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沒人能從我身邊把他搶走

  蕭懷廷在緩緩放下茶盞的同時,目光已經落到那本日記上。

  王公公怕茶盞搶鏡,忙將茶盞拿走放到一旁去,讓帝王專心看那本日記。

  蕭懷廷看了王公公一眼,慢悠悠說道:「如此年紀,竟是這般沉不住氣。」

  王公公慚愧的賠笑。

  說話間,蕭懷廷將日記打開,翻到沈子矜今日寫的日記那一頁。

  【唉!簡直是噁心他媽給噁心開門,噁心到家了。我居然跟人用一雙筷子用餐,著實讓人難以忍受,他再是皇上,也不過是一個需要進食五穀、排泄廢物的凡人罷了,難道他不知道將自己使用過的筷子給別人使用,別人會嫌棄骯髒嗎?實在是太自以為是了,嘔!】

  王公公忙去看 帝王臉色。

  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總之不是一般的不好。

  【這自負的皇上真跟那個堂主有的一拼,都不知當時我窩火窩的恨不能將那雙筷子丟到他臉上去。】

  【我都嚴重懷疑,他以後會不會把自己穿過的苦茶子賞賜給別人!】

  沈子矜在日記中將帝王好一頓數落。

  【不過,今日也有一件事萬幸,我改變了給皇上下毒的想法,不然我可就慘嘍,我仔細一分析,做投毒這件事弊大於利,危險係數太高,後果太嚴重,所以我決定打算放長線,釣大魚!】

  【唔,今日操辦中秋國宴累的渾身不舒服,不寫了,早點休息。】

  蕭懷廷輕眯眼眸,薄唇輕輕咀嚼道:「放長線釣大魚,這是何意?」冷哼一聲「定然不是什麼好事。」

  王公公老眼轉了轉,道:「怕是想著謀害皇上的事情。」

  蕭懷廷贊同的頷首:「朕需派人暗中監視他。」

  他說罷,帶著幾分氣鬱,將手中的日記合上,摔到龍案上。

  見此,王公公心想:皇上每次看完沈子衿的日記,都要摔一摔,那感覺就像小孩子摔玩具一樣,似乎是想把沈子矜也給摔出來。

  「嘶……」蕭懷廷眉眼縈繞痛苦之色。

  王公公忙問道:「皇上的蠱毒被沈子矜氣犯了?」

  自從感覺被沈子矜耍了以後,這位對沈子矜成見可大了,無時無刻不想陰沈子矜一把。

  蕭懷廷想起什麼,問向王公公:「朕上次吩咐王公公查的沈子矜都服用什麼藥,可有結果了?」

  「皇上您稍等。」王公公匆匆離開。

  蕭懷廷這次蠱毒犯,身體好似在一個大火爐當中被燃燒,每一寸皮膚都在灼痛,體內更是炙熱難忍。

  他很清楚體內的蠱毒又加重了,不知能否熬到找到冥寒體之人。

  劉公公邁著一雙老腿飛快的跑回來,將手中的一瓶藥,和一張藥方放到帝王面前。

  「皇上,這瓶藥是按照沈子矜平時服用的藥製作的,還有他的藥方。」轉瞬又道:「御醫馬上就到。」

  蕭懷廷將藥瓶拿過來:「他每次用量多少?」

  王公公:「五枚藥丸。」

  蕭懷廷打開藥瓶,一連倒出五枚丹藥,想也未想的服用起來。

  王公公懵了一瞬,忙端來水給帝王。

  清晨,沈子矜懨懨的從被窩中爬出來,去上早朝。

  結果到了宮門前,被內官通知今日皇上臨時有事,取消早朝。

  不去早朝,也要去禮部當值,只是這個時間有些早。

  但他也不想回府,喝盞茶的功夫再折騰去禮部,可折騰不起。

  遂沈子矜吩咐馬夫直接駛去禮部。

  他到自己的工桌眯到上職時間。

  半個時辰後,馬車停在禮部大門前,沈子矜下了馬車。

  他來到掛著銅鎖的大門前,輕輕拍了一下腦門:「瞧我這記性,怎麼給忘記不到上職時間,禮部不開門。」

  馬夫已經驅車離開。

  沈子矜只能尋個地方坐會,等開大門的更夫來。

  後院有一個石桌,沈子矜決定趴在那上面休息一會。

  人迷迷糊糊要睡過去時,聽到有人說話。

  應該是開鎖的更夫來了,沈子矜向著前院走去。

  還未走到前院,就聽到禮部侍郎的話語:「沈子矜定是貪污受賄了,我只是沒有找到證據,你好生的觀察他,看他都與什麼人接觸過。」

  沈子矜放輕腳步,貼在牆面,把自己藏起來,聽著禮部侍郎與開鎖的更夫說話。

  想著禮部侍郎平時對他客客氣氣,一副友好,卻是一個表里不一,醜惡的嘴臉。

  此刻,更夫道:「大人放心,我一定好生的盯著沈尚書。」

  「直呼他大名,尚書一職本是我的。」禮部侍郎眼中彌散開妒恨:「只是他有一個好老子,死了還給他留福音。」他頓了頓:「上次祭禮,他一定貪污了。」

  沈子矜:我是貪了,但也不是貪你的錢兩,那是皇帝老兒的,他一個全國首富,還差那點錢。

  真是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這人在禮部當職五年,也沒見升職,所以就算沒有他,這人也不會坐上禮部尚書的位置。

  禮部侍郎繼續道:「他太狡猾,我找不到他貪污的證據。」惡狠狠的又道:「一旦我有了證據,一定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二人說著,進了禮部大廳。

  沈子矜想咳嗽,沒敢跟近,到遠處去咳嗽了。

  他咳完,緩了好一會,單薄的身體靠在牆面上:「這個人在禮部太危險!」想了想:「他嫉妒我,無非也是個貪慕虛榮愛財的主。」

  蕭懷廷臉色蒼白,眉眼間盡顯疲頓。

  早膳他只用幾口,便放下了玉箸。

  拿起昨日那個藥瓶,沉靜的看了幾息後,丟到一旁去,吩咐王公公:「扔掉它。」

  他昨晚服下此藥,竟然未見其效,絲毫未能減輕體內蠱毒所致的疼痛。

  蕭懷廷腦中閃過沈子矜的模樣:「可那日朕為何聞到他身上的藥草香,體內蠱毒發作時的疼痛,竟被消減了大半?」

  王公公:「皇上,會不會是因為草藥的年頭,以及入藥的順序不一樣,老奴聽聞這裡頭很有講究,差一點,藥效就要被大打折扣,甚至無法發揮藥效!」

  蕭懷廷按著眉骨:「看來要將沈子矜手中的藥拿到手。」

  王公公忙道:「老奴這就去辦。」

  說完,人便賣力的去做事了。

  蕭懷廷:「藥物到底只能暫緩痛苦,最終需要冥寒體的人來克制。」

  隨後帝王換上一身勁裝,出了皇宮。

  不能把希望都寄託到出去找尋冥寒體的精衛身上。

  沈子矜因為身體原因,在禮部點了個卯,就下職離開了。

  他並沒有回家,而是去了風信堂。

  他這條小命不能在這一年內有事,死了,他就回不去家了。

  沈子矜想去風信堂問問何時找到良醫,再找不到他就另想辦法了,時間不等人。

  結果,風信堂今日關門。

  沈子矜白白去了一趟。

  他沒吃早餐,便在街邊攤位簡單用了早餐。

  想是吃了早餐的緣故,沈子矜身體有些力氣,精神也好轉。

  他沒有馬上回府躺著,在街市上散心。

  皇城的街市繁榮,街邊有各種小商小販吆喝叫賣,耍皮影戲,胸口碎大石的,總之熱鬧非凡。

  這幾日帝王賞賜了沈子矜不少東西,他大氣了一次,為自己買了一個糖人,捏在手中吃著。

  「沈公子,我終於見到你了!」一名二十歲左右的男子冷不丁的躥到沈子矜面前。

  沈子矜被嚇了一跳,問道:「你是誰?」

  男子眼中閃爍著激動興奮的精芒:「我是你的愛慕者啊!」

  得,又是一個迷弟。

  沈子矜這幾日時常感覺缺氧,出來就沒戴黑紗斗笠,同時他原也沒打算在街市閒逛,結果遇到這麼一個意外。

  「抱歉,我不好男風。」說完,沈子矜便要離開,孰料男子忽然朝他撲了過來,想要吻沈子矜。

  沈子矜一腳把人踹開,氣喘吁吁的說道:「這位兄台請自重。」

  沈子矜踹完這一腳,人便再無力氣,虛脫的靠在一根木桿上。

  周遭圍觀的行人,開始對男子指指點點起來。

  「竟然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不錯,且看他方才的模樣,竟妄圖用強!」

  …………

  男子被說的眼中拉滿血絲,忽然嘶吼起來:「我已經心悅沈子矜八載了,沒人能從我身邊把他搶走。」

  說著,他從路邊的鐵匠鋪子搶來一把大刀,就朝路人亂砍過去。

  路人被嚇的驚慌逃竄。

  居然是個瘋子!沈子矜撐著力氣,也想逃離。

  男子像一頭厲鬼驀然轉過身,眼睛紅通通的盯著沈子矜:「你若不屬於我,我便把殺了你,任何人都休想將你從我身邊奪走。」

  他說完,舉起手中鋒利的大刀,就朝沈子矜脆弱的脖頸砍來。

  沈子矜一個弱雞,已然無法躲過這一刀。

  方才指責男子的人都跑沒了影,獨留沈子矜面對一個瘋子。

  沈子矜千般無奈,萬般不甘,卻必須要接受他即將死在這裡,再無法回家。

  他閉上桃花眼,等待劇痛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