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連娍聽了他的話，將信將疑：「你說的是真的啊？」
她看看李行馭那雙大手，手指修長漂亮，骨節分明，看起來就很靈巧。
李行馭說他會綰髮，好像也說得通。
「當然是真的。」李行馭引著她轉過身：「我現在已經學的差不多了，你先吃飽，吃飽了我給你綰一下，你就知道了。」
「我吃不下。」趙連娍站起身，往裡間走去：「你現在就綰給我看。」
她倒要看看李行馭說的是真是假。
但其實，她心裡已經有几几分相信了。
雖然，李行馭告訴她，在她忘記的那段記憶里，他們的相處並不愉快。
但她現在只記得，李行馭對她很好，好到骨子裡的那種。
她真的很難不愛他。
李行馭學綰髮的舉動，也真的很打動她，她心中覺得很甜，很感動很感動。
「好，那我綰好了，你再吃也一樣。」李行馭跟著她進了裡間。
趙連娍在梳妝檯前坐下來。
李行馭拿過梳子，站在趙連娍身後，像模像樣的開始豎起來。
趙連娍起先是將信將疑，後來看著銅鏡里李行馭熟悉的動作，不由睜大了眼睛。
李行馭修長的手指在她烏黑的髮絲間穿來穿去，動作嫻熟優雅，絲毫沒有停頓。
不過一會兒，便如行雲流水一般替她綰出一個墮馬髻。
「今日戴哪一套頭面？」李行馭去翻她的手首飾。
趙連娍湊近了看鏡子裡的自己，一時驚呆了：「你真的學會了？」
這個髮髻綰的一點都不比雲蔓她們手藝差，每一縷髮絲都梳的一絲不苟，手藝精湛到令人不敢置信。
「當然了。」李行馭笑著道：「我學了十幾種髮髻，對了，我在那邊耳濡目染，還學會了描眉那些，等會你吃飽了我幫你弄。」
他說著捧著一套首飾，放到了梳妝檯上：「今日用這一套可好？」
趙連娍手搭在心口處，又是感動，又是愧疚，一時都快落淚了：「阿馭，你對我真好，對不起，我還懷疑你……」
「你懷疑我，說明你在乎我。」李行馭滿不在乎，笑著取出簪子，替它簪在髮髻上，又取了耳鐺出來：「別亂動，我給你帶上。」
趙連娍聽話的任由他給自己戴好了手首飾。
李行馭指了指銅鏡里：「自己看看，好不好看？」
「阿馭。」趙連娍感動的不得了，起身抱住他，在他臉上親了親：「謝謝你，我好感動，好喜歡你。」
李行馭捏了捏她鼻子，低頭在她唇瓣上啄了一下：「先吃飯好不好？」
「好。」趙連娍乖乖點頭應了：「阿馭和我一起吃吧？」
「我清早出門的時候吃過了。」李行馭牽著她往外走：「不過再陪你吃一點也行。
但是你這個作息，不太好，等會兒午飯又吃不下了。」
「那我現在不吃，我留著肚子吃午飯？」趙連娍停住腳。
「餓著就更不行了。」李行馭將她拉到桌邊坐下：「先吃一些。」
趙連娍端起碗笑看了他一眼。
李行馭手觸了觸碗邊：「是不是涼了？」
「沒有，還溫著呢。」趙連娍吃了一勺燕窩粥。
李行馭拿起筷子，陪著她一起吃了一些。
趙連娍快要將碗裡粥吃完的時候，忽然想起什麼來，叫了李行馭一聲：「阿馭？」
「嗯？」李行馭抬眸看她：「怎麼了？」
「你在綰妝樓學這個，一直在給誰綰髮？」趙連娍漆黑的眸子緊盯著李行馭。
李行馭要練手，總要有個人給他練習，他才能練到如今這種熟練的地步吧？
李行馭聞言笑起來：「一定要說嗎？」
「肯定要說。」趙連娍放下碗筷：「是不是哪個女子？你快點說！」
她嘴巴又撅起來。
李行馭笑著捏了捏她的臉：「你這一天生多少次氣？一會兒高興，一會兒不高興。」
他喜歡這樣情緒化的趙連娍，不像以前，一點都不在乎他。
「別轉移話題。」趙連娍推了他一下。
李行馭笑起來：「行，我跟你說實話，十三。」
趙連娍怔了一下：「什麼？你拿十三練手？」
「要不然呢？」李行馭想著忍不住笑：「他一天太欠了，總是笑話我，我讓他去邊關他又不去，只能起這麼點作用了。」
趙連娍文言也忍不住笑起來，想想十三頭上變換著各種女子的髮髻，就覺得好笑。
難怪，這幾日十三看到她都不怎麼笑了，反而顯得有些惆悵，原來是因為這個緣故。
「對了，娍兒。」李行馭笑夠了，才停下來道：「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我去綰妝樓的事情的？
我想給你一個驚喜，所以交代過十三他們，不屬於任何人跟你講，你是怎麼知道的？」
趙連娍聽到他的話，也止住了笑意：「今天你不在家，馮秀貞又來了。」
「又是她。」李行馭暴躁的站起身：「她作死。」
「你先別著急，聽我說。」趙連娍拉住他的衣擺：「坐下來。」
李行馭別提多聽話了，當即就坐下了：「你說。」
「她一看到我就給我跪下了，說她不想來的，上一次和這次來都是樂仙公主拿她父親的官職和性命威脅她，她不得已才來的。」趙連娍仔細地道：「我看過她的臉色，不像是在撒謊的樣子。
她可能真的被樂仙公主威脅了。
她說樂仙公主叫她來和我說，你去綰妝樓的事，她不敢不來，又不敢得罪咱們，所以就給我說了實話。」
「朱雪雲。」李行馭和煦的面色立刻陰沉下去，烏濃的眸底滿是殺氣：「找死！」
「你別衝動。」趙連娍拉住她的手：「上次你不是和我說了嗎？樂仙公主是公主，不能輕易動她。」
「那是在明面上不能動，暗地裡連皇子都能殺，她一個公主算什麼東西。」李行馭全然不將樂仙公主放在眼裡：「她處處作死，教訓了她多次，她還是不改，反而繼續挑釁。
要是直接殺了她，倒是便宜她了。」
「那我們要怎麼辦？」趙連娍問他。
「我想想。」李行馭咬咬牙：「別急，我總有法子對付她。但我不想讓她就這麼死了，實在太便宜她。」
「馮秀貞那裡，怎麼辦啊？」趙連娍問他。
「既然她說了實話，那就不怪她了。」李行馭道：「我吩咐門口的人，下次不讓她進來。她每次來肯定都是帶著樂仙公主的意思來的，萬一她哪天腦子不清楚，帶著惡意來，我擔心你的安全。」
「好。」趙連娍點頭答應了。
「我有法子了。」李行馭謀算了片刻，輕笑了一聲：「樂仙公主心愛的駙馬死了，如今最在乎的應該就是她的女兒了，如果她女兒出什麼事，她應該會生不如死吧。」
「啊？」趙連娍怔了一下，搖搖頭：「不，阿馭，樂仙公主有錯，但是孩子是無辜的。你別對孩子下手。」
「放心，咱們自己也有孩子，我不會對她的孩子下手。」李行馭眼睛亮晶晶的，像裝著璀璨星河：「但是，她女兒在太學裡橫行霸道，專門欺負那幾個皇子的伴讀，有幾個孩子經常帶著傷回家，孩子們早就敢怒不敢言了。」
這件事情，他之前聽手下的人提過一嘴，不過沒留意。
「她怎麼這樣？皇子的伴讀應該都比她大吧？她又不是公主，那些孩子怎麼還怕她？」趙連娍不由得問。
「她不是公主，朱雪雲是公主啊，朱雪雲什麼德性，朝廷上下皆知，誰敢觸她的霉頭？」李行馭一手拍在桌上：「只有我敢。」
「可是，樂仙公主的女兒，就算再惡劣，也是對那些孩子，你是大人總不好動手去管教她。」趙連娍還是覺得說不通。
李行馭笑了一聲：「我是大人，我們家有孩子啊。
小葫蘆在家裡開蒙幾年了，也該讀書了。太學裡教書的都是當世大儒，我安排小葫蘆去開學讀書吧。」