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元帝一臉震驚的看著他，張了張嘴巴想說話，卻說不出來。
「你是不是想問我，我叫你什麼？」李行馭看他眼神，就知道他想說什麼。
嘉元帝點頭，又立刻僵住不敢動，畢竟脖頸上插著一把匕首，動一下可能就會死。
「你可真笨啊，但是你足夠心狠。」李行馭看著他：「當初我父皇大概就是看你太蠢了，所以才對你毫無戒心吧？」
嘉元帝瞪大了眼睛，嘴巴張的老大，連聲喘氣。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當初皇兄和皇兄的獨子，他都是命信得過的人，直接處理掉的。
為此還特意在後宮放了一場大火。
他篡位的事情沒有人知道。
那個孩子，怎麼可能還活著？
他看著李行馭，眼神變幻不定，他看出來了，李行馭確實長得像皇嫂。
「想起來了？」
李行馭站直了身子，睥睨著他。
嘉元帝滿面驚恐，渾身瑟瑟發抖。
他沒想到，皇兄的孩子居然能活下來，而且還潛伏在他身邊這麼多年。
他還一直信任著李行馭，以至於出了太子謀反這樣的事，他還想著，要暫時依靠李行馭。
萬萬沒想到，李行馭才是最可怕的。
「太子死了，父子相殘的滋味不錯吧？」李行馭唇角微微勾起，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
嘉元帝恍然大悟，憤恨又懼怕的瞪著他，原來這一切是李行馭設計的。
李行馭點點頭，抬手撫上那匕首的把柄，緩緩道：「不只太子，福王和寧王，也都死在我手裡。
感覺如何？」
嘉元帝手扶著龍椅，想要站起身來，卻終究沒能站起來。
大殿裡突兀的響起水聲。
趙連娍和李行馭都循聲望去。
是嘉元帝，嚇得尿褲子了，水液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趙連娍嫌棄的往後退了一步，皺著眉頭看嘉元帝。
她也才知道，李行馭居然是先帝的兒子。
她之前聽說過，宮裡失火，先帝和先皇后不幸罹難，唯一的兒子也跟著去了，大夏江山後繼無人。
嘉元帝是迫於無奈才登基。
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嘉元帝的算計啊，李行馭不知道用什麼方法逃了，才得以活命。
趙連娍搖搖頭，嘉元帝這麼窩囊的人，一點骨氣都沒有，這就嚇得尿褲子了。李行馭說的沒錯，當初，先帝應當就是大意了，才會被嘉元帝算計。
李行馭一把拔出嘉元帝脖頸上的匕首。
嘉元帝張嘴就要大叫，可還是發不出任何聲音，他的面色更驚恐了。
「別垂死掙扎了。」李行馭將匕首扔在一旁的桌上，一把拉過他，不由分說，將他的手臂往後一掰。
「咔嚓」一聲清脆的響聲，嘉元帝的左臂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扭曲角度掛在了背後。
嘉元帝疼得面如土色，豆大的汗珠順著臉往下滾，張著嘴巴卻喊不出聲音來，痛苦的樣子讓趙連娍覺得恐怖。
「娍兒，你膽小，別看。」
這個時候，李行馭還記著趙連娍不敢看這些的事。
趙連娍往後退了一步，轉過臉去了。
「當初，你是這麼對我父皇的吧？你別以為我沒有看到，我母后貼身的嬤嬤，用自己的孩子換了我。
我親眼看著你，怎麼殘害我父親，怎麼欺辱我母親……」
他說到這裡，說不下去了，抓住嘉元帝一頓「咔嚓」，嘉元帝四肢都移了位置，不能做主了。
嘉元帝疼的仰著脖子，張大嘴巴，脖頸處有一條細細的血線，沒入衣裳之中，是匕首留下的傷口流出血了。
李行馭想起小時候看到的那一幕，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他之所以性子會陰晴不定，就是因為那件事情對他造成的刺激太大了，他才會變成後來這樣。
直到遇見趙連娍，他才稍微轉了性，現在已經好了許多。
趙連娍聽他的動靜不對，連忙轉頭查看：「李行馭，你怎麼了？」
李行馭閉了閉眼睛，沒有說話。
趙連娍拉過他，仔細查看：「李行馭，你到底怎麼了？」
李行馭俯身抱住她，緊緊的。
趙連娍原本想抗拒，她還沒有想好，接下來和他要如何呢，不想接受李行馭的抱抱。
但是，李行馭現在狀態很不對。
「那時候，還沒有床頭的柜子高，躲在床幔後……」
李行馭忽然低聲在她耳畔訴說起來，帶著無比的悲傷。
趙連娍抬起手原本想推開他，聽他如此，頓時停住了動作。
「我看到他，看到他在欺辱我的母親……我全都看到……」
李行馭抱著她，開始作嘔。
趙連娍連連拍他：「你別想了，別想了，都已經過去了，現在你也手刃仇人了，不要想了……」
她在此時才知道，原來李行馭竟然經歷過這樣的事情。
難怪，難怪他喜怒無常，不近人情，說殺人就殺人。
原來，他竟然在那么小的年紀，就經歷了這樣的事情，難怪他性子那麼極端。
她忽然覺得一切都釋然了。
如果沒有恢復所有的記憶，她或許還會怪李行馭。
但是，只記得李行馭的那段日子，他們好生相處了，她也很喜歡和他在一起。
至於其他的傷害，李行馭都用他的方法補償回來了，包括鎖骨下的那個疤痕。
現在，李行馭又向他吐露出了內心最深的傷痕，她忽然就理解了李行馭。
李行馭只是表面堅強，其實，內心有他的脆弱。
「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趙連娍輕輕拍他：「以後我們一起。」
李行馭抱著她沒有作聲，過了片刻，他啞著嗓子問她：「娍兒，你說真的？」
「嗯。」趙連娍點點頭：「這我還能騙你嗎？」
「那你原諒我了？」李行馭抬起頭看她，眸子亮晶晶，像盛著星光，一臉期待的看著她。
趙連娍被他灼熱的目光看的臉不由得紅了，垂下眸子點點頭：「嗯，原諒你了。」
「那你親我一下，我就相信你。」李行馭抬手在自己臉頰處點了點。
趙連娍推了他一下，沒好氣地道：「你像不像話？這裡還有個人呢。」
她說著回頭去看嘉元帝。
「你看他做什麼，看我。」李行馭拉過她的手，將她帶入懷中：「他已經不算是人了，等會兒血流盡了就死了。
你快親我一下，讓我知道你說的是真的。」
他迫切而熱烈地望著趙連娍。
「發什麼瘋。」趙連娍打了他一下：「也不看看什麼時候了，你舅舅還在外面虎視眈眈呢。」
她這會兒總算明白了，李行馭說韓瑞亭是他舅舅這回事，先皇后確實姓韓，是韓瑞亭的妹妹。
「不管，快點。」李行馭俯身將臉送到她跟前。
趙連娍無奈的抬起臉來，在他唇角處「啵」了一下：「可以了吧？」
李行馭心滿意足，笑彎了眼睛，高興的像個孩子：「喜歡，真好。」
「有那麼高興嗎？」趙連娍臉不由自主的紅了。
好像，她心裡也挺高興的。
「有。」李行馭抓緊她的手：「娍兒原諒我了，這世上沒有比這更好的事情了，我當然高興。」
他一臉興奮的看著趙連娍。他是真的發自心底的開懷，如果不是眼下有大事要做，他真想將趙連娍立刻扛回家去……
「好了，回去再說吧。。」
趙連娍抽回自己的手，轉頭去看嘉元帝的慘狀。
嘉元帝剛才還抬著頭，這會兒腦袋耷拉下去了，地上的血也流出了一個小的坑窪。
「不用管他，血流盡了，他自然就死了。」李行馭也看了嘉元帝一眼：「現在，該關注一下外面的事情了。」
趙連娍朝門口望去：「你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