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不值一提

  「什麼?」趙連娍睜大了烏眸看著他:「你說。」

  「那個常常會來找我的韓潤庚你記得嗎?」李行馭詢問她。

  趙連娍點點頭:「記得啊,他父親是那個樞密院事,怎麼了?」

  韓潤庚是李行馭的好友嘛,韓潤庚也在朝中為官,韓潤庚的父親韓瑞亭是朝中一品大員。

  她對於韓潤庚的了解只有這麼多。

  「不錯。」李行馭遲疑了一下道:「往後我要開始忙起來了,你也知道我在忙什麼。

  你儘量待在家裡,如果有什麼事必須出去,記得一定要多帶一些人。

  還有,不要太相信韓潤庚。」

  「為什麼?」趙連娍不解:「你們不是好朋友嗎?而且,如果他是一個危險的人,你讓我不要理他,那你自己呢?」

  她也會擔心李行馭的呀。

  「他暫時對我們沒有什麼惡意,但皇位的誘惑太大了,到時候嘉元帝一死,保不齊韓瑞亭就動什麼歪心思。」李行馭勾著她一縷髮絲在手中纏繞:「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懂了。」趙連娍用力點頭:「我不理會他們就是。」

  李行馭沐浴過後,赤著上身。

  她靠在他胸膛處,說話時,細微的熱氣撲灑在他胸膛上,痒痒的。

  李行馭又起了心思。

  他伸手握住趙連娍纖細的腰肢,低聲問她:「那你理我嗎?」

  「什麼意思?」趙連娍不解的抬頭看他:「我不理你還能理誰……唔……」

  話說到一半,李行馭低頭吻住了她。

  趙連娍未盡的言語都被他吞了下去。

  *

  早朝過後。

  李行馭隨著嘉元帝,出了金鑾殿,到了垂拱殿。

  「陛下的傷怎麼樣了?」李行馭目露關切,看著嘉元帝:「臣看陛下臉色不怎麼好,若是身子吃不消,該休息還是要好好休息。」

  他緩聲勸慰,別提多忠心了。

  嘉元帝在龍榻上側躺下來,手捂著傷口處:「昨日才受傷,今日就上早朝,你說朕的臉色能好得了嗎?」

  「臣知道陛下勤於政務,但龍體要緊。」李行馭繼續勸他。

  嘉元帝嘆了口氣:「沒有性命之憂,朕忍一忍也就熬過去了。

  要不然,朝中這麼多事務,誰來處置?」

  「太子殿下身處東宮多年,年紀也不小了,陛下正好可趁此機會,讓太子殿下歷練歷練。」李行馭垂下眼眸,聲音比方才稍微低了一些。

  他故意裝作心虛的呀。

  嘉元帝果然起了疑心,抬眼看著他,頓了片刻才道:「是太子叫你來的?他急著想給朕處理政務?」

  他之所以忍著傷痛還要上朝,就是怕太子看到他身子不行,起別的心思。

  沒想到,李行馭會跑到他面前來說這個話。

  李行馭存了心思要挑撥他們父子二人,心裡冷笑,面上去一片誠懇:「臣昨日出宮之後,就回了家中,不曾和太子見過面。

  陛下若是不信,儘管派人去查,臣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面露坦然,看著嘉元帝。

  嘉元帝見他如此,疑心漸消,問他道:「那好端端的你怎麼想起來說這個?」

  「太子素來孝順,對於正事也勤勉,為人也敦厚,朝中人人都交口稱讚太子。

  臣心疼陛下帶著傷還要上朝,不如將政務交給太子處置,讓太子來監國,您到行宮去好好養傷。」

  李行馭說出了他的提議。

  這裡面,只有一句話是有用的,那就是「朝中人人都交口稱讚太子」。

  嘉元帝年紀越大疑心越重,最怕的就是太子得了民心,篡了他的皇位。

  嘉元帝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真是這麼想的?」

  「臣為了陛下考慮,有什麼問題嗎?」李行馭不解地望著他。

  嘉元帝看他似乎真的沒有什麼壞心思,閉上了嘴巴沒有說話。

  「陛下是不是不舒服?」李行馭達到了目的,便又開始關心嘉元帝的身體。

  「你回去吧,朕換個藥休息。」嘉元帝不想再多說。

  看樣子,太子那裡需要好好敲打敲打了。

  否則,朝中這些人真不知道誰才是皇帝了。

  還有,太子是否有心如此,還得好好考究考究。

  雖然他膝下成年的皇子就剩下這一個了,但是,太子真要是生了不該生的心思,他也是不會容忍的。

  那些年紀小的皇子,有年紀小的好處,最起碼沒有野心,又聽話。

  到時候選一個上來做太子也不是不可。

  不過轉瞬的功夫,他就已經想了許多。

  「是。」李行馭拱手行禮:「那陛下保重身體,臣先告退了,陛下有需要可以派人去家中找我。」

  「你去吧。」嘉元帝擺擺手。

  李行馭離去之後,他在龍榻上坐了良久,心事重重的招呼人進來給他換藥。

  *

  李行馭離開皇宮之後,並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東宮。

  太子朱壽椿見到他來了,歡喜不已,連忙上前熱情招待他:「鎮國公快請進去坐,來人,上茶。」

  李行馭坐下,端起茶盞吃了一口。

  「鎮國公登門,是有什麼事嗎?」朱壽椿對著他的態度很是恭敬。

  但其實他心裡很不服氣。

  要不是因為李行馭還有利用價值,他用得著這樣?

  「也沒有什麼事。」李行馭轉頭淡淡的看著他,過了片刻才問:「太子殿下,這一次陛下受傷,你有沒有什麼想法?」

  「啊?」朱壽椿愣了一下,搖了搖頭:「我……我能有什麼想法?」

  他本身就是沒什麼出息的,野心他也有一點,但不多。

  要說弒父篡位的事情,他肯定是干不出來的。

  李行馭看著他沒出息的樣子,在心裡冷笑,眉頭卻皺了起來:「你沒有想法,陛下卻有想法了。」

  「什麼意思?」朱壽椿笨笨的聽不明白。

  「方才下了早朝之後,陛下叫我到垂拱殿去,話里話外的意思,叫我看著你。

  陛下懷疑你會趁著他受傷,弒父篡位。」

  李行馭看朱壽椿實在是太笨了,只能將事情直白地說了出來。

  朱壽椿這個蠢貨,但凡稍微拐一點彎,他都聽不明白。

  就這德行,還做太子,還想將來登基?

  不過話說回來,嘉元帝當初也沒有想讓朱壽椿登基,朱壽椿只是他選出來吸引明槍暗箭的。

  真正的繼承人嘉元帝放在了心裡,不過現在都已經死了,是誰不重要。

  「什麼?」朱壽椿聞言頓時大驚失色:「我,我沒有……」

  「我知道你沒有。」李行馭淡淡望著他:「但陛下疑心病重,你也不是不知道。他覺得你有,你就是再沒有,那也是有。」

  朱壽椿臉都嚇白了:「那……那父皇怎麼說的?他說要怎麼對我了嗎?鎮國公,你有沒有幫著我和父皇說,我沒有那個心思?」

  「我說了,陛下不信。」李行馭站起身來,搖了搖頭:「這件事我幫不了你,殿下好自為之吧,我先走了。」

  朱壽椿魂都嚇掉了,連忙上去拉著他,幾乎跪下來求他:「鎮國公你別走,你幫幫我,我怎麼辦啊……」

  李行馭都救不了他,父皇難道是要殺他?

  他兢兢業業這麼多年,從來沒有想過篡位的事情,最多也就是在心裡詛咒父皇能早點死,讓他早一點繼位。

  其他的,他真的沒有對父皇有絲毫不利啊。

  李行馭等的就是這一會兒,他站住腳,露出無奈之色,看著朱壽椿:「殿下真想知道?」

  「想知道,想知道。」朱壽椿連連點頭,又補充道:「只要父皇不懷疑我,我連太子之位都可以不要。」

  當然想知道了,他要活命。太子之位和性命比起來,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