」

  沈醉笑用摺扇點點自己掌心,道:「那他要怎麼安排,總要說說吧?」到底是客人還是屬下,待遇可是截然不同的。

  凌攬月思索了一下,道:「先在凌葉的住處旁邊給他安排一個房間。」

  「哦?」沈醉笑若有所思,目光在樊洛身上又上下打量了一圈兒。

  樊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沉默地垂下了眼眸。

  沈醉笑輕笑了一聲,也不多問,點頭道:「也罷,那就讓你院子裡的人去安置吧。走,跟我去書房聊聊。」

  凌攬月知道他有事要跟自己談,轉身吩咐青羽先帶著樊洛回去,自己才跟著沈醉笑去了書房。

  沈醉笑在凌家有自己的院子也有獨立的書房,不過沈醉笑並不日日住在這裡,因此院子裡的人也不多。

  兩人進了書房坐下,凌攬月捧著茶杯好奇地道:「陛下將鄭奎的事情交給你查,你怎麼還這麼閒?」

  沈醉笑沒好氣地道:「我哪裡閒了?昨晚大半夜才回來,今兒一大早就出去了。你去都察院溜達,去棲雲居喝茶,我可都在忙著正事呢。」

  凌攬月道:「你怎麼知道我去都察院和棲雲居了?」

  沈醉笑道:「那叫樊洛的小子,不是你從都察院帶出來的?至於棲雲居…趙璋去棲雲居見你的消息,可不是什麼秘密。」

  凌攬月也不在意,「原來如此。」

  「那趙璋還想做什麼?」沈醉笑皺眉,眼中滿是厭惡,「他若是還不安分……」

  蕭紹那些人對凌攬月的圖謀,著實是噁心到凌家人了。

  如果不是凌攬月攔著,沈醉笑剛回京城只怕就會忍不住弄死趙璋。

  凌攬月有些懶懶地道:「他現在還能做什麼?不過是想要拿著自己知道的一點消息,挑撥我們對付蕭紹罷了。「

  「他倒是不怕死!」沈醉笑嘲諷道。

  且不論他們對不對付蕭紹,蕭紹只怕就先不會放過他。

  「他好歹也是敬安侯世子。」凌攬月道:「如今蕭紹背後那些人日子也不好過,弄死一個侯府世子,影響還是不小的。」

  既然趙璋死不了,沈醉笑也就懶得過問了。

  「樊家那小子,你打算如何安置?」

  凌攬月一怔,一時無話。

  沈醉笑看著她,語重心長地道:「這小子背景本就不乾淨,到現在也沒有交代背後的人。再加上他的經歷,難免性格陰沉憤世嫉俗,難保不會做出什麼事來。就算你憐他本是忠良之後,也要小心一些。」

  說到此處,沈醉笑有些不滿地道:「陛下怎麼會將他交給你?」

  在沈醉笑看來,這樊洛是個危險人物,實在不適合跟在凌攬月身邊。

  凌攬月卻並不在意,道:「表哥放心便是,我心裡有數。」

  沈醉笑輕哼了一聲,「但願如此。」

  凌攬月也不想讓他再糾結樊洛的事,於是問道:「那鄭奎那裡,可有什麼消息了?」

  沈醉笑道:「鄭奎自視甚高,陛下不答應他的要求,就不肯鬆口。我本以為這鄭奎沒什麼能耐,沒想到倒是還有幾分骨氣。」

  對鄭奎這種人沈醉笑沒打算客氣,不過一番刑罰招呼下來,鄭奎卻死活不肯開口。

  想來他也清楚,若沒有大靖的支持,他就算活著離開監牢也難逃一死。

  現在這樣被關在宮中的牢房裡,說不定還能多活幾天。

  「那你們打算怎麼辦?」凌攬月挑眉道。

  沈醉笑道:「不著急,如今對鄭奎虎視眈眈的可不只是我們。比起天子鎮國劍,陛下更想知道是誰想要得到那把劍。」

  天子鎮國劍對蕭九重無用,比起一把死物,他更想知道那把劍的用處以及想要他的人是誰。

  「這樣啊。」凌攬月點點頭,道:「對了,表哥。你幫我查一個人。」

  「什麼人?」

  「一個毀了容的人。」

  沈醉笑一時無言,半晌才道:「就這?」

  凌攬月道:「他大半張臉都毀容了,眉骨處有一道傷疤,當年應該是受了很重的傷。年齡不會很大,應該不超過五十歲。對了,他自稱姓宣,叫宣崇。」

  沈醉笑道:「宣崇我知道,陛下也在派人查,不過毀容還有眉骨處有刀疤,這是哪裡來的消息?趙璋告訴你的?」

  凌攬月點了點頭。

  沈醉笑道:「好吧,我會讓人去查,陛下那裡……」

  「自然也要告訴陛下一聲,這幾天表哥要進出皇宮,就請表哥代勞了吧。」凌攬月道。

  沈醉笑自然答應了下來,正要再調侃兩句,卻見凌攬月突然眼睛一閉,往旁邊栽倒過去。

  「阿月!」沈醉笑嚇了一跳,連忙過去扶住了她。

  凌攬月怔了怔,慢慢睜開眼睛有些茫然地望著他。

  「怎麼了?」

  沈醉笑沒好氣地道:「你還問我怎麼了?是你怎麼了才對!」

  凌攬月立刻也意識到自己的不對,伸手替自己把脈,一邊蹙眉道:「不知道,我剛才就突然覺得好像有點困。」

  沈醉笑心中微沉,哪裡是有點困?方才阿月分明是突然從神采飛揚到險些昏倒過去。

  連昏倒和睏倦都分不清楚了麼?

  凌攬月有些困惑地看著自己的脈搏,似乎沒什麼大礙,只是脈搏跳動的速度似乎比平時慢了許多。

  沈醉笑沉聲道:「我讓人去請大夫,先送你回去。」

  凌攬月只得起身,無奈地安慰他道:「我沒事,可能是前幾天……」

  見沈醉笑的臉色不好,凌攬月只能默默地住了口。

  忍不住在心中暗嘆了口氣,前世懵懵懂懂倒是平平安安活了好幾年,怎麼這輩子清醒一些了,反倒是成了個多愁多病身?

  難不成是陸觀月偷偷對她下毒了?

  陸觀月的毒術已經高到她不僅分辨不了解不了,連自己有沒有中毒都看不出來了麼?

  她果然不適合學醫,凌攬月感覺自己再次信心受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